源义朝连连告罪,再三解释,随后慌忙离去。出门后,他额头上满是冷汗,心中有些懊悔,觉得自己太过冒失。他原以为幸子身为女子,在平安京政变、连天皇都被抓捕的背景下,可能会心生恐惧,从而听从他的要求,交出平清盛的妹妹。然而,没想到幸子的态度如此强硬,甚至已有明显的警告。
尽管幸子只是伯爵,无权调动军队,但若她在大和 遭遇危险,大宋的军队必定会出兵救援。一旦大宋介入,他的日子便将到头。
因此,他恨不得给自己两记耳光,悔恨自己冲动行事,贸然去找幸子要人,结果反而碰了一鼻子灰。
源义朝离开皇家驿站后,幸子立即吩咐侍女去叫花子,打算叮嘱她这段时间不要外出,安心待在驿站,以免遭遇不测。只要花子留在驿站,凭借她的身份和地位,以及背后的大宋军队支持,造反的源义朝等人绝不敢强行抢人。
若花子离开驿站,情况便难以预料。源义朝很可能借口乱军抓错人而将她掳走,甚至编造谎言说她自行离去,以此拒绝幸子要人的要求。鉴于此,还是先让花子躲藏起来为妥。
但侍女很快回报,花子不知所踪。
幸子大惊失色,急忙派人寻找,同时焦虑地对赵桓说道:“这该如何是好?若花子被他们抓走,那就危险了。”
赵桓冷言道:“那是她自找的。政变尚未开始时,她本应乖乖待在驿站与我们同在,结果外面一打起来,她反倒不见了踪影。驿站四周都是我们的人,外敌根本无法进入抓她。
显然,她是听说外面打起来了,想去凑热闹,这下可好,热闹是看到了,恐怕她也成了别人看的热闹。”
幸子急切地追问:“那怎么办?难道真的不管她了吗?”
“不管!”赵桓断然道,“这个女人本就无意与我们同行,只想借你之名自行其是。让她去吧。再说,平清盛凭什么要我们照顾他妹妹?她若走失,那是他的责任,与我们无关。若平清盛不明事理,怪罪于你,我会让他好看。”
幸子闻言一惊,大宋皇帝震怒之下,谁人能挡?即便一百个平清盛也不够看。她忙附和道:“你说得对,她自己出去惹事,只能怪她自己,与我们无关。”尽管如此,她话中的焦虑仍难以掩饰。
赵桓叹了口气,道:“好吧,我派人去找找,若实在找不到,那也无可奈何。”
幸子大喜,连声感谢。她仍不愿花子出事,即便她与平清盛并无瓜葛。但既然平清盛将妹妹托付于她,她便不能辜负这份信任。
不久,赵桓派出的特种部队传回消息,赵桓听后苦笑不已,将幸子叫来,对她说道:“这花子真是个祸害,恐怕你短时间内难以将她带回来了。”
幸子又惊又喜,满是惊诧,问道:“怎么了?找到她了吗?她在哪?”
“找到她了,她跟着新西,也就是藤原道则逃出城去了。”
“怎么会这样?”
“怎么不会?你不知道吗?新西与她哥哥平清盛是同盟,城内现在源义朝正在抓捕平清盛的同盟,一旦发现他妹妹,必定会抓捕她。她可能在路上遇到了新西,他把利害告诉了花子,花子害怕,就跟着他跑了。”
听到这话,幸子反倒松了一口气,说道:“那样还好,至少她是跟着她哥哥的盟友离开的,有人保护她。”
赵桓却笑了笑,说道:“其实这不是什么好事,反而是一个大大的坏事,如果你真的在意她的安全的话。”
“为什么?”
“这只是我的直觉而已。”
赵桓当然没有说出他知道的事。
在历史上,逃出城的新西躲进了一个山洞,结果被源义朝的人找到并杀死,他带的人也全都死了。而现在平清盛的妹妹与他在一起,有可能被波及,死于乱战之中,或者被追兵认出是平清盛的妹妹,从而被抓做人质。无论哪种结果,都不是好结局。
见赵桓没有说出缘由,幸子也不好多问,但她还是大胆地说了一句:“那要不要派人去把她接出来?让她别再跟着新西。”
赵桓摇头说道:“估计她不会同意。”
“不去试试怎么知道她不会同意呢?”
幸子心地善良,担心花子出事。再加上她与赵桓已认作姐弟,赵桓让她私下里不必拘束,就像亲姐弟一样说话,因此她胆子也大了,以前不敢开口的,现在也敢说了,竟提出让赵桓派人去救人。
赵桓想了想,说道:“与其派人去救,不如我们一起去看看情况。如果她愿意跟我们走,我们可以与叛军交涉,让他们放人。若她不愿意,那我们只能尊重她的选择,毕竟她不是小孩子了,有权决定自己的前途。”
对此,幸子完全同意,点头答应,高兴地拉着赵桓的手说道:“我以前一直以为你高高在上,不好说话,所以在你面前总是很紧张。现在我才知道,你其实很温柔,很好说话。”
赵桓笑了笑,心想若不是自己也想去看看,见证历史,亲眼目睹追杀新西的过程,那可就不会这么好说话了。幸子认为自己好说话,真是误解了,不过是两人心思想到一处罢了,可不是被对方说动。
在大和国史料中,关于新西被杀的过程没有详细记载,甚至没有准确地点的记录,因此赵桓确实想亲眼去看看,这是整个平治之乱中重要的一环。
于是,他们一行人离开驿站,在大宋特战队员的引领下,来到城外不远处的一座山上。
山里有一个山洞,负责特战队的杨再兴告诉赵桓,新西带着随从和平清盛的妹妹就躲进了山上的山洞。但目前已被藤原信赖率军包围,双方正在交战,互相用弓箭对射。
由于新西他们藏身于山洞之中,进攻方难以奈何他们,反而被对方利用山势射杀了不少人,局势一时僵持不下。
赵桓等人在距离山洞不远处观望,隐约可见山洞内有人影晃动,射入的箭矢似乎并未对洞内之人造成严重伤害。反倒是那些不顾一切冲向山洞的叛军,已有十数人丧命于山洞前的斜坡上。
幸子焦虑地对赵桓说道:“情况不妙,他们被围困在山洞里,携带的食水有限,如今数百人包围,他们根本无法逃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