旧的一年被时光的洪流卷进了从前，新的一天随着凌晨曙光的到来而被点亮。
十二月底的时候，已经在家休息了几个月的程知让又开始在看剧本了。
他最近就偶尔有几场路演活动，是为了去年拍的电影冲击春节档而站台。
等他工作完，确定后续一段时间也没什么工作后，就带着慕秋出去旅游了一趟。
他早就有旅游的意愿，想到之前对她的承诺，还想要断断续续走完国内几个有名的景点然后再出国环球旅游一趟的，反正他今年的电影拍完了，有的是时间。
但是慕秋不喜欢长时间，持续性地在外面晃荡，她放不下自己的码字事业，所以把旅游这事儿分成了很分散的几个部分。
最近她的计划只有一个——露营看日出。
或许是几次看到的日出日落都很有意义，她现在对看日出这事非常地欢喜积极。
早早买好了防寒帐篷，睡袋，还有各种加厚保暖的衣服，帽子，墨镜，围巾手套，天天收快递。
到了出发的前一天都还在纠结，是带运动鞋还是雪地靴还是长筒靴或者三双都带着。
程知让看她每天拆快递拆得高兴，还是忍住了那句“爬山很累你没办法全都带上去”。
他买的东西不多，都是些望远镜，相机，高反药之类的，还有些补充体力的零食和水。
慕秋对他准备的零食不太感兴趣，自己兴冲冲买了几盒自热火锅，把已经装不下的背包往下压了又压。
临出发的时候，慕秋准备了两个背包。一个只装着她认为的必需品，另一个是很想带但实在没必要的话可以不带的东西，程知让就一个超级大的行军背包，装着帐篷和睡袋，望远镜和相机可以直接挂在身上。
她没打算让他帮忙拿包，准备自己量力而行爬上山，那样才有成就感，实在不行了再求助。
准备妥当后，他们高高兴兴出发了。程知让受她情绪感染，心情也十分不错，开车的时候都扬着嘴角。
他们是开车到山脚，没走观景路线，直接徒步爬上去的，很早就上了山顶。
程知让选了个好地方扎帐篷，慕秋就戴着墨镜看山顶上的雪。
路边的枯草都被厚实的雪覆盖了，因为时间正是下午，雪稍微有点融化的迹象，把枯草润湿，到了晚上就会成冰棱了。
山顶真的很冷，氧气也稀薄，她爬山爬到最后一段的时候，还是靠着爬两步就吸口氧来解决的，程知让还把高反药装在了背包侧边的口袋里，方便她随时可以吃。
不过坚持爬上来，真的成就感满满。
“程……哥哥。”
这上面已经有不少天文爱好者在了，她咽下程哥这个称呼，直接叫了哥哥两个字。
正全副武装扎帐篷的程知让回头看她——幸亏这是冬天，上来玩的人大多也都是帽子墨镜口罩围巾齐全的，他这样子不算突兀。
“怎么了？”
“我往前走一点去看看，跟你说一声。”
他点点头：“好，注意安全。相机拿去吧，可以拍照。”
这次穿的衣服那是厚实暖和得不行，还是那种密不透风的面料，雪水沾在上面了都不容易浸湿的。
就是有点笨重。
慕秋穿着雪地靴欢快地倒腾着两条腿儿往前冲，那里已经有些刚爬上来的人和已经待在上面一两天的人，都正在举着相机拍照。
远山重叠，绵延不绝。
从这个地方可以看到开阔视野中山峰重着山峰，雪顶重着雪顶的景象，被霜雪催折的树如同独特的颜料，层层叠叠渲染在这座座大山之上。
云海像一层会流动的棉花，笼罩在山峰之上，正在西斜的太阳把云海和雪顶都染上了暖色调。
看着这样的景象，整个人都开阔起来。好比关在狭小空间里的青蛙被允许在偌大的平原上跳动了，那种视野和心胸，以及情绪上的释放是难以描述的。
好像所有遇到的困难不再是不可逾越之鸿沟，遇到的不开心不再是难以忍受之矛盾。
慕秋捂着胸口大口呼吸，觉得仙侠文就该在这种地方取景。
御剑飞行过万山，不就是说的这种地方发生的故事吗。
看了会儿，她也学着旁边的人，安静地举起相机，对着远处一顿拍。
不过没待多久，她又往回走了，回去的路上对着旁边被雪压弯了腰的草也能拍上一两张。
程知让帐篷扎得差不多的时候去找她，就看见她盘腿坐在地上，往下压着腰对着两根狼尾草猛拍，像团拔萝卜吃的幼熊。
关键还带着墨镜。
场面有点搞笑，程知让在原地笑了下，才走过去戳她一下。
“把墨镜取了拍。”
“戴着也没事。你看看，这两根草是不是很有意思？”
“……什么意思？”
慕秋看他一眼：“生命力啊，这多顽强的生命力。而且白色的雪和绿色的植物本来就很配。你帐篷扎好了？”
“有些工作需要你搭把手。拍好了在回去吧。”
“不用，”她抓着他的裤腿爬起来，“走吧，先回去扎帐篷！”
看得出来她很高兴很兴奋，跑在前面都是连蹦带跳的。
他就在后面看着，嘴角带笑。
两个人的合作下，帐篷扎得很稳当，里面已经铺好了垫子和睡袋，角落里放着两个人的大背包。
他们的外套是可以当被子的，加上特意带的轻薄鸭绒服，晚上应该不会太冷。
慕秋从自己包里掏了盒速热火锅出来，番茄味儿的，担心不够吃，她还把黎阳之前送的大煎饼带了一袋来。
小火锅底下加了水，慕秋拉着程知让在旁边蹲着，愣是盯着它冒烟了，里面的水滚得咕嘟咕嘟的，才一脸陶醉地闻着味儿，说：
“就是这种感觉，小时候在乡下摸鱼抓虾一样，非得盯着东西烤熟了才有参与感。好香啊~”
他不太理解为什么要对“给自热火锅加水”有参与感，不过仍然跟着她蹲在旁边围着这火锅，看着那个小孔里冒出水开后的水雾来。
等那个小孔不再冒烟了，她刚想伸手去拿，程知让把她手拉回来：“小心烫，我来。你去把饼和一次性手套拿出来。”
“好嘞哥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