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般多年,终于有人,走到了我的面前……”
仿佛亘古的叹息,不是今世语,而源自上古。
这一刻,骨塔的恶念如海潮般褪去。
仿佛黎明到来,魔性与人性在交替;
魔性沉眠,人性复苏。
“好熟悉的气息,本座生前,仿佛见过这一道相似的存在?”那人疑惑。
只与那人对视一眼,无心便觉得自身一切仿佛都被窥探了……
他仿佛一眼便看到了识海当中的墨蝉!
“这就是十四境?”
一股莫名的胆寒,根本抑制不住,连肉身内处于闭关的数道灵物都发出了颤抖。
一瞬间的洞悉后,这一股窥探的目光便陡然收回去了,
“不可说,不可探,不可追溯,不可名状!”
他声音似乎回响于上一个时代,看向无心的目光便也多了一抹“感叹”!
“你,是她的传人?”他声音仿佛都带上了一抹敬畏。
无心第一时间想到的是背后布局者,转念便打断了。
【墨蝉】来历似乎更加久远?背后布局者若为【墨蝉】真正的主人,又如何需要借她复苏?
无心便不由想到了“灵机道君”,想到了它曾言,这道【墨蝉】上古便存在了……
“晚辈不知道。”无心沉默一瞬后如实道。
“晚辈自己也无法言说,自己究竟是受害者,还是受益者……”她简述了拥有墨蝉后的困境,却没有交代自己的过往。
春秋笔法,真作假时假亦真。
对于墨蝉的情绪,则更是复杂。
毫无疑问,如果没有墨蝉她走不到现在这一步;
但如果没有墨蝉,她有信心走到九大宗一宗道子。
【墨蝉】是机遇,是动力,但拥有过,自然也会向往“自由”!
她喜欢与天斗,与人斗,认为其乐无穷,但不代表她喜欢被掐着脖子,如棋子不能自主。
只事已至此,无心还是忍不住问道:“前辈慈悲,不知前辈有无办法,帮助晚辈剥离这份【造化】。”
她拱手便要半跪。
不想,一股特殊的力量却瞬间压住了她的行为。
“无需如此,吾全盛时无法,眼下不足全盛时万一,更是无法。”
“除非你自绝性命,彻底被它吞噬。”藏神之主叹息道。
“【墨蝉】来历,竟如此可怕吗?”无心内心一阵摇曳,一面惊心于此,另一面意识到背后之人的疯狂、谋算便更叫人如鲠在喉。
“它曾经的主人杀我,只需要一个念头……”藏神之主感慨万千,那也是一个他需要仰望的境界。
“十四境之上吗?”无心呢喃,罕见失神。
至于所谓传人?岂敢……
更不敢说未来,自己又会否是为他人徒做嫁衣呢?
藏神之主一眼看出了她心事,道:“现在,不是你考虑这个的时候——不到我曾经巅峰的境界,不必害怕。”
“我见她时,她已臻至彼境,便是你到了我曾经的境界,她也未必看得上……”
“或许就如前辈所言吧……”若是如此便是再好不过了,纵然帮助孕育,但那位前辈只收回墨蝉,便是最好的结果!
片刻,无心便也平复了,短暂交流,更确定了一件事。
【墨蝉】的存在让这位藏神之主极其忌惮,正因为此,【夺舍】可能性便极其小了。
“真仙彼境?那是一个怎样的境界?”无心难免好奇。
“皇!”
“皇……”无心一震。
心中,耳畔听过万千次。
但这一刻,从“藏神之主”口中出说,却有种不可名状的伟力,仿佛牵动了时代的道则!
“这是一个通往真正无上境界的【彼境】,真仙可以堆砌,【皇境】,是一个大时代天骄的最终战场!”
“无数的厮杀、争渡、沐浴天骄血液——却最终仅仅只有少数人能够完成【皇境道则】的凝聚!”
他说得沉重,无心闻言更是仿佛被时代的重压落在神魂上……
“此境不可名状,故曰之【彼境】!”
“不过这距离你,太遥远了……”他眼神满是喟叹,那也是他曾经咫尺之遥,却又遥不可及的彼境。
“但你这小辈,肉身、修为扎实程度,着实不俗,便是放到我所见过,所听闻天骄当中,根基都是说的上的屈指可数!”
“《无上秘典》铸造根基,确实极为恐怖!”
无心不曾自满,更不曾震惊,这位前辈连【墨蝉】都窥探到了,《无上秘典》又如何?
“无上剑阁传承?你这小辈确实不得了……【道法】【肉身】【剑道】!”
“前辈知道无上剑阁?”无心心念一动,这是当世已经没落的传承。
“知道名号,但从未接触过,这是一个拥有【彼境】的神秘存在……我所在的时代,被誉为【剑道第一】,但鲜少出世。更不知为何,遭到诸域圣地追杀。如今看来,真正没落了?”
“或许,只剩下我这一个,准传承人了……”无心沉默。
谁让余道其人,也是个爱打哑谜的,据实已告,会死吗?
“还有你眉心的那一缕灵光……”
“那一道修罗异族古尸……”
“你掌心的小家伙,也不俗——又是一道令人羡慕的传承!”
他这个死去的老家伙都忍不住嫉妒了……
“如果不是【神蝉】,不是本座自身【诡异】,本座都忍不住生出夺舍的念头了……”
“前辈……”无心眼神瞬间充满了窒息与警惕。
虽然藏神之主只是一个玩笑,但,谁知道这些高深莫测存在究竟是怎么想的呢?
他说,他忌惮,就一定是?无心习惯了,永远怀揣对每一句话,每一个吐露念头的怀疑!
不过,无心能走到这里,也不全是怀疑。
无心对于藏神之主,最大的“侥幸”,反倒不是【墨蝉】,而是这密密麻麻的【诅咒荆棘】!
他若有为恶之心,何必【画地为牢】?
异族诅咒,异类污染,便足以令他“重获新生”!
“哈哈哈哈哈”藏神之主畅快大笑,“太多年了,本座都已经没有见过外人了,放心好了,我若想,便不至于等到如今!”
他笑声渐渐停下,问:
“今夕是何时?今夕是何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