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灵绫的指尖还残留着藤蔓的余温，她警惕地盯着那条自称“希丽莎”的人鱼，又转头看向自己面色苍白的哥哥。
“你的朋友？”她声音里满是难以置信，“一条人鱼？在我们家的客厅里挖了个水池？”
林意虚弱地靠在门框上，舟禾瑜和罗颖茵一左一右扶着他。
他苍白的脸上浮现出一丝苦笑：“这事说来话长……”
林意也很好奇，他明明把希丽莎放到海洋里面去了，要知道袁望星上，海洋占比可是高达80%。
那是一个极为广阔的空间。
希丽莎进入海洋，林意压根没想到她还能回来。
希丽莎此时已经游到水潭边缘，银蓝色的鱼尾在水中轻轻摆动，带起细微的涟漪。
她那双比常人更大的眼睛在林意和林灵绫之间来回转动，最后停留在林意身上，嘴唇微动，发出一串轻柔的颤音。
林意点点头，也用同样的声音回应了几句。
其实，依靠着契约，林意内心交谈完全可以了，但样子总要做一下。
林意询问：“你什么情况？怎么突然间跑来我家里了？而且还把我家改成这副模样。”
“海里面有大家伙，有一个恐怖的东西正在屠杀吸收海底生灵！”希丽莎眼神中罕见露出畏惧的神色。
“而且我预知到了一些恐怖的事情，所以就提前跑来找你了，没想到你不在家。”
……
两人就这么交谈着，林意也逐渐知道了前因后果。
林灵绫惊讶地发现，哥哥什么时候学会了人鱼的语言？
“她在道歉，”林意向妹妹解释，“她以为你是入侵者。”
“入侵者？”林灵绫差点跳起来，“这是我家！”
“意外意外，我等下问她发生了什么？”林意艰难地走进屋内，每一步都像是踩在棉花上。
林意也是头大。
他可是给这条人鱼买了房的，天知道为什么希丽莎又跑来他家里。
前阵子他可是花了大代价才将破碎的房子修缮完好了，现在倒好，直接变成水上乐园了。
舟禾瑜和罗颖茵紧随其后，两人脸上写满了震惊和好奇。
林灵绫这才注意到，客厅的改造远不止那个突兀的水池。
墙壁上挂着用贝壳和海草编织的装饰，天花板垂下几串会发光的深海珍珠，角落里甚至堆着几个看起来像是珊瑚的摆设。
“好家伙，我的地板，我的沙发呢？”她声音提高了八度，“你是说我不在的这段时间，你把我们家改造成了人鱼度假村？”
林意终于走到沙发旁，重重地坐了下去。
他看起来比林灵绫记忆中瘦了许多，眼窝深陷，颧骨突出，像是大病初愈。
“问题不大，灵绫，”他声音低沉，“我等下就找人恢复原样。”
“这间房子似乎发生了一些不得了的变化！”
这句话像一块冰滑入林灵绫的后颈。
她不由自主地看向希丽莎，人鱼少女正小心翼翼地检查自己鱼尾上的伤痕——那是林灵绫的铁荆棘留下的。
“什么变化？”她问，语气中的敌意减弱了些。
“这一间房子似乎被某种力场保护了起来，好像是水元素！”林意可是拥有着冰雪的血脉，虽然他从来没用过。
冰雪也是水嘛。
所以在他的感知之中，这地方透露出莫名亲切感。
林意闭上眼睛，细细感受着周围空气中流动的能量。他苍白的指尖轻轻划过沙发扶手，一层薄薄的冰霜随之蔓延开来。
“不只是水元素，”他睁开眼，眸中闪过一丝蓝光，“还有空间的痕迹。”
林灵绫皱起眉头：“什么意思？”
“简单来说，”林意指向客厅中央的水池，“那个水池看起来只有几米宽，但实际上可能连接着整片海域。”
当然，这都是林意的猜测，毕竟他的精神力在水池里延伸到不到尽头。
在内心还和希丽莎沟通了这里的情况。
希丽莎听到这里，兴奋地拍打了一下鱼尾，溅起的水花在空中凝结成细小的冰晶。
“她承认了。”林意翻译道，“她说这是人鱼的‘巢穴术’，可以在任何水域创造通往海洋的通道。”
舟禾瑜忍不住凑近水池边缘，好奇地探头张望：“所以这下面真的通向大海？”
罗颖茵一把拉住她的衣角：“小心点！万一掉下去——”
话音未落，希丽莎突然伸手拽住舟禾瑜的手腕，在她惊恐的尖叫声中，一把将她拉入水中！
“禾瑜！”林灵绫箭步冲上前，却只抓到一片水花。
水池表面泛起剧烈的波纹，随后迅速恢复平静。
“别担心。”林意按住妹妹的肩膀，“希丽莎没有恶意。”
果然，几秒钟后，舟禾瑜的脑袋“哗啦”一声冒出水面，她大口喘着气，脸上却写满了兴奋：“太神奇了！我刚刚看到了珊瑚礁和鱼群，还有——”
她突然意识到什么，低头看向自己干燥的衣服：“等等，我怎么没湿？”
希丽莎从她身后浮出水面，得意地晃了晃手中的一枚蓝色珍珠。
“这～东西……可以...隔绝水...元素。”
这次她说的居然是标准的人类语言，虽然带着奇怪的口音。
林灵绫瞪大眼睛：“你会说我们的话？”
“一直在学。”希丽莎骄傲地挺起胸膛，“林意给的...学习机，很好用。”
林意虚弱地笑了笑：“我给他买了一个通讯手环，可以联网的那种。”
罗颖茵蹲在水池边，小心翼翼地问：“所以，现在你们家变成了...海底传送门？”
“暂时性的。”林意解释道，“希丽莎说她感知到了海洋中的危险，需要一个安全的栖身之所。”
林灵绫抱起双臂：“那为什么非要选在我们家？袁望星上有的是无人海岛。”
希丽莎的耳鳍微微抖动，她游到林意身边，轻轻握住他的手：“契约...感应。危险来临时，本能会指引我找到契约者。”
林意点点头：“我们之间的契约在危机时刻会产生引力。”
“不过还有一个原因吧，你原先知道我家在这里对吧？”
“嗯。”
就在这时，水池的水面突然剧烈震荡起来，一圈圈暗红色的波纹从中心扩散。
希丽莎发出一声惊恐的尖叫，鱼尾猛地拍打水面，溅起的水花在空中凝结成尖锐的冰锥。
“后退！”林意一把拉回妹妹。
水池深处传来一阵低沉的轰鸣，仿佛某种庞然大物正在苏醒。
客厅的灯光忽明忽暗，墙上的贝壳装饰纷纷脱落。
希丽莎连忙摆弄着尾巴，同时嘴里发出了凄厉的音符。
整个水池连接的空间瞬间被切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