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浦原喜助那充满铜臭味的回答,夜一没好气地翻了个白眼。
胡须微微颤动,显然对这个毫无节操的解释感到十分无语。
“你这家伙,迟早死在钱眼儿里。”
她转过头,重新审视着陈羽。
作为前隐秘机动总司令,她的直觉敏锐得可怕。
眼前这个人类,虽然身上有着灵力波动,但给她的感觉却和死神、灭却师乃至完现术者都截然不同。
面对夜一那极具压迫感的审视,陈羽没有丝毫的回避。
他双手插在兜里,嘴角挂着一抹淡然的微笑,坦然地与那只黑猫对视。
空气中仿佛有无形的火花在噼啪作响。
几秒钟令人窒息的沉默后。
夜一收回了目光,原本紧绷的身体放松下来,甚至还慵懒地甩了甩那条长长的黑尾巴。
“哼。”
“虽然看不透你的力量路数,感觉也是个满肚子坏水的家伙。”
夜一迈着优雅的猫步,从岩石上跳下,径直走向前方。
“但既然喜助觉得你没问题,那就随你的便吧。”
她停下脚步,背对着众人,面向那片空旷的黑暗区域。
“不过丑话说在前头,小子。”
夜一的声音突然低沉了几分,带着一股肃杀之气。
“到了尸魂界,一切生死自负。”
陈羽微微欠身,语气平静而自信。
“那是自然。”
浦原喜助见气氛终于缓和下来,立刻笑嘻嘻地拍了拍手,手中的折扇“啪”的一声合拢,将众人的注意力重新吸引过来。
“好了好了,既然大家互相认识了,那我们就进入正题吧!”
他压了压帽檐,木屐在地上发出清脆的声响。
“前往尸魂界的方法就在前方,大家跟我来。”
说着,浦原喜助转身朝着商店里走去。
黑崎一护等人连忙跟上。
几人通过长长的阶梯再次来到地下几百米的练功房。
井上织姬好奇地四处张望,这还是她第一次如此仔细地观察这个地下空间。
“好厉害……”
井上织姬忍不住发出了惊叹,大眼睛里闪烁着星星般的光芒。
“想不到商店的地下居然有这么广阔的空间!简直太酷了,好像那种特摄片里的秘密基地一样!”
跟在后面的握菱铁斋听到这话,那张严肃的大脸上瞬间流下了两行宽面条泪。
他猛地冲上前,一把握住井上织姬的手,感动得浑身颤抖。
“井上小姐!您的反应真是太棒了!”
“铁斋我好感动啊……这可是我和店长花了整整一天才挖出来的杰作啊!你是第一个这么直率地夸奖它的客人!”
井上织姬被这突如其来的热情吓了一跳,随即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
“嘿嘿嘿!没什么啦!真的很厉害嘛!”
看着这一幕,黑崎一护嘴角抽搐,忍不住吐槽:“这家伙的情绪点还真是奇怪……”
走在前面的浦原喜助停下了脚步。
“好了,各位,请看这边!”
众人此时正站在一片平坦的空地上,周围空空如也,顺着浦原喜助的指示,并没有看到所谓的“门”。
刚刚离开时,陈羽记得这里明明耸立着已经安装好的穿界门,现在却消失得无影无踪。
浦原喜助转过身,脸上带着那种神神秘秘的招牌笑容。
他举起右手,对着那片空地潇洒地打了个响指。
“啪!”
随着这一声脆响,原本空无一物的虚空中,突然泛起了剧烈的灵子波动。
四条看起来像是被白色符纸层层包裹的巨大柱子,凭空出现,伴随着沉闷的轰鸣声,四根柱子迅速排列组合,瞬间构成了一座高耸入云的诡异门扉。
头回见到穿界门的井上织姬、石田雨龙、茶渡泰虎纷纷露出的惊讶的表情。
果然,浦原喜助先把门收起来,纯粹就是为了这一刻的耍帅效果。
“来吧,这就是通往尸魂界的门户——穿界门。”
浦原喜助站在门前,张开双臂,像是在展示自己最得意的作品。
“你们仔细听好了,下面我要教你们如何通过这扇门而不死的方法。”
“不过在此之前……”
话音未落,他的身影突然消失在原地。
黑崎一护只觉得眼前一花,还没反应过来,就感觉背后传来一股凉意。
浦原喜助不知何时已经瞬移到了他身后,手中的拐杖底部对准了一护的后背。
“什么——”
“噗!”
