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洛灵的身段如柳絮迎风,恰似江南烟雨里一株临水自怜的玉梨,纤弱得令人心尖发颤。
她凝脂般的肌肤宛若寒梅初绽时枝头最纯净的积雪,在光芒中流转着珍珠般的莹润。
此刻那张本该比春桃更娇艳的芙蓉面,却因心湖泛起的惊涛骇浪褪尽了血色,恍若被秋霜打蔫的芍药,又似名匠精心晕染的仕女图忽被清泪洇开,在素绢上洇出令人心碎的苍白涟漪。
她檀口微张,宛如沾着朝露的蔷薇在晨风中轻颤,欲语还休的姿态比未央宫的琵琶弦更教人揪心。
那两片樱瓣泛着玛瑙似的莹润光泽,恰似春日枝头那最为鲜嫩欲滴的果实。
它们娇嫩无比,让人感觉只要指尖轻轻一触,便会有甘美如琼浆般的汁液渗出,散发着令人心醉神迷的诱人气息。
唇角天然的纹路恰似造物主用狼毫笔尖细细勾勒的工笔,一笔一划都沁着江南女子的温婉羞意。
此刻这抹胭脂红正翕动着,像深宫檐角被惊起的玉蝴蝶,又似幽谷里断续的流泉,每个细微的颤动都牵扯出万千心绪。
那低垂的睫羽下,哀求如古潭深处泛起的寒雾,漫过青石阶,淹没红酥手,将最后一丝希冀凝成琉璃盏上的裂痕,在月光里折射出支离破碎的微光。
她胸臆间翻涌的哀求如幽涧中受困的溪流,被嶙峋巨石截断去路,在心脉间汹涌澎湃。
“呜呜呜……”
喉间似被无形的枷锁禁锢,每个颤栗的音节都化作碎玉,卡在苍白的唇齿间,只余下心海深处泛起的微澜。
那双秋水凝霜般的眸子,潋滟着粼粼波光,好似寒潭坠入点点星子,闪烁着清冷光芒;又仿若风中残烛,将熄未熄的火苗在泪雾里轻晃,那微弱光影中,隐隐绰绰映照出万千尚未达成的祈愿,惹人怜惜。
睫毛扑簌如惊蝶,每一次颤动都溅起泪光点点,在苍白的面颊上蜿蜒出银河的轨迹,却终是坠入无边暗夜,只余下眼底将熄的微光,在绝望的深渊边缘明明灭灭。
电光火石间,那只青铜锻造的巨掌裹挟着雷霆万钧之势轰然压落。
这力量来得猝不及防,恰似九霄云外倾泻的天罚,又似苍穹裂隙中迸射的紫电,以摧枯拉朽之姿劈开她如琉璃般脆弱的防线。
所有未竟的言语被扼杀在喉间,希望的花火尚未来得及绽放,便在铁腕碾压下碎成星屑,连同眸中最后一点微光,都被这排山倒海的威势绞作齑粉,飘散在命运呼啸的罡风里。
臧战的手掌仿若从黄泉幽谧深处攀附而出的鬼爪,带着一股令人胆寒的气息。
那股气息,似幽冥炼狱中弥漫的森冷,丝丝缕缕缠绕而来,让周围空气都仿佛被冻结,令人不寒而栗。
那刺骨凉意宛如冥河孽龙的舌信,自凤洛灵后颈蜿蜒游走,所过之处经脉皆凝成寒冰,教她如坠万载玄冰窟,连魂魄都要被冻成齑粉。
五指似幽冥中伸出的鬼爪,狠狠扼住那如玉脖颈,玄铁般坚硬的指节深深嵌进瓷白肌肤。
雪肤之上,青紫瘀痕肆意绽开,如若雪地中骤然飘落的梅花,遭狂风无情肆虐,破碎中竟透出一种令人心颤的凄美。
喉间空气被寸寸抽离,窒息的痛楚化作万千银针刺入肺腑,那双曾盛着星河的眸子此刻盈满破碎的水光,倒映着臧战狰狞的面容,宛如坠入永冻寒渊的孤星,在幽冥业火的舔舐下渐次熄灭。
凤洛灵只觉喉间空气愈发稀薄,每一次吞吐都似在荆棘丛中跋涉。
稀薄的氧气如九幽寒潭渗出的冰棱,刺得气管火辣辣作痛;而呼出的气息却像风中残烛,眼睁睁看着生命随着烛火摇曳,在幽冥鬼域里渐行渐远。
她本能地张开十指,死死扣住臧战铁铸般的臂膀,那触感分明是黄泉路上矗立的玄铁碑文,森寒刺骨。
指尖在臧战的手臂上刻下血色符文,殷红朱砂泪顺着青铜铠甲的纹路蜿蜒,宛如忘川河畔绽放的曼珠沙华,在幽冥鬼火中妖冶盛开。
可臧战瞳孔深处燃烧的幽冥业火未曾动摇分毫,铁腕如九幽寒冰凝成的锁链,反而越收越紧,似要将这缕飘摇的残魂彻底碾入永夜寒渊。
凤洛灵玉容渐渐泛起紫藤花在霜降后的颜色,那双曾映着星河的眸子此刻犹如陨星坠入寒潭,最后一抹微光在铁腕禁锢中熄灭。
她那单薄的身躯在臧战掌心不住战栗,好似秋风中瑟瑟发抖的残荷,被冷风肆意摆弄;又宛如暴雨里摇摇欲坠、即将零落的琼花,在雨幕中无助飘摇,每一寸细微的颤抖,都清晰传递出凋零将至的凄凉预兆。
丝滑绸缎般的青丝被冷汗与泪珠浸透,凌乱地黏在煞白如新雪的脸颊,宛如宣纸上洇开的墨痕,平添几分凄绝。
樱唇褪尽胭脂色,干裂的纹路似霜后残菊,再不见往日娇嫩。
她拼力想要挣破这死亡的桎梏,然而所有声息皆被那铁箍无情碾碎在喉间,仅剩如幽谷断弦般的呜咽,在这死寂空间里层层扩散。
这呜咽好似黄泉路上飘摇的招魂幡,为即将消逝的芳魂,奏响了一曲悲戚的安魂之音。
凤洛灵喉间骤然涌起焚天煮海般的剧痛。
那痛意似九幽黄泉深处沸腾的熔岩,带着毁灭一切的力量,咆哮着冲破地脉的束缚。
汹涌的痛楚如狰狞恶魔,瞬间将她魂灵狠狠卷入阿鼻炼狱,承受无尽煎熬。
那灼烧感犹如赤金烙铁生生楔入玉颈,焦糊气息混着血腥在喉管翻涌,每寸肌理都似被投入炼丹炉的丹砂,在三昧真火中滋滋作响。
稀薄的空气化作万千淬毒银针,顺着被烙铁灼穿的喉管逆流而上,所过之处血肉尽成蜂窝。
更似有九幽冥刀在经脉间游走,刀刃刮过骨髓时溅起冰晶与火星,疼得她周身骨骼都发出龟裂之声。
五脏六腑在剧痛里疯狂翻绞,好似女娲补天遗落的五色石,被祝融火神紧攥掌心,硬生生揉成了齑粉。又仿若万千蛊虫顺着七窍钻进脏腑,在血肉间肆意啃噬,将那原本鲜活的躯体,折磨得千疮百孔、痛苦不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