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谋取家产？这什么无良媒体？电视剧看多了吧？”
要不是剧场里的小演员们偷偷提醒，潘雅欣可就要错过网上有关于“面具美人”的最新动态了。
彼时，马老正在自己的房间里开着广播陪着大梨玩耍，戚尧正站在窗边，欣赏着自己亲手种下的茉莉花反季节开放。
潘雅欣一时没能忍住叫出了声来，好在老爷子房里的广播声音不小，这才没有听见外面的动静，可离她更近些的戚尧，却是第一时间听了个清楚。
意识到自己的失态，潘雅欣紧张到不行，心说这么多日子来的隐瞒和保护，可不能让戚尧这份难得的平静毁在她的手里！
然而再说什么都是为时已晚，潘雅欣暗骂自己作孽的时候，戚尧已经缓着步子向她走过来，和她对视过，轻轻拿走了她的手机。
潘雅欣：“......”我错了......请问时间机器哪里有卖......
刺目又刺心的加黑标题一经入眼，戚尧脸上因茉莉花而生的淡笑便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快速消散，潘雅欣看着她的样子，简直心惊肉跳。
能让向来人淡如菊的戚尧都丢掉了淡定，如此可见眼下这件事情该有多么的痛心又棘手了......
“尧尧，你......还好吧？”潘雅欣忍不住皱眉，怯生生问道。
戚尧站着不动，眼球却是快速晃动，紧随其后，潘雅欣眼睁睁看着她眼中的光亮快速退散，只剩黑暗。
“什么时候的事情？”戚尧问，声音虽说依旧很轻，却是明显多了几分颤抖。
在不在乎外界的评论是另一回事，可要是恶意到这种既能影响到整个坤伶新社，又有可能伤害到马老的事情，那可就另当别论了。
潘雅欣冷不丁灵光一闪：“要不，我找连凯，也找我朋友什么的去查查这家媒体？”
戚尧答：“也好。”顿了顿，又道，“还是算了，其实也没什么太大意义，谁在做过这种事情之中不会努力善后？重要的是，这是个信号。”
“信号？什么信号？”
“从某种意义上来说，我只是个幌子。雅欣，你有没有想过，那么多的人是通过我和你知道的剧场，一旦我们其中任何一个出现了问题，对于剧场的影响，那就是比天还大！”
“那该怎么办？”潘雅欣明显吓了一跳。
戚尧想了想，叹了一口气，轻声呢喃：“想不到，我也会有为了自己低三下四去求人的一天......”
说罢抿唇摇了摇头，又抬头去看了看老爷子卧室的方向，见没什么动静，这才放心地转回头重新去看潘雅欣。
稍作思量，戚尧说：“你刚才说，去找连凯和你朋友，可以。但没必要去追查消息的来源了，看看能不能用些其他的消息压一压就好。对了......如果实在不行，也别为难人家，能帮我们，就已经是很大的人情了！
我这边......我试试看去找一下文化局办公室的张仁，再碰碰运气，看能不能求求传统曲艺协会那边的负责人帮个忙。这次和之前不一样，表面上算起来只是从我个人出发，为我正名，虽然希望渺茫，但我还是想去看看。”
“尧尧......”潘雅欣突然间就觉得无比的伤感，这么多年了，她太了解戚尧了，如果不是无路可走，如果不是为剧场担惊受怕，她是绝不愿意为了任何影响她个人名声的事情出面求人的。
她总说不在乎、无所谓，可是作为一个原本可以选择柔弱和依赖的姑娘而言，谁又可能真的无所谓？
潘雅欣的眉眼鼻尖一阵酸涩：这么多年了，戚尧为别人付出的太多，又为自己考虑的太少了......
江宁是临睡的时候接到戚尧视频的。
他们之前还在简单的聊天，因为即将到了决赛最后一场，大家排练次数的密集程度着实让人咂舌，江宁是真的累了。
要不是视频请求的铃声响起，江宁几乎是一秒钟就可以彻底入眠。
然而，看到是戚尧，江宁还是努力打起了精神，唇角高高扬起，接通了视频。
“怎么了尧尧？是不是想我了？”
江宁的样子换上了佯装的贱相，可戚尧还是在第一时间听出来了，他的声音当中满满都是倦意，因为过于劳累，甚至还多上了两份隐约难闻的沙哑，不去仔细辨认就很难认清那种。
戚尧努力压下心疼的情绪，不动声色间扬起笑来：“是啊，我想你了很奇怪吗？”
江宁受宠若惊，连连摇头：“不不不，哪里是奇怪？这简直就是明目张胆的偏爱啊！”
戚尧实在没忍住，“噗”的笑出了声来，可笑着笑着，眼神就莫名空洞了起来，眉眼间也难免带上了几分无助。
虽说只是转瞬之间的事情，可还是被江宁转眼逮了个正着。
江宁脸上的笑意散尽：“你怎么了？是不是出什么事了？”顿了顿，腾地坐直身子，声音不自觉扬了几分，“是不是你那个师兄......呸！那个烂人又去招惹你们了？尧尧，你别怕！我这就回去！”
戚尧抬眼，看着江宁的时候藏不住惊讶，更藏不住感动。
半晌，戚尧恢复如常，勾唇笑他：“说什么傻话？眼看着决赛就要结束了，你和东子就能一起回来了，说不定就是载誉归来呢？现在回来，这要是让喜欢你的人知道了，我不成了‘遗害江山’的罪人了？”
江宁瞪了瞪眼睛，轻“啧”一声：“傻子！谁能比你更重要？我爱他们所有人，也不妨碍我最爱你呀！我不是说了？尧尧，别怕！我这就回去陪你！”
戚尧拼了命才抗住涌动的情绪，没让自己哭出声来，她在心底回了一句“傻瓜”，又高扬起一个大大的笑来，甚至还抬手隔着屏幕点了点江宁的鼻子。
“你呀~想太多了！别担心，不是他，是研习社的事，就是......这段时间，研习社招生没那么顺利，想到戏曲依旧至多只能算小众爱好，我有点儿伤心而已。”
“真的？”
“嗯，”戚尧点头，“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