一声闷响。
拐杖狠狠地顶在了一护的脊椎处,一个奇特的骷髅印记瞬间亮起。
黑崎一护的身体猛地一僵,随即向前倒去。
而就在身体倒下的瞬间,另一个穿着死霸装、背着巨大斩月的黑崎一护,从身体里“飞”了出来。
“哇!”
井上织姬、石田雨龙和茶渡泰虎同时发出了惊呼。
这还是他们第一次亲眼看到灵魂脱离肉体的过程,那种视觉冲击力实在太强了。
茶渡泰虎眼疾手快,一把扶住了黑崎一护倒下的肉身,小心翼翼地把他平放在地上。
石田雨龙推了推眼镜,眼神凝重:“真是完美的魂魄剥离技术,完全脱离了,没有丝毫的粘连。”
井上织姬好奇地蹲下身,伸出手指戳了戳一护肉身的脸颊。
“喂,黑崎同学,你还能再进到这个黑崎里面吗?”
变成死神形态的黑崎一护一脸黑线,忍不住大声吐槽道:
“那当然啦!不要说得我像是金太郎糖果或者巧克力似的!”
“还有,你们不要趁机乱摸别人的身体好不好!很奇怪的感觉啊!”
“咳咳。”
浦原喜助咳嗽了两声,打断了众人的玩闹。
“好了,大家看我这里,我要开始说明这扇门的事情了,这可是关乎性命的大事哦。”
他的表情变得严肃起来,指着那扇贴满符纸的大门。
“这扇门,通常是在原本的穿界门上方加装灵子转换机,再以结合符覆盖起来固定的。”
黑崎一护愣了一下:“灵子转换机?那是什么玩意儿?”
浦原喜助摇着扇子,耐心地解释道:
“正如你们所知,尸魂界是魂魄的世界……想要进去,原则上就必须变成魂魄。”
“但能以魂魄之姿自由移动的,就只有身为死神的黑崎先生你。”
他指了指石田雨龙、茶渡泰虎和井上织姬。
“其他人即便魂魄脱离了身体,也会被‘因果之锁’束缚着移动不了,更别说是去尸魂界了。”
众人听得似懂非懂,但都感觉到了其中的凶险。
“所以!”
浦原喜助加重了语气,眼中闪过一丝精光。
“才需要灵子转换机!”
“这东西的作用,是把构成现世一切物质的‘器子’,强制转换成构成魂魄的主要物质‘灵子’!”
听到这里,一直站在旁边没有说话的陈羽,眼中突然闪过一丝异色。
“也就是说……只要通过这扇门,我们的肉体,就会被直接转化成能在尸魂界生存的魂魄状态?”
浦原喜助有些赞赏地看了陈羽一眼。
“宾果!答对了!”
“陈羽先生的理解能力很强嘛。”
陈羽表面上保持着微笑,内心却掀起了不小的波澜。
浦原喜助果然是个不折不扣的天才,甚至可以说是某种意义上的疯子。
这种技术,说起来简单,但若是放在型月世界,那简直就是颠覆性的奇迹。
要知道,那个世界的爱因兹贝伦家族,为了追求“第三法”——灵魂物质化,也就是天之杯,可是耗费了千年的时光,牺牲了无数人造人,甚至引发了数次圣杯战争,结果还是搞得一团糟。
而在这个世界,浦原喜助居然反其道而行之。
虽然是物质转化为灵魂,但本质上都是涉及到了灵魂与物质界限的转换。
这种近乎“魔法”级别的技术,竟然就被他随随便便地拿出来当作交通工具的附属功能。
若是让爱因兹贝伦家族里的那群顽固派知道,怕是会集体破防,当场吐血三升。
陈羽在心中暗自感叹。
不过,这也给了他一个极好的机会。
既然可以通过这扇门将物质转化为灵子。
那自己体内原本属于异世界的魔力和身体结构,在转化的过程中会发生什么样的变化?
这是个难得的机会。
刚好可以借此感受一下,体内魔力转化成灵力后的区别。
“没错!就是这样!”
浦原喜助继续说道,打断了陈羽的思绪。
“这样你们就能用原来的样子,带着肉体,以魂魄之姿前往尸魂界了!”
“这是唯一的偷渡……哦不,是潜入方法。”
黑崎一护听得有些不耐烦了,他挥了挥手中的斩月,一脸跃跃欲试。
“好了!原理什么的我听不懂,总之能进去就行了吧!”
