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都与雍冀两州之地,在一夜之间突然传出一种言论,有关镇国公为何要隐瞒陛下,私收暗子为己所用是另有原因。而这个原因却牵扯极大,甚至牵扯出一位已经亡故多年的开国功臣。
让韩万钧被陛下撤去一切职务的暗子萧泰,真实的身份竟然是已故国公,齐国公,萧长风的后人,而萧长风乃是和韩百胜一样是先皇开国之时追随的功臣,曾为文官之首,与韩百胜一同辅佐先皇登基,建立大夏王朝。大夏王朝自开国之后,一共只有三位国公,其中韩百胜功劳最大,被封为镇国公,而其余的两位国公,其中之一就是萧长风,被封为齐国公。只是他在后来,因为涉及一场朝堂党争,涉嫌谋逆,被罢免了一切官职,最终郁郁而终,而他的子嗣却也在一夜之间被人清洗,以至于萧家一族都被人所诛灭,并无后人留下。齐国公的封号也就此断绝。
还有一位楚国公,也是与韩万钧一样的沙场名将,名为秦帅,只是此人在最后一场战役时,为了破局,以自身为诱饵,最终战死沙场,是死后被追封的谥号。同样没有子嗣继承,已经消失在了大夏王朝,唯独留下了韩百胜的镇国公一位,传承到了韩万钧的身上,一直到如今。
而就在今日一早,大街小巷之中,却传出不少言论,说镇国公之所以宁可认下欺君之罪,也不透露萧家的情况,真实目的就是为了遮掩萧泰乃是萧长风后人之事,为已故的齐国公护佑子嗣后代,不惜自己背负欺君罪名。卸任一切职务。
而这个言论一经出现,立刻在整个京都甚至是大夏引起了不小的轰动,不管是已故国公子嗣的事情,还是镇国公的所作所为,都具有足够的吸引力。毕竟韩万钧被罢官不久,上一件事情的风波尚未退去,这件事的出现,也成了此事的延续。
朝堂之上,皇帝的脸色淡漠,他看着下方沉默不语的衮衮诸公,突然来了无名邪火,怒声道:
“说话啊,今日怎么都成了哑巴了,没人开口?”
下方众人都是低头不语,皇帝气笑了,他冷笑一声道:
“外面的言论,诸位也都该听到了吧,你们就没什么想说的?”
台下众人互相对视,最终,依旧是严崇杰率先走出来,抱着笏板,沉声道:
“陛下,有关外界言论一事,臣以为,目前只是风闻言事,并未有什么实证,民间谣言一向众多,不足以取信。”
他身后的一位户部侍郎也站了出来,缓缓道:
“臣附议,严尚书所言极是,有关外界的说法,不过都是一些道听途说,并无实证可以证明,而且镇国公刚刚撤去官职要务,外界就有了新的传闻,此事颇有蹊跷,还需认真查实。”
其余又有一些大臣纷纷附议,侯君孝却突然站了出来,沉声道:
“臣不敢苟同,最近朝堂之上事情频出,每次事情发生,都有风闻言事的嫌疑,但最后却都变成了不争的事实,而此次事情又是如此,臣以为,一个小小的商贾竟然胆敢牵扯出一位已故国公,如果此事真的是有心人编排,那就有霍乱朝堂之嫌,其心可诛,自然不能放任不管,但所谓天下没有空穴来风之事,事出必有因,故而,此事万一是真的,那镇国公此举,便有情可原,还牵扯曾经开工功臣一事,更不可大意,务必彻查清楚才对。也好安抚天下民心。”
皇帝沉声道:
“如果此事查出,确有其事,那又该如何?”
侯君孝沉声道:
“臣认为,如果此事查出为真,自当为镇国公洗刷冤屈,官复原职,也好给天下臣民一个交代,给边军将士一个交代。”
皇帝冷声道:
“那你的意思,岂不是说朕上次错了!”
吏部尚书张贞唤也出列道:
“臣有不同看法,侯将军所言大谬,陛下,先不说此事尚且难以定论是真是假,即便退一万步说,此事为真,也不该撤销对镇国公的处罚,镇国公所犯之事,乃是欺君罔上,他隐瞒萧泰为暗子身份乃是事实,即便对方是国公之子,他也不该隐瞒不报,故而,即便真的如侯君孝所说,对镇国公的降罪也并无任何问题。甚至,隐瞒国公后人,比隐瞒一位暗子的罪责更大。”
皇帝终于脸色缓和了一点,但眉宇间依旧没有舒展,因为他知晓此事并没有结束,反而只是一个开始,他的目光落在桌面上的一堆红色奏折上,目光闪烁了几分。
张贞唤的话立刻引起了一些人的响应,侯君孝却冷声道:
“此话不对,在场的诸位应该都清楚,齐国公萧长风,乃是跟随先帝开国的老臣,立下过汗马功劳,最后却因为弹劾贪官,陷入党争之中,被对手构陷,罢免了官职,最后府中郁郁而终,而在他死后,后人子嗣也遭到了他人的袭杀,至今为止都是一桩悬案,如果萧泰真的是他的后人,又怎么敢轻易暴露身份,说句不客气的话,或许对萧家出手的人,就在我们中间也说不定。镇国公为了保护功臣之后,不得已选择的隐瞒,情有可原,如何能够一概而论?”
他身后的一群武将也都纷纷响应,先前镇国公自请罢官,他们毫无办法,只能眼睁睁的看着,现在终于找到了反击的机会,自然不会错过。
朝堂上又是一片喧闹之声,武将与文官之间相互攻击,皇帝高坐在龙椅之上,默默看着眼前的这一切,而同样如此的,就是坐在下方的杨邺了。
皇帝等到诸公吵了好一阵后,才示意太监让众人安静,随后他轻轻敲了敲案几,沉声道:
“你们都说完了?”
皇帝目光缓缓从众人身上扫过,随后缓缓说道:
“那朕也说两句,我眼前的这堆奏折,都是今日一早送上来的,全都是各州府道的加急奏折,你们猜猜,这些奏折里都说了些什么?”
众人面面相觑,不敢应答此话,皇帝冷哼一声道:
“朕告诉你们,这里面全部都是为镇国公请愿的折子。雍州,冀州,梁州,二十四府的各地将领,几乎全部都上了折子,不仅如此,琅琊王家的家主,蜀中刘家的家主,这些个曾经先皇的老臣也都纷纷上书,理由都是一样的,让朕重定此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