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段屹川在白妤警惕的眼神下，照常打地铺。
今晚他看也不看她一眼，也对满屋的明亮没提意见，一手横搭在阖上的眼睛上，就要入睡。
白妤瞟他一眼，感觉他有点生气，可是谁管他！
她翻过身，也一句话不跟他说，躺好就轻轻拍着白佑阳，哄他睡觉。
可白佑阳今晚不知道为什么，精神得很，好久都不睡，一直在咿咿呀呀唱着他自己的歌。
白妤没有哄睡他，倒是他把自己给哄睡着了。
“麻麻~粑粑~”
黑暗中，白佑阳哼哼唧唧，时不时喊他们两声，软声软气的，还有点啰嗦。
白妤睡着了，没有应他，她的一只手还搭在他身上。
段屹川睡不着，他听着白妤哄白佑阳从一开头的温柔到后来的暴躁，最后她自己还生闷气睡过去了，只剩被打了几下屁股的白佑阳依旧哼唧的小嗓音。
他眼里染了些许不自知的笑意，翻起身抱起床上还睁着明亮亮眼睛的白佑阳。
“几点了？不睡活该被人打。”他有几分幸灾乐祸。
“爸爸~啊~”白佑阳软声喊他，白嫩嫩的小手还啪的一声打在他脸上。
打了一下还不过瘾，继续又打了好几下，还咯咯咯地笑。
段屹川脸色微黑，他伸出两根手指捏住他的小手：“想试试被我打的感觉？”
“啊啊啊啊~！”被捏住小手的白佑阳不乐意了，抗议出声，越叫越大声。
段屹川捂住他的小嘴巴，推开房门带他下了楼，翻出他的奶粉来，生疏地给他泡：“喝完你就赶紧睡！”
他像是在下达命令一样。
白佑阳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听懂了，喝完后打了几个奶嗝还真的就睡过去了。
第二天一早，白妤醒来后发现白佑阳没在床上，慌了慌神，探出脑袋到床沿边上四处找他，看他有没有掉到地上去。
等瞧见地铺上趴在段屹川胸膛上睡得香甜的他时，慌急的眸光顿住，瘪了瘪嘴，气闷地将被子胡乱掀到一边去。
白佑阳个混蛋！跟他一起睡还没有被子盖呢！居然也睡得这么香！他就趴在那一辈子好了！
她每次看见白佑阳亲昵段屹川，心里都会无端的生起醋意。
这次也不例外，她下床，站定微鼓着脸瞥了他们两眼，才去洗漱。
她和他的东西许多都放在一块儿，白妤又有些看不顺眼了。
为什么他的毛巾要挂到她这边来！
果然讨厌一个人，什么都是错的，白妤生气地将他的毛巾挂回原来的位置去，又气闷了几分。
白佑阳醒了，撑起坐在段屹川的胸膛上揉眼睛，看见白妤出来，习惯性地张开小手要她抱。
“我才不要抱你！”白妤轻哼了一声，转过身不理他，弯身叠了叠床上刚刚被掀乱的大红色被子。
“麻麻~”刚醒来的白佑阳小嗓音糯叽叽的，一声声依赖的妈妈又喊得白妤心软了。
叠好被子，她转头又看他，犹豫了一下，还是过去抱他了。
段屹川还闭着眼，似乎没醒，神情一点变化都没有。
白妤蹲下身准备抱白佑阳起来，谁知他突然又使坏，一只小手抓住了她的头发往下扯。
“嘶。”她一个没注意，往段屹川身上歪了下去，鼻子还磕在了他硬实的胸肌上，一时间她也不知道是顾头皮处的刺痛还是鼻子的酸痛。
“白佑阳，你讨厌！”白妤眼里溢出了泪花，红着鼻尖打开他的小手。
“我看看？”段屹川没再睡下去了，起身查看了一下她的脸。
他没上手，就微蹙着眉看她，她那一磕，对于他来说根本就没有什么感觉，不过她却是磕红了鼻子，连带左侧的脸颊也被他的衣扣印出了一道红痕。
这么不经磕？
“给你来点药吗？”他认真询问。
“妈妈。”白佑阳还在不明所以地喊她。
“走开！你们都走开！”白妤捂住自己的鼻子，只露出两只水润愤意的眼睛瞪他们，而后再也不想跟他们说话，穿上外套就下楼去。
“啊啊！？~”白佑阳两只小手随着她的方向扑去，眼神有些小迷茫。
“白佑阳，她说你讨厌。”段屹川扔他在床上，麻利地将地铺枕头收拾好。
“你跟我一样，”他补充了一句。
白佑阳好像听懂了，瘪下嘴巴，把小脑袋闷在被面上，撅着屁股突然哭得好伤心。
真的是两秒不到就哭出声来了。
段屹川一愣，将他抓起来抱回怀里，僵硬地哄他：“行了，她不讨厌你，讨厌的是我。”
“呜呜呜呜呜~”白佑阳还哭个不停，眼泪鼻涕一起流。
他大掌捂住他的小嘴巴，哭声停了，一松开手，他又哭出来。
反反复复几下后，他有些头疼，衣服也没换，抱着他下楼去找白妤。
白妤此时正在和段奶奶他们解释她脸上的痕迹不是让段屹川给欺负的，但在段屹川抱着嗷哭的白佑阳下楼沉声喊了一声她的名字后，她想要解释的话噎住，变得一声不吭了，眼神里还带着丝丝委屈。
“你哄哄他。”他将白佑阳塞进她的怀里。
才刚说了一句话，他还没来得及说别的，就让秦百枝和段奶奶一人一边打了一下，力劲是一点都没收着，在厅里声响极亮。
“谁让你欺负阿妤的！”
她们异口同声，看他的眼神不善。
“我，欺负她？”段屹川甩了甩被打的胳膊，挑眉望向白妤，疑惑：“什么时候？”
白妤抿了抿唇，垂下红了的眼眶不说话，抱着白佑阳轻轻晃了晃。
“你还不承认！你个臭小子，真是越长大越不像话，欺负自己媳妇儿这么丢脸的事都做得出来！”
“就仗着阿妤不敢说你是不是？”
秦百枝和段奶奶又打他几下。
在厨房做面条的段老爷子也听见了，气得面都不煮了，气汹汹的出来，那模样更像是想要把段屹川给煮了。
“咱们段家就没有出过打自己媳妇儿的畜生！你都当过一回了！还当不够！？”段老爷子中气十足地指着段屹川的鼻子怒吼。
段屹川：“……”
“行，我是畜生，是我干的。”他淡定地抹了一把被段老爷子说话激动喷到脸上的唾沫星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