饭前，季晓雪喝完药后，拿起一颗梅干放入嘴中，先前苦涩的药味果然去除了不少。
“谢谢沈爷爷，果然不苦了。”这梅干来之不易，季晓雪对着沈老爷子笑着谢道。
沈老爷子瞧着这小丫头懂事的模样，也不由叹了口气。
季家的情况他多少都了解一些，这小丫头命苦，从小就没了爹娘，还从娘胎里带着这先天不足的毛病。
如果是寻常的疑难杂症，他都有着八九分的把握为她医治，可这打娘胎里带来的不足，纵使再珍贵的药材也难以弥补。
也不知道这丫头先前究竟是服用了什么灵药，居然如此神奇，原先在他的诊断下，她的寿命能够达到25岁都已是极限。
没想到这次复诊，他再为她把脉时，脉象简直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虽然还是有着先天不足的迹象，但是整个脉象可以说是跟寻常人大差不差。
凭着季家的实力，以及他的医术，只要多寻些珍贵药材吊着，活到中年也不成问题。
要是能知道那药方，或许为这丫头可以续上一辈子的命。
只可惜，就连季家都找不到的人，怕是也没谁能找到了……
“吃饭吧。”季老爷子把药碗跟梅子撤了下去，两个小丫头也十分有眼力见的去厨房端出了饭菜，准备一起吃晚饭。
沈老爷子不知道的是，虽然季家没有找到赠药之人，但是顾小四却碰巧遇见过。
但是碍于江霖的要求，她无法将救命恩人的行踪泄露出去，毕竟她当初也询问过他，想要求取灵药或者药方。
却被江霖告知，药已经全用在了她们身上，方子是祖祖辈辈传下来的古方，经过那么多年的更迭早已不见。
所以纵使她将江霖的身份行踪泄露给季家，似乎也没有什么用，只会让他们失望。
况且，江霖身为她们的救命恩人，还送了她那么珍贵的手电筒，她要是转身就把他的行踪出卖，恐怕自己都过不了心里那道坎。
三人一起吃完晚饭，沈老爷子给两人丢了两本医书，让她们回屋里学习，自己则是默默收拾起了碗筷。
一开始两人还会争着做家务，毕竟她们现在也算是寄人篱下，沈老爷子还在帮季晓雪调理身体，怎么好劳烦他再来做家事。
但老爷子也是个说一不二的主，他虽然生在大家族中，却丝毫没有对两人端着什么架子，是个地地道道的无产阶级革命者。
每次只要是两个小丫头做了饭，饭后他就主动收拾碗筷，还会给她们一些简单的医书，让她们学习。
来了这些天，季晓雪跟顾小四两人也早已习惯如此，道了谢后，拿着书回到了自己的屋子里。
沈家老宅虽然不小，但是祠堂几乎是占了一半的位置，其他的屋子中大多都存放着医书，客房只有那么几间。
能住的更是没有多少，大多都年久失修，老宅位于山中经常有蛇虫来串门。
沈老爷子倒是有不少法子驱赶它们，但是身为医者，这些蛇虫对他而言就是送上门的药材，他才不会觉着害怕。
考虑到两个小丫头是女娃娃，他才特地做了些驱虫的药粉给她们，两人也因为不想麻烦他，所以住在一间客房内。
回到了屋中，季晓雪很是认真的看起了医书。
这些年因为先天不足的原因，她从小到大没少生病，一大半的时间都是在医院中度过。
也正是如此她对于那些寻常的病症，几乎都可以给病人开方子了，这可能就是久病成医吧，所以她对于医学方面也十分感兴趣。
毕竟以她的体质，说不好哪天就会要用上这些……
“晓雪……我一直想问你件事。”顾小四有些心不在焉地翻着手里的医书，因为心里有事的缘故，怎么也看不进去。
她有些不安地看着身边的季晓雪，心中很是踌躇，不知道该如何同她说起，那件事她已经隐瞒许久了。
遇见江霖的事情她从未打算告诉季家，但季晓雪是她最要好的姐妹，她实在是难以隐瞒。
可是如果告诉了她，药已经没了，会不会太过于残忍呢……
那毕竟是她活下去的希望。
“什么事啊？那么认真。”瞧着自家小姐妹这么紧张，季晓雪有些好笑的合上了手里的医书，然后把顾小四手中的医书也抽了出来。
好好的古籍都要被她给翻烂了，要是让沈老爷子瞧见了，还不知道得多心疼呢。
“我……我，我是说，如果咱们找到了那人，但是药已经用完了，没有办法再制，你该如何？”顾小四犹豫了半晌，看着她的眼睛询问道。
听着她这没头没脑的话，季晓雪也被问的有些愣神，然后笑了起来，“在茫茫人海中找一个连姓名都不知道的人，本就如同海底捞针，谁又能保证找到后，还能顺利求到药呢？”
“再说了，爷爷从小就教导我们要知恩图报，你这丫头，找到了救命恩人，怎么可以只想着求药？咱们得好好感谢一下人家。”说着季晓雪用手指轻轻地戳了戳她的脑袋。
沈老爷子给她把过脉后都说那药十分神奇，能给一个病人延寿二三十载的药品，岂会是凡品？想必肯定是珍贵无比。
这么珍贵的东西，人家都舍得拿出来救她们，还做好事不留名，事后直接离开。
她又怎么好意思厚着脸皮再去讨要？
爷爷在城内大肆寻找那人，想要为她再求取药物的行为，她心里其实是不赞同的。
毕竟在知道那药强悍的功效后，季晓雪就隐隐猜测出肯定无比珍贵，这么重要的东西换做是谁都想要留在手中。
关键时刻可以为自己保命，或者为家人延寿。
就算换做是她自己，怕是也会起私心，想要把药留给在战场上落下一身病根的爷爷使用。
但是阻拦无果后，季晓雪也不好再去同自家爷爷说些什么，毕竟爷爷做这一切也都是为了她，说太多反而会伤了爷爷的心。
“你好像一点也不担心找不到那药？”瞧着自家姐妹豁达的样子，顾小四都有些愕然，亏她还一直担心着，药已经没了的事情她会接受不了。
“我已经很幸运了，从二十五岁又多了二、三十载的寿命，沈爷爷说我只要多加注意，活到中年都不是问题。”季晓雪十分乐观地说道。
她原本就是个该早夭的命格，被爷爷想尽办法，找尽了路子才能有二十五年的寿命。没想到遇上人贩子却因祸得福，被人救下用了灵药，又为她延续了二、三十年的寿命。
看着顾小四眼中的担忧，她很是开朗地拍了拍她的手，“我知道你跟爷爷都总是为我操心，不过谁又能说的准几十年后的事情呢？说不好等到几十年后，我们国家的医疗水平会超出国外，我这病或许还能治好？”
“会的，我会一直陪着你。”看着她眼中对未来的期待，顾小四终究还是没有提起她见过江霖那事。
既然药已经没了，那这件事情她还是瞒下去好了，这样的话大家心中也会多一份希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