潘雅欣当天晚上没有回来，说是和东子买了午夜场的电影票，打算通宵。
江宁听说以后整个人乐到不行，死缠烂打的非要留宿，戚尧无可奈何，虽说看着江宁的样子只觉得好笑吧，可到底没能扭过他，“收留”了他一晚。
尝过了喜悦的人总是会起得很晚，江宁也不例外，几次在戚尧家留宿，第二天早上总会因为起不来而错过了练功。
戚尧睁开眼睛，坐直身子扭头去看江宁。虽说这么形容可能不大准确吧，但戚尧就是觉得，睡梦中的江宁像极了童话故事中那个亟待解救的温柔美人，只待心上人的一吻，才能把他重新唤醒。
冬日早晨的光线不够充足，又被厚厚的窗帘遮挡了大半，戚尧就这么看一会儿半黑环境里的江宁，忍不住就伸出手去碰了碰他的睫毛。
长长绒绒的，手感舒服极了。
江宁无知无觉，只轻轻动了动眼睛，侧了个身子继续酣睡。
戚尧收回手，碰了碰自己不知何时高扬起的唇角，眯缝着眼睛轻轻摇了摇头，披上件衣服出门去做早餐。
全新的装潢居然能在原本不大的空间里隔出一间不算小的厨房，戚尧站在灶台前左左右右看过，视线锁定在暖色调的墙砖上，觉得有星星落落的光点蔓延。
她再次笑笑，系好衣服上的扣子，在橱柜一角取了面粉，又在冰箱里取了冷鲜的牛肉和葱姜，准备给江宁做顿营养早餐，补补身子。
切配，和馅，发面，炖煮，所有一切有条不紊的进行着。
等到包子上了屉，牛肉柿子入了汤，戚尧这才搬过椅子坐在跟前，一边看着一边翻翻手机。
潘雅欣没来消息，想来应该是和东子玩儿得很开心，反正今天潘雅欣戏份轮空，偶尔这么一次的彻底放松，也不是不行吧？
戚尧上了微博，原本想看看有没有小粉丝们给她留言的，没成想，刚看一会儿就被同城新闻弹开了注意力。
不是官方新闻，那大概是一条类似泛娱乐的娱乐新闻，最新消息弹出的时候，戚尧并没太看清楚究竟写了什么，可她却是清清楚楚看到了江宁的名字。
主角是江宁，相关时间是昨天，消息出在今天清晨......
戚尧一瞬间觉得哪里不太对劲，像是迎风有一堆脏脏的东西被直接怼进了心里，直噎得她压抑又恶心。
又是这种感觉......之前每一次出现，都会紧接着伴随她或是江宁的莫名其妙糟心又或难堪的事情。
从消息提醒处点进去，戚尧瞬间愣住。
只见一行刺目的加深黑字飘在屏幕上方——“相声偶像，新晋小生江宁密会女粉丝，疑似睡粉”，紧随其后的，则是一长串粗粗重重的大红叹号，像极了发自内里的惊诧和质问。
标题下面的配图，分明就是昨天的江宁和她！
一瞬间，戚尧只觉得自己脑中“轰隆”一声，像是有什么东西凭空炸碎了。
戚尧努力让自己平静下来，再看一遍那标题之下所给出的图片，的的确确就是她和江宁无疑，当时江宁怕她滑倒，正伸手揽在他肩膀上，如果非要用一个词来形容那种观感的话，真真就是亲密无间！
戚尧不明白，他们究竟是在什么时间被人偷拍的，她分明记得，在他们出门之前反反复复确认过外面的安全，这才心情很好地走上大街，彼此陪伴着走出了很远的......
她在心里想着，或许是个意外，或许是被某一个刚好路过或是正巧在拍摄风景的人构图时带上了，这才带上了他们。
可是......刚刚升起这样的想法，就看到了后面的几张：无比清晰的她和江宁的正面照、因为想要整理仪表而摘下眼镜口罩重戴的江宁正脸、以及她伸手整理江宁额前碎发时的唇角飞扬......
这样的清晰度，这样的角度......如果还说是有人无意所为，那也真的只能算是她自欺欺人了......
江宁刚一睁开眼睛就被外面传进来的香气惊艳到，他吸了吸鼻子，忍不住感慨起做饭这种事情也许真的需要天分，明明他已经非常努力练习了，明明他做出来的那些成品已经非常精致了，可那种居家味道十足的香气还是比不得戚尧的。
眯缝起一双幸福的星星眼，江宁慢吞吞起身，慢吞吞穿好衣服走出去，看到戚尧守在炉灶不远处略微弯曲的脊背时，莫名就觉得无比幸福。
平日里，戚尧总是时时刻刻挺拔美丽，是因为她时时刻刻都做好了迎接压力和挑战的准备，此时的她卸下所有的重担回归人间烟火气，整个人简直美到周身放光。
江宁心满意足，笑着走过去，低下身子把她整个人环进臂弯。
“干什么呢？贤惠宝宝？”
戚尧没出声，也没回头，就像是没有听见一样，依然保持着之前手捧手机的动作。
江宁微微皱眉，瞟一眼手机，屏幕已经彻底暗下去，看不见她刚刚在看什么，可直觉告诉江宁，戚尧不对劲。
“发生什么事了？”江宁紧张起来，横着绕过去停在戚尧身前，想也没想就蹲下去，仰头去看戚尧。
她的脸上......满满都是错愕、不安、以及一些辨认不明的复杂情绪......
戚尧在这时缓慢地抬起头，江宁这才清楚地看到她眼周围那两抹可疑的红色。
“江宁......”戚尧开口，声音有些沙哑，“大概是因为我......因为我，又给你招黑了......”
戚尧还没到那种彻底失了理智的地步，江宁总共用了五分钟不到，便弄清楚了整件事情的前因后果。
根本不必去看网上现在都有些什么评论，笨想一下都能知道，一定会有很多不喜欢甚至讨厌江宁的黑粉，借着这次好不容易等来的机会骂出那些压抑已久的最最难听的话，想要借着这一次彻底毁掉江宁的名声，就像是从前每一次一样。
江宁的眉眼深皱，眼中明显带着怒意，他再看一眼戚尧，半晌，却是笑了，只是以戚尧对他的了解，明显能够看出其中的无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