“我明白了!那我们快走吧!露琪亚还在等着我们呢!”
说着,这个急性子的代理死神就要往穿界门里硬闯。
“哎呀,年轻人就是沉不住气。”
浦原喜助无奈地叹了口气,手中的拐杖再次探出。
“噗!”
这一次,拐杖准确无误地捅在了一护的腰子上。
“哇呜——!”
黑崎一护发出一声惨叫,整个人像虾米一样弓了起来,捂着腰倒吸冷气。
“你干什么啊!木屐帽子!很痛诶!”
浦原喜助收回拐杖,脸上的嬉笑瞬间消失,取而代之的是前所未有的凝重。
“听好了,笨蛋。”
“都说了接下来的才是重点中的重点,关乎你们的小命。”
看到浦原喜助这副表情,众人的心也跟着提了起来。
“的确,穿过这扇门本身没有任何难度。灵子转换也不会有什么痛苦,只要前进就能到达尸魂界。”
浦原喜助竖起一根手指,在众人面前晃了晃。
“问题是时间。”
“直通尸魂界的穿界门,为了避开尸魂界的监测,打开的时间极其有限。”
“只有四分钟!”
“四分钟?”石田雨龙皱起了眉头,“这时间未免也太短了。”
“没错,就是这么短。”
浦原喜助声音低沉,仿佛在讲述一个恐怖故事。
“时间一过,门就会关上。”
“如果到时候你们还没有抵达尸魂界,你们就会被永远地关在……现世与尸魂界的夹缝——‘断界’之中!”
“那是没有时间概念,没有空间坐标的虚无之地。”
“被关在那里,比死还要可怕。”
空气瞬间凝固了。
井上织姬害怕地捂住了嘴巴。
但这还没完,浦原喜助继续说道:
“况且在‘断界’中,为了防止虚等外敌的侵入,还充满了让魂魄无法移动的‘拘流’气体。”
“那是一种极其粘稠、如同泥沼般的灵子流。”
“一旦被它缠上,就像是陷入了快干的水泥里,就几乎不可能在有限的时间内离开‘断界’了。”
“到时候,等待你们的,就是被断界中的清道夫——‘拘突’给碾成粉末。”
这番话描述的画面感实在太强,让几个还是高中生的少年少女脸色都有些发白。
井上织姬颤抖着声音问道:“那……那该怎么办?如果有那种气流的话,我们怎么可能在四分钟内跑完?”
就在这时,一直沉默的黑猫夜一开口了。
它蹲坐在地上,声音坚定有力,仿佛一剂强心针。
“只有前进。”
夜一抬起头,金色的眼眸中燃烧着意志的火焰。
“我不是说过了吗?心与灵魂是相通的。”
“在断界里,最重要的不是灵压的大小,而是你的心之所向。”
“也就是要有不断前进的强烈意识。”
她看向众人,语气变得柔和了一些。
“让我来引导你们吧!”
“只要你们跟紧我,不迷惘,不恐惧,不停下脚步,不回头。”
“不要去想留下的东西,不要去想如果失败了会怎样。”
“只要……一直前进,把所有的意志都集中在‘向前跑’这一件事上。”
“能够做到的人,才能跟我来。”
现场陷入了短暂的寂静。
所有人都明白,这一步迈出去,就没有回头路了。
“说什么丧气话。”
黑崎一护捂着腰站直了身体,眼中的痛苦瞬间被坚毅取代。
他握紧了斩月,嘴角咧开一抹狂傲的笑。
“我们来这里,自然是已经下定了决心!”
“不管前面有什么东西,只要冲过去就行了吧!”
夜一满意地点了点头,嘴角微微上扬。
“小子们,你们应该很清楚吧?要是失败了,就再也回不来了。”
一直站在旁边的陈羽,此时也活动了一下手腕。
他看着那扇即将开启的大门,感受着体内魔力的涌动。
“放心好了。”
陈羽淡淡地说道,目光扫过在场的每一个人。
“我对自己的能力还是有信心的。”
石田雨龙推了推眼镜:“既然来了,我就没打算空着手回去。”
茶渡泰虎沉默地竖起了大拇指。
井上织姬虽然还有些害怕,但也坚定地点了点头:“我也要去!我要去救露琪亚酱!”
所有人的意志,在这一刻汇聚在了一起。
夜一猛地站起身,尾巴高高竖起。
“很好!既然这么有志气,那便出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