“我是他远房姐姐。”秦欢自然看出了小护士的心思，道，“阿姨的住院费还欠多少？”
小护士的脸上立马露出笑容，声音温柔了许多，“一共还欠四万块，而且，阿姨的药也快不够了，最多还能撑到这个月底。”
四万块，秦欢还是有的，上次慈善晚宴的奖金还在卡里没有动。
“那麻烦你带我去缴一下费，然后买些药。”
“好的，姐姐跟我来！”
秦欢跟着护士去缴费，顺便买了一个月的药。她终于知道温召暮为什么这么拼命地打工，温阿姨需要的抗癌药实在太贵了，一个月的用量都要两万多块。医院的医生护士也算是仁至义尽了，看温召暮母子实在可怜，注射费这些能免的，都尽量给他免了。即便是这样，他也还欠着医院不少钱。这家医院是C市最好的医院，病房肯定紧缺，将温阿姨的病床搬到走廊，虽然很冷血，但也是能够理解的常情，毕竟医院并不是慈善堂，欠了这么多钱还让温阿姨继续住在这里，已经很善良了。
“其实温阿姨的癌症并不是末期，没到无药可救的地步。我听护士长说，现在米国有一种抗癌药，配合着米国VT医院的医疗技术，有很大可能治好温阿姨。”小护士有些惆怅地和秦欢说，“但是治疗费用很高，大概需要两百多万。温召暮哪拿得出来这么多钱。”
秦欢自然也是拿不出来的，她现在缴清了温召暮欠下的所有费用，手头的钱已经所剩不多了。
但是听到这消息，确实是意外之喜了，她想了很久，还是厚着脸皮给许喻寒发了条短信。
“许总，可以借我点钱吗？”
发完没多久，许喻寒的电话就打了过来。
他那头有点吵，隐隐能听到打牌的声音。
许喻寒像是拿着电话走远了一些，才变得安静许多，低沉的声音，“多少？”
“两百多万。”
有些心虚地说完，生怕他不答应，秦欢又连忙道，“我会付利息的，九出十三归，行不？”
“呵。”许喻寒笑了一声，但那声音怎么听都不像是高兴。
秦欢紧张地握紧手机，果然听到他冷冷的声音嘲讽地说，“你当我是高/利/贷呢？”
“我是真的急需要用钱，又找不到人借……”秦欢深呼吸一口气，“就算你不相信我能凭自己赚到钱，但我家里总能拿出这些钱吧？我现在只是暂时回不了家。”
电话那头沉默了一下，“金利明汇，你过来。”
……
秦欢给小护士打了个招呼，让她一会给温召暮说一声，然后便打车走了。
金利明汇不是C市最大的娱乐会所，但绝对是最隐晦的。来这里的人非富即贵，没有熟人介绍根本进出不了，安检也十分严格。据说，这家上流人士社交的圣地，老板来头很大，身份也很神秘，平日里从不露面。没有人敢在金利明汇乱来，甚至连会影响到会所名声的暗黑交易，都不允许在这里进行。
秦欢报了许喻寒的名字，稍等了片刻，竟然是经理亲自下来接她，殷勤地将她送上去。
“秦小姐，请进。”经理敲了敲门，推开，然后恭敬地退了下去。
硕大的房间里金碧辉煌，有桌游，台球，甚至还有小型的高尔夫练习场地。长桌上琳琅满目的各种酒瓶和吃食，真皮沙发，羊毛地毯踩上去柔软无息。
空气中都是奢靡的气息，秦欢皱了皱眉，看向屋里的几个人。
这大白天的，几个大男人竟然在这打牌？
牌桌前的四个人，顾征，左续，许喻寒，还有一个没见过的生面孔。
另外还有一个男人搂着一个看上去有些面熟的女孩在玩桌球，嘻嘻哈哈地靠在桌边调情。
秦欢盯着那女孩看了一会儿，总算想起来了她是谁——最近演了一部很火的电视剧，风头正盛的小明星，有看热闹不嫌事大的媒体放言说，这位会成为秦可悦的接班人。
许喻寒看见了她。
“站在那里干什么。”他将手中的烟头摁灭，“过来。”
众人这才纷纷注意到站在门口的秦欢。
“嫂子来了——哎哟！”顾征话还没说完，许喻寒就抓起一把筹码哗啦啦砸在他脸上。
顾征吃疼，但还是乐呵呵地捡起那些筹码，迅速塞进自己这边的抽屉，“谢谢三哥打赏！”
秦欢有些局促地走过去，“你怎么没上班呀？”
许喻寒好笑地看了她一眼，“这都要管？”
“哎呀，嫂子，这我就要替三哥打抱不平了！”左续从手中抽出一张牌，扔下去，咋咋呼呼的说，“三哥出了名的工作狂，我们几个发小都难得和他聚一聚。今天是因为方岸回来了，我和顾征亲自上公司将三哥拖过来的。”
“是呀，我们三哥才不是纨绔子弟，绝对是认真工作赚钱养家值得嫁的三好男人！”那个生面孔附和地说道。
许喻寒的脸上带着似有似无的笑意，没有阻止他们说话。
纵使秦欢脸皮厚，但被人这么七嘴八舌地打趣着，脸上也着实有些挂不住。站着也不是，坐着也不是，有些手足无措。
许喻寒终于将手中最后一张牌扔出去，笑吟吟地摊手，“给钱。”
“天啊，我已经输得有些神志不清了……”顾征绝望地扑在桌上。
那个生面孔颤颤巍巍地将最后一叠筹码奉上，脸都有些扭曲了，哀怨地瞪向顾征，“是谁让你将三哥叫过来打牌的？？忘了他从小到大打牌就没输过？？”
“嘤嘤嘤。”
许喻寒起身，拿走了手边的烟和打火机，然后看向秦欢，又用眼神示意了一下桌上的筹码，“收着。”
秦欢愣了愣，随即听见他说，“给你的。”
顾征惨叫，“三哥？？老婆本都要从我们身上捋羊毛吗？”
许喻寒瞥向他，慢吞吞地开始解衣袖的扣子，顾征见势赶紧躲开，“嫂子，求求你收下这些钱吧，这些礼金都是我们给你的爱和祝福，祝你和三哥百年好合，早生贵子——”
一边说着一边惜命地跑开了。
秦欢的脸已经烫得快要化了，看了眼许喻寒往门口走的背影，咬了咬牙，胡乱地将桌上的筹码全部扫进了自己的包里，然后快步跟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