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菲儿……”
沈飞从没想过，远菲儿的身上居然还发生过这种事情，不过，震惊之余，更多的，竟然是开心，远菲儿愿意将这些事情告诉沈飞，是不是也就意味着，她已经完全信赖自己了？
“如果你想安慰我的话，已经没有这个必要了，可能在你眼里，我幼年的这段时期，是一段非常悲惨的生活，不过对于我来说，不对，是对于当时的我而言，这就已经足够了。
所以，比起父女关系，我和远明轩之间，更像是一场交易，他让我活下来，给予我力量，那么我就理所应当的为他卖命，只不过恰好，我的身体里流淌着的是他的血液，仅此而已。
对于远明轩而言，女儿也好，手下也好，全都是同样的，没有任何的区别，失去了利用价值的那一刻，我们在他的眼中，就成了无可救药的垃圾。
当然了，的确，我与其他的手下还是有一定区别的，不管是处于本能也好，还是什么其他的原因，远明轩对待我相当的宽容。
作为气运之子的后代，实际上我并没有继承远明轩那堪称变态般的天赋，从开始修行到如今，我在远明轩眼里大概都是无可救药的废物，至于为什么格外花出时间来培养我，或许也只是因为处于对我母亲的愧疚。
当然，我本人并不认为他会产生这种情绪就是了。
在那之后，我仍然见过母亲几次，只是随着我年龄的增长，无论是时间，还是次数都在不断的减少，直到五年前，他跟我说，我母亲再也不会出现了，我记得当初我追问过他原因，不过远明轩的回答让我有些意外。
他直言不讳的跟我说，我的母亲已经死了，死在了他的手中，那是我第一次在心底对他产生了恨这种情绪。
没错，在那之前，我对于远明轩，从来没有产生过恨意，怨念之类的，更多的是感激，但那是第一次。
当然，我也是后来才知道，因为某种原因，我不能和母亲见面，并非他亲手杀了母亲，但仅管如此，我对他的恨意却在不断的增多，丝毫没有减少。
现在看来，也就是那个时候，我逐渐明白，我之所以能够活下来，并不是因为远明轩的恩惠，全部，都是因为我自己。
我能拥有食物，是因为掌握了技巧，我能拥有力量，是因为自己的意志，这一切，都和远明轩无关，所以从那件事以后，我下定决心和他撇清关系。
不过，在这短暂的十几年的相处之中，我依旧明白了一件事。
如果非要用什么形容词来描述远明轩的话，那就是野心。
远明轩的计划从来没有告诉过其他人，就算是我也完全不清楚，什么长生大阵，这不过是他为了掩人耳目设下的计谋而已，至于他真正的目的，恐怕只有他，还有他身边的那个狐狸才清楚了。”
说罢，远菲儿看向沈飞，面色烫红，道：“听了我的故事，有什么感想？”
“总感觉……你真的很厉害啊……”
这一刻，远菲儿汗毛竖立，怔怔的看着眼前的沈飞，说不出话来。
实际上，关于远菲儿的遭遇，还是有一定的知情人的，比如说远明轩的那些手下。
不过他们对于这种事的态度，只是简单的你好可怜，你好辛苦之类的，徒有其表的话，安慰之类的话，从来不是远菲儿想要的答案。
甚至从前，她也不清楚自己究竟想要听到什么回答。
但是现在，她明白了。
是的，她想得到的，仅仅只是认可而已。
从五岁开始，没有了母亲在身边陪伴，只剩下一个比陌生人更像陌生人的父亲，在这种环境下，她仍然能够活下来，可怜，对于远菲儿来说，更像是一种侮辱。
她已经过了那个受了委屈只会在父母怀里哭泣的年纪了，实际上，从一开始，她就没有这个权利。
所以，她想得到的回答，就是这简单的几个字。
你真的已经，很厉害了。
不知怎的，远菲儿的泪水突然宛如泉涌般袭来，夺眶而出。
看到这一幕，沈飞明显有些慌乱，他不清楚自己说了什么会惹哭远菲儿的话，只得手忙脚乱的在一旁安慰。
“我没事，只是突然想起了小时候的事。”
半晌过后，远菲儿才稳定好情绪，擦干了泪水。
“总之，我和你说这些事，想向你传达的很简单，永远不要用寻常的思维方式去思考远明轩，因为这本身就是无意义的，远明轩他，为了达成自己的目的，舍弃了太多太多，亲情也好，爱情也好，甚至是人性，所以，如果你想揣测远明轩的想法，就必须让自己也成为那种舍弃了一切的怪物，明白了吗？”
“嗯，我明白了……”
“明白就好，时间不早了，我该修行了，距离九阴之地大概还有两天的路程，不能荒废。”
说着，远菲儿缓缓起身，走进了甲板下面。
回到房间，远菲儿终于无法在克制住自己的情绪，她开心的像个孩子似的跳上床，紧紧地抱着枕头，脸色潮红。
另一边，尽管沈飞的问题还没有解开，但正如远菲儿所说，如果无法舍弃掉人性，是无法揣测出远明轩的计划的，所以，尽管不甘心，也只能暂时搁置。
过了两天的时间，沈飞一行人终于抵达了九阴之地的边境。
只是，这里和上一次沈飞来到这里的景象，发生了翻天覆地的改变。
原本设立在九阴之地外围的组织早已消失不见，只能依稀的看出地面上那杂乱的脚印，似乎验证了沈飞的猜想，哪怕是九阴之地，也受到了兽潮的冲击。
远菲儿显然也意识到了这一点，她的眼中闪过一抹慌乱，看向沈飞，道：“沈飞，我们……”
“放心吧，九阴之地的力量不比兽潮差，不会出现问题的。”
“大概……”沈飞这般心想这，带着远菲儿，九幽，范琪琪一行人，朝着九阴之地的深处疾驰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