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走得果断，段屹川心底也有不明的恼火，二十几年来他也过得肆意扬耀，唯一一个对女人低头的人是她，喜欢的是她，有深切联系的也是她。
他笨拙地讨好她，可她完全不稀罕。他心里有挫败自恼，但又对她无可奈何，他本身就欠她。
她虽然遭受过人性的险恶，受过委屈颠覆的境遇，可性子依旧纯良，被骄纵长大的脾性没变多少。
这一点他很庆幸，她没有因为那一时的灰暗将自己也扯向深渊，她还是她自己。在跟她相处中，他也包容着她的小性子，他甚至是愉悦的，他喜欢她对他不客气颐指气使耍小性子的模样。
可她最后还是没有给他机会。
她走就走了，白妤离开后的一段时间，他表现得浑然不在意，只是时间越久，他压制的情愫越发狰狞，心底对她的情意逐渐走向偏执不甘，有时他甚至生出几丝阴霾的想法。
白妤还是他的妻子，他们并没有离婚。
白尧直接将她带走，打得他猝不及防，他就是想在他毫无戒备的情况下带她离开，所以初次见面，哪怕他再不爽他，他也没有闹大。
段屹川没有了解过白尧，不清楚他是个怎么样的人，之后的两年他才慢慢领教到他的本事。
白尧不止一次找人来处理他和白妤离婚的事，他顺着他派来的人想打探白妤的消息，可石沉大海，白尧将白妤护得很紧。
那时候他还忙于军务，港城政策不同，他的身份也不能伸太长的手过去。
白妤的消息没打探到多少，倒是清楚了许多白尧在港城混得风生水起的消息。
他混得好，那也说明白妤过得不错。
段屹川宽心的同时，又是低迷的失落空寂，他对她越发执念，他很想见她，他后悔当初为什么她离开前他和她还在闹矛盾，是不是他当时没有再次强迫她，她就不会走得那样果决。
当白佑阳用稚嫩的嗓音和她相似的眸子控诉他，说他欺负她她才会走的时候，他根本反驳不了，白佑阳没有母亲相伴在身边，确确实实是他的原因。
白佑阳是白妤留给他唯一的孩子，他也很喜欢他，每每看着白佑阳，他总会想起她，对他总不自觉地心软。
他儿时是在秦百枝和段伯邦的吵闹下成长的，白佑阳的出现很意外，他不知道该如何对他。
不过有确认的一点，他不想白佑阳像他一样，年幼时的记忆都是父母无尽的争吵和矛盾。
只是他还是留不住白妤，让他没有母亲陪伴，让他羡慕别人。还是留有不一样的遗憾。
如今她回来了，他就不会让她走！
沉压对她的情愫早就克制不住，她要是恨他，那就待在他身边恨一辈子！
段屹川眼睑微垂，盖住阴戾浑沉的眸光。
“我听话。”白佑阳听到白妤又会走，小嘴巴瘪了瘪，乖乖点头。
“你乖。”段屹川喉结滚动，磁声摸摸他的头：“一会儿爸爸带你去买衣服。”
“好。”白佑阳点点头。
段屹川没有和其他人说白妤回来了，就在隔壁的消息。
他带着白佑阳出门去买衣服，同时也找了沈臣安打探一些消息。
数次夜里梦回的人真的回到身边，他心里有说不出的躁动。
可他就算是过了这么久，也不知道该怎么靠近她。
执拗的想法越发偏执，但他还是会不由自主地重视她的情绪。
三年过去，她瞧起来更好了，穿着打扮处处精细，看来白尧确实将她照顾得很好，她润然的眸子依旧澄澈纯亮。
白佑阳抱着自己的新衣服回家，吃过晚饭后，他湿润的小眼神有些奇怪地看向段屹川。
“爸爸做什么？”
“你爸爸在剪头发啊宝宝。”段秀梅回答他，转而拿起一把梳子给他梳头发，嗓音温柔。
“囡囡乖，妈妈给你扎辫子。”
“姑奶奶，我是阳阳。”白佑阳坐在她怀里，软声纠正她，不过他也没有躲开，任由着她给自己扎了两个小揪揪。
“段秀梅你是不是有病！你看清楚点他是小姑娘么！”段伯邦看到这一幕有些无语。
只是他也没好到哪里去，骂完段秀梅转头就问段老爷子：“爸，这小屁孩哪里来的？”
段老爷子眼神都不给他一个，悠然听着收音机喝茶。
段奶奶忍不住又叹气，难受：“老爷子，你说我们这都是做了什么孽哦！这也没做过什么伤天害理的事儿！怎么到老了，儿女都傻了！”
“不是妈，段秀梅有病，傻是傻，关我什么事儿？”段伯邦有点不爽。
“您也病的不轻。”段屹川淡淡道，抬手随意扫走身上剪落的碎发。
“您猜您为什么会从医院偷跑回来。”
段伯邦怒目：“段屹川！你个不孝子！老子说话有你出声的地么？还敢骂你老子有病！？老子看最有病的就是你！哪个好人晚上在这剪头！”
“我不是在骂你，你别激动。”段屹川收好剪刀，顺便把段秀梅怀里扎着两个小揪揪很是秀气的白佑阳“解救”出来。
“陈述事实罢了。”
“小姑，白佑阳不是你女儿。”他垂眸端详了两眼臂弯上的白佑阳，微挑了挑眉，白佑阳白白净净的，扎上两撮小头发确实挺像小姑娘的。
段秀梅一个不注意让他抢走了白佑阳，惊慌失措，着急地想要抱回来。
白佑阳主动被她抱住，嗓音软乎安抚她：“姑奶奶不要害怕，我给你抱抱。”
段秀梅把他被段屹川弄散开的一个小揪揪重新绑好，愤怒地瞪着段屹川：“你个混小子！还敢欺负你妹妹！”
段屹川：“……”
“白佑阳是男的！是我儿子！”
“我不信！”段秀梅大吼，把白佑阳抱得紧紧的。
“白佑阳，脱裤子给你姑奶奶瞧一瞧。”段屹川语气平稳。
白佑阳急忙护住自己的小裤子，瘪了瘪嘴巴：“不要。”
“我是男孩子，不可以给女孩子看。”他摇摇头，可护着自己了。
他不想给人看，段秀梅倒是想扒他的小裤子给段屹川证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