幸子介绍了赵桓,赵桓朝花子微微点了点头。花子只看了一眼赵桓,便扭过头去,主要是因为赵桓戴着人皮面具,使得脸部表情略显呆滞。人皮面具毕竟隔了一层,无论多么妥帖,都无法与真人皮肤的丰富表情相比,因此看起来有些令人不适。
尽管如此,花子还是礼貌地施了一礼。毕竟,对方是幸子的弟弟。对方是宋人,显然并非亲弟弟,但在幸子心中分量极重,否则也不会郑重其事地介绍给自己。
赵桓对花子也只是微微点头示意。花子脸上笑容灿烂,对幸子说道:“大人是在逛街游览吗?不知我是否有幸为您做个向导?我对平安京了如指掌,无论是城里还是城外,因为我是土生土长的当地人。”
幸子微笑着,正要摇头拒绝。她不过是随便逛逛,早已对平安京的游览失去了兴趣。
这里的景色已无甚可观,城内建筑尽毁,城外也难觅可游之处。相较之下,大宋的其他海外疆土则有趣得多。
大宋在这些地方投入了大量资金,发展迅速,而对大和则几乎未加投入,除了必要的赈灾援助外,对大和国的发展置之不理。大和与东南亚的大宋海外疆土相比,简直天壤之别。
东南亚的疆土因大宋的大力支持而繁荣,而大和国却日益荒芜。这样一个破败之地,她不明白为何几位天皇还要争斗不休,难道他们没注意到统治下的百姓已不足百万?
见幸子表情有拒绝之意,花子立刻抢先说道:“其实我只是想和幸子大人聊聊天,才故意找这个借口。我知道您不需要我做向导,有礼部官员陪同,而且您也是当地人。但能否给我一个机会,让我跟着您?”
幸子见她神情可怜,无奈地笑了笑,问道:“你跟我说实话,跟着我究竟有何目的?若是想通过我帮助你的哥哥晋升,我觉得大可不必。你哥哥已是大和国的关白,权势足以与天皇抗衡,还需往上爬吗?还准备爬到哪去?”
花子摇头道:“您误会了,真没这个想法。正如您所说,我哥已无需再往上爬。实际上,是为了我自己。”
事到如今,花子只能实话实说,否则惹怒了幸子,不仅达不到目的,还会给哥哥带来麻烦,那哥哥绝不会轻饶她。
于是她继续道:“是这样的,我哥要带我们全家去富士山朝圣,但我不想前往,却又找不到合适的理由。能否派人通知我哥,就说让我陪您游览平安京及其周边?这样我哥一定会答应,我就能留下来了。
我实在不想去朝圣,但您知道我哥的脾气,他一向说一不二,除非有您这样的人提出要求,他才会听从,否则别人说话毫无用处。”
幸子望向赵桓,赵桓无所谓的耸了耸肩。
于是幸子点头应允道:“那好吧,我会派人去通知你哥哥,不过你不必跟随我们,想去哪里玩就自己去吧,但务必注意安全。”
花子闻言大喜,连声致谢道:“你真是个好人,回头我一定请你吃饭。”
幸子摆手表示不必,随即叫来一名随从,吩咐他随花子前往她家,向平清盛传达消息。
送走花子后,幸子与赵桓继续逛街,但逛了一会儿,觉得兴味索然,便返回了驿站。
此时,花子与那位随从返回,随从拱手对幸子禀报道:“平清盛大人有言,花子姑娘可以担任伯爵大人的向导,但不得离开伯爵大人身边,需贴身伺候,直至大人从富士山归来。”
幸子愣了一下,转头望向赵桓。
赵桓不禁失笑,说道:“想必是她哥哥看穿了她的小心思,知道她想借此机会出去玩,所以命她跟随伯爵。”
花子满脸不悦,显然是她回去向哥哥说明情况后,本以为不会再受阻碍,却不料哥哥竟要求她跟随幸子,无法借此机会独自游玩。
这样一来,她的计划全盘落空,原本还想着哥哥不在时可以尽情享受,现在却只能跟着幸子,但转念一想,跟随幸子总比去富士山朝拜要好,至少不会无聊至极。
于是她换上笑脸,亲热地挽住幸子,说道:“我向哥哥保证,一定会尽职尽责当好向导。”
说着,她又有些不悦地瞥了赵桓一眼,辩解道:“我本就打算好好为幸子大人引路,绝无你所说的那些心机。”
幸子压低声音安慰道:“等你哥哥离开后,你便可出去游玩,就说是我允许的。”
花子苦笑摇头,指了指外面站着的两名婆子,说道:“看见了吗?她们是哥哥派来监视我的,若我离开你,她们就会把我带到富士山去。而且我还要重复他们之前的仪式,完成整个拜山过程,所以你若让我离开,实际上就是把我送去富士山朝拜,我可不乐意。”
幸子无奈道:“那我就无法再帮你了。”
“没关系,能跟随你我已经很开心了。”
幸子淡然道:“你想跟就跟着吧。”
此时,宫中使者到来,传达后白河天皇的邀请,请幸子与赵公子前往皇宫商议要事。
于是,幸子带着赵桓前往皇宫,花子也随行在侧。
花子身为平清盛的妹妹,而平清盛又是深受天皇宠信、权势足以与天皇抗衡的重臣,因此她常受邀入宫,成为皇宫的熟客。
进入宫中,宫女宦官见她,甚至比见幸子还要热情,只因众人皆知她是平清盛的亲妹,而平清盛对其疼爱有加。
幸子虽身份尊贵,但毕竟是大宋官员,迟早会离开,相比之下,讨好这位权臣之妹,在某些程度上比巴结幸子伯爵更为重要。
见到后白河天皇时,他正与即将接替平清盛关白之职的原义朝谈笑风生,见幸子一行到来,急忙起身迎接,恭敬地向幸子行礼。
随后又向赵桓致意,这才分宾主落座。
后白河缓缓开口:“何时归来?我打算将天皇之位传予二条,让他继位,而我则退居幕后。我会在城外的院府继续处理一些力所能及的事务,毕竟孩子尚幼,许多事务还无法独立掌管。”
源义朝闻言,点头微笑,显得颇为欣慰。
幸子却有些意外,直言道:“这种事情似乎无需特意告知我们。我到大和国是为了探亲和游览,并不涉及公务。再者,我的职责与大和并无太大关联,因此你们的事务不必单独向我汇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