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的意思是说，玄洋社背后是东洋人？”
“唔，恐怕没有那么简单。不过除了玄洋社外，青岛地界大大小小那么多帮派，我们需要一两家联络点，买卖情报，先把口碑做起来。”
王志武最佩服的就是陈六子，这小子脑袋活络，走一步看三步的主儿。
“大哥钱收到了吧？”
“收到了，还送来了电报。还说下一批棉花也在筹措中，越是往西北去，棉花产量越大，收购价也越便宜。”
“你这样，回头给大哥去个电报，让他在每一个地方都设置一家仓储中心，专门收购棉花和木棉，雇佣一些当地人，给点好处就行。自己一个人大江南北的跑，太累了。”
“唔，这个主意好。不过大哥说，好像也有一批人在收购棉花，不是张店和你老丈人那边的。对方可能是东洋人。”
“那就更好了，让他们收，收完我们去抢了，汉奸和东洋人都杀了，不留全尸。一两次后，你觉得是命重要还是钱重要？”
“你小子不当土匪屈才了啊！”
当什么土匪啊？
要当就当军阀！
北洋政府那帮官僚能缺钱？
“二哥，回头我给你一个地址，尹彩鸢也在，你派人去她那里领取军火。东西不少，运输途中小心点，别引起那些巡捕房的人注意。玄洋社不搞事就先放过他们，整合那些小帮派，要是他们想搞事儿，那就对不起了。杀到他们害怕，杀到他们不得不拿出背后的底牌来。”
“你上次说的即墨区虎头山，兄弟们找到了，上面确实有几个乌合之众，关键就是手上没有家伙事儿。”
“二哥，你记住，别欺负老百姓，老百姓就会爱戴我们，遇到危险老百姓就会主动向我们预警。我们就算占据了虎头山，也得将目标放在那些洋人和东洋人身上。当然二狗子和汉奸除外。”
“那你可难为我了，我怎么知道谁是二狗子谁是汉奸？”
“简单，你看看那些人穿着打扮跟家驹一样，就要拦下来检查。”
“明白了，你那兄弟也是个人物！会说洋文，听说还留过学？”
“二哥，洋人的地方没什么！将来，我还要带着你们去洋人的地方占地盘了！”
“当真？”
陈六子只是笑，王志武也跟着笑。
“二哥将来要是有机会，把自家的子嗣都送去学堂，我们这代人不识字儿就是废物，将来他们不光要识字儿，还要会说洋话。”
王志武有时候觉得陈六子这个不识字儿的比他这个识字儿的都懂得多。
何大庚一行人几天没有回去复命，刚开始玄洋社位于湖北路7号的总部还没有那么当回事儿。
直到有巡捕房的人找到他们，说在崂山码头一处海滩上，找到几具被海水泡烂的尸体，整个玄洋社上下才发现不对劲。
“谁能告诉我一下，何大庚他们当时去执行什么任务？”
“大哥，何大庚这个人向来桀傲不逊，他说要给那些新来青岛地界做买卖的长点记性，就带着他的那伙人去了几家新开的染厂，收保护费。”
“还愣着做什么？还要我教你们怎么做事儿？既然知道他最后出现的地方是那些染厂，就带着人去问问！”
玄洋社自己也不知道，就是因为这样的一个顺理成章的小小举动，彻底的断送了他们在青岛的根基。
第二天一大早，大华染厂的车间里又开始了一天如火如荼的印制工作。
“老吴，尽快安排工人将裁撤好的一万多匹花布先送去这个地址，这是德意志洋行的安娜经理给的仓库钥匙！”
原本陈六子打算自己偷偷摸摸的把事情办了，但是以后呢？
况且一晚上时间几万匹花布没有了，其他工人大概不会说什么，但时候老吴这里是没法交代的。
出货都得经过他这位账房的，他这个掌柜的也不能幸免。
当然他空间里自行印制的两千件共计匹花布已经转移了进那处仓库里。
等到老吴带着工人回来的时候，还对着光着膀子的陈六子感叹了一句。
“掌柜的，德意志洋行真厉害啊！我们送去的时候，里面还放着好几万匹的花布呢！”
显然老吴尝试看过了，一般堆在仓库里的花布都有帷幔盖着。
陈六子没有言语，总不能告诉他，你没仔细看那些花布上的飞虎牌印记吗？
“老吴，家驹还没来吗？等下你让家驹带你...算了，他来了，让他来找我一下，剩余的染料不够了，得从德意志洋行那里订购一批。”
老吴应了一声，没急着离开。
“怎么？你还有事情？”
“刚才运花布的时候，我瞥见了几个鬼鬼祟祟的家伙，不像是元亨染厂派来的眼线。”
陈六子猜到大概是跟何大庚几个有关系，显然玄洋社里不全是傻瓜，必然是何大庚的事发了，对方找上门来了。
“老吴，这种事情瞒是瞒不住的，迟早会让元亨的人瞧出来，只要我们自己不承认，尴尬的就是他们！反正我们闷声发大财就好！你记一下我之前给你的每尺布的单价，尽快把总数算出来，回头洋行把尾款打过来我们好作为依据。”
“哎哎哎，明白了，掌柜的。东家，你可来了，掌柜的正在找你呢！哟，苗先生，您这身还没换呢？”
苗瀚东依旧是老吴那身装束过来的。
“老吴，还没说谢谢你呢！换了一身衣服，那些人的眼神果然都变了。我等会儿还要陪家驹去几个濒临倒闭的染厂收厂呢！”
他将兴国染厂的一应凭证交给了老吴，老吴只是翻了翻，眼神里满是惊讶。
当初买下大华的时候就觉得血赚，这下又是一家，虽然高了几千块，但是也配备了一台印花机啊！
老吴早就听卢家驹和苗瀚东说过不止一次，光是这种印花机的造价，这钱就相当于白送的。
而且大部分的染厂根本不会使用印花机，买回去也是用来积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