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爸爸，你下次提问可以省掉开场白吗？”坐在小板凳上的达姜优徐徐抬起头，朝他的后脑勺翻了个白眼。
“直接跳话题的话，不会显得很突兀吗？”姜达优立马改成了自动飞行模式，转过身去，在宽达一米多的剑身上盘腿坐了下来。
远远落在后面的柴琳和甲正经发现姜达优减了速，连忙加速追赶。
如果可以的话，他们还要赶超姜达优，这样就不怕再被落得太远了。
“如果我们是小说里的人物，而且正在进行日常对话的话，读者肯定会觉得这样很水的。”达姜优今天的思维格外跳脱，又想到了很多原本不想再去在意的事。
“小说人物？读者？水？”姜达优的头顶仿佛冒出了一连串的问号。
“大海啊，你全是水。”达姜优将这句原本没有丝毫感情的话声情并茂地吟诵了出来，旋即怏怏地道：“肯定会有读者这样评论的，除非写这个故事的作者非常扑街，就连一个愿意留言的读者都没有。”
“扑街是什么意思？”姜达优还没有收集到“扑街”这个新词汇。
“唉……”达姜优情不自禁地叹了口气，暗道：“果然，不是同一个世界的人，沟通起来还是会有困难，尽管姜爸爸已经很努力了。”
这不是姜达优第一次看到她唉声叹气外加沉默不语。
他直言不讳道：“爸爸知道你在想什么，而且我想问的也跟你想的有关。”
“所以你到底想问什么呢？”达姜优用胳膊肘支着膝盖，再用双手托着腮，状似懒洋洋地道。
“我想知道为什么你年纪不大，又不是炫幻大陆的人，却能懂得那么多的人情世故，应对起来也很有一套，难道你以前过的都是那样的日子吗？”姜达优心中早有疑惑，只是一直没有找到合适的机会问她。
“那样是哪样？勾心斗角、尔虞我诈吗？”达姜优用手指点了点又软又弹的小脸蛋，颇有种漫不经心的意味。
“差不多吧。”姜达优微微凝眉，暗道：“按理说，像小优这样的年纪，应该更加天真单纯才对，除非是现实环境不允许。”
作为她在这个世界的“爸爸”，他希望能更加系统地了解达姜优的过去，而不是只靠着她偶尔提到的只言片语来推测。
“其实……”达姜优抿了抿唇，忽而一笑道：“完全不是那样的，虽然我们也很讲究人情世故，但人与人之间更多的是坦诚相待，特别是年轻人之间，大多比较随性，就更加不会在意那些了。”
“那为什么你……”
没等姜达优慢吞吞地问完，达姜优抢先给出了回答：“有些事情是不需要有直接经验的，看的小说、漫画、动漫和网剧之类的多了，自然就有间接经验了，只是在我们那边，很多间接经验都用不着，在你们这边刚好能用上而已。”
“漫画什么的是像话本一样，用来消遣的东西吗？”姜达优推测她说的这些可能都跟以前说过的电视差不多。
“差不多，只不过比话本更加精彩，内容也更加丰富。”达姜优也懒得一一解释了。
“在你看的那些里面也能了解到我们这个世界的情况吗？”姜达优总觉得她对炫幻大陆的了解比他想象中的要多得多，就像很多时候他以为她会需要他来说明一些情况，但其实她什么都不需要他多说。
“说实话，我以前看过不少玄幻修仙类的小说，很多都是大同小异，基本设定之类的都差不多，只要把它们结合起来，再加上一点自己的想法，就可以构建出一个新的玄幻世界了。”
“我觉得炫幻大陆就像是这样，让我总有些怀疑自己是穿越进了某部不走心的玄幻小说里，经常有种不太真实的感觉。”达姜优将手放了下去，侧头望向远方的绵延群山，眼里的情绪飘忽不定。
“如果你的感觉是对的，那不就是说我还有这个世界的其他所有人都只是书中人物吗？”姜达优神色微变。
“有可能，但我不希望是那样的。”达姜优回过头来，无奈一笑道：“明明你们都是有血有肉的人，没有哪个像是只有固定性格思维或固定行事模式的NPC，如果到头来我经历的一切都不过是某个作者写的故事，甚至只是一场梦的话，那不是太残忍了吗？”
“我也不希望是那样的，可是……”姜达优迟疑了一会，才继续道：“小优，爸爸也有种说不清的感觉，总觉得不管过程怎么变，我们最后走向的结局都会是一样的。”
“如果……我是说如果炫幻大陆毁灭了，你会回到原来的世界吗？”他的神色越发凝重。
达姜优惊了一下，旋即尽可能冷静地道：“姜爸爸，你怎么会有这么可怕的想法？难道你能预见未来吗？”
“不能，只是……我也说不清，但我曾经梦到过炫幻大陆被毁灭的画面，而且不止一次。”姜达眉头紧锁。
“你梦到的是清晰的画面还是只有模糊的画面感呢？”达姜优联想到了很多小说里都出现过的“预知梦”。
“在你出现之前，只有模糊的画面感，而在你出现之后，就慢慢变得清晰了。”姜达优不禁露出了苦笑。
达姜优瞬间目瞪口呆，沉默良久后，忽然一惊一乍道：“完了，真的完了！”
“？”
姜达优的脸上缓缓浮现出了一个问号。
“我想起我刚穿越过来的时候有个老爷爷说我是拯救炫幻大陆的命定之人，因为炫幻大陆百年之内必有灾祸，而且很凶险，还问我想不想当拯救苍生的巾帼英雄……”
达姜优感觉自己的心脏在突突地跳。
她苦着一张小脸，似哭非哭地道：“姜爸爸，我不该拒绝那个老爷爷的，如果他说的都是真的，你的预感也是对的话，那就是说，我原本完全可以拯救未来的炫幻大陆。”
“可是我拒绝了，为了反所谓的穿越套路，我居然放弃了唯一一个可以拯救自己和大家的机会……”
“MD！我是脑子有病吗？”
达姜优后悔得快要哭了，真的要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