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灵垂眸看着宋长生，也许是她的错觉，但这小子这段时间对她似乎好了点。
只可惜，不管上辈子还是这一世，他们好像都没有姐弟缘分。
白灵伸手摸了下宋长生的额角，那处的伤应该好了。
宋长生愣愣地看着她，白灵勉强扬了扬嘴角，转身上了容诩的马车。
像是终于有了血脉感应一样，方氏总觉得这一次之后，白灵可能不会再回这个家。
她竟平白生出几分恐慌，慌不择言地对白灵喊道：
“你走！你这次要是走了！以后就别回来了！”
“娘！”宋长生拉着方氏的衣角，不想她再火上浇油。
白灵的手落在车帘上，她目光平静，像看陌生人一样看着那些所谓的亲人。
在众人各异的目光中，她缓缓拉下车帘。
【还回去，你以为你那是什么金窝银窝啊！我是不是太给你脸了！黑手！】
容诩：他就不该觉得这没心没肺的丫头需要安慰。
——
白延恍惚间做了一个梦。
梦里的灵儿还在相府，只是性格仍旧嚣张跋扈，总是想方设法针对晴儿。
他从一开始的劝导，到后来逐渐失望。
似乎不管他说什么，灵儿都不会悔改，她固执地走在一条毁掉自己的路上。
直到灵儿将晴儿拐进青楼，他终于无法容忍，和其他人一起站在她的对立面，说她不再是丞相府的人。
他以为她会因此惶恐，会像以前一样哭求他别放弃她，可他看到的却是灵儿眼中的释然与解脱甚至还有期待。
像是终于摆脱了悲惨的人生。
然后，那个他看着长大的女孩毫不犹豫坠下楼宇。
“灵儿！”他不知道那一刻灵儿有没有后悔，但他知道他后悔了！
他从未想过会是这样的结局。
在她会死这件事情前，她过去做的那一切好像都没有那么可憎了。
他甚至忍不住想，如果再来一次，他会带她离开，远离晴儿，远离每一个不喜她的人！
他会更有耐心，包容她的一切，任她胡搅蛮缠。
只要她还在他身边，只要她还好好活着！
“灵儿，灵儿……”
“大哥！”
“延儿！”
白延的房间，柳氏哭红了眼睛，白烈白寻紧张地看着他。
刚下朝的丞相甚至来不及换下官服就赶过来。
听到白延一声接一声唤着白灵的名字，柳氏的眼泪又掉下来了，白烈和白寻也不忍地握紧了拳，难受的合上眼。
唯有趴在他被子上低声哭泣的宋晴儿不由攥紧了拳头，将被面抓的都是褶皱。
白灵！白灵！又是白灵！
这一个个便是如此下贱！
得不到便觉得格外珍贵了！
他们这样和打她的脸有什么差别？
白丞相还不知道白日发生的事，听着长子的声音，加上他也一直惦记白灵那丫头，便吩咐外面管事：
“快去把灵儿小姐请回来！”
“爹！”白烈声音高了几度，浓眉紧皱，重重摇头：
“不必找了，她不会回来了！”
她怎么可能回来？
“发生什么事了？”
白丞相见夫人哭的更厉害了，又心疼又茫然。
白寻走到他身边：“爹……”他用眼神向外示意，白丞相了然地先走出去。
白寻将之前发生的事情原原本本告诉父亲，又深深看了眼白延的房间：
“真相几何尚不可知，但灵儿和晴儿是水火不容了。有晴儿在，她定然是不会来了。”
“怎么会发生这种事！？”白丞相像是瞬间衰老了许多。
一个是当掌上明珠宠了十几年的假女儿，一个是好不容易找回来无论何时都乖巧懂事的真女儿，他心里的天平无论如何都较不出个轻重来。
“罢了，让人多送些补品给小姐，她这一次也受惊了。”
白丞相只能如此吩咐管事，在管事离开前又叫住他：
“再从库房挑些稀奇玩意儿给小姐。她过去最喜欢这些了。”
“是，老爷！”
只可惜，这一箱箱的补品加上各种精巧的小玩意到了白灵那里……
“咦！这是在做什么？无功不受禄，这些东西我可收不起。”
白灵也不说话了，说着又累还没气势，就直接把话写纸上。
管事为难：“小姐，这是老爷的心意。”
“哎哎！你可别乱说啊！我算哪门子小姐？你这么说，宋晴儿知道吗？她同意你这么喊我了吗？”
管事：怎么觉得小姐现在越来越杠了呢？
“您不收的话，老奴回去交不了差……”
“怎么交不了了？你拿去给宋晴儿呗！那才叫真送给你家小姐，懂？”
管事被白灵这一套一套的说的头疼，又想起还在病床上的大公子，还是没忍住说了出来：
“小姐您不知道，其实老爷夫人还有少爷他们都十分惦念您！特别是大少爷，突然昏迷，如今还未清醒仍一直念叨着小姐的名字！不然，小姐您就回去看看大公子吧？”
白灵看着管事默了半天，就在管事以为有希望的时候，就看见白灵在纸上洋洋洒洒写下：
“你怎么不太聪明的样子？我又不是大夫，去了有什么用？”
我只是个平平无奇的大美女，又不是许愿池里的王八，我去了，那白延就能蹭的一下好了不成？
再说，白灵在心里嘀咕，说不定白延是梦到自己什么不好的事，被自己吓着了才一直念叨。
人贵有自知之明，太自恋了可不好。
：刚刚谁说自己是平平无奇的美女？
白灵：对啊，这不是大实话吗？
不过白灵还算有点善心，又在后面补了两句。
“要是病了我推荐隔壁巷子百草药庐的老张大夫，那位除了有点健忘其他没毛病，趁他清醒的时候催他开个方子！”
“要是梦魇了，随便找个人跳个大神吧！附近有个王神婆他们说挺灵的，但我觉得不靠谱，撒米立筷子，喝香灰水，再来段发神经一样的啊呀呦啊呀呦，这我也会啊！”
管事：“不然……您去丞相府跳个大神？”
白灵：请求的很好，下次别请了！
——
入夜，冷风瑟瑟，白灵裹得跟个蚕蛹一样心满意足地睡下，心想总裁的八百平大床应该也不过如此了。
那边宋晴儿却在睡梦中被从天而降的一个麻袋套了头，刚要开口呼救，又被一下击中后脑勺，昏迷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