混沌海的风暴渐渐平息，楚尘站在葬渊边缘，望着怀中昏迷的两人。
雪清羽银发间夹杂着几缕灰丝，叶不凡眉心那道银色纹路若隐若现。
他们呼吸平稳，却迟迟未醒。
“管理者么……”
楚尘低头看向自己胸口，那道银色纹路如同活物，随着他的呼吸微微起伏。
他能感受到体内三股力量在缓慢融合——混沌的狂暴、冰魄的冷冽，还有某种全新的秩序之力。
青铜镜碎片在他掌心微微发烫，玄冥子最后的话语在耳边回响。
“一月之后，青州见”——这句话究竟是何意？
楚尘轻叹一声，将雪清羽和叶不凡小心安置在岸边。
他尝试调动体内新生的力量，银灰色光芒从指尖流淌而出，在三人周围构筑起一道透明屏障。
“先离开这里。”
他抬头望向海面，原本漆黑的玄冥海水此刻泛着奇异的银光。
随着心念一动，海水自动分开，形成一条通往水面的通道。
当楚尘带着两人浮出水面时，眼前的景象令他怔住。
七大世家的舰队依然停泊在海面，但所有修士都保持着诡异的静止姿态，仿佛时间在他们身上凝固。
“这是……混沌平衡的影响？”
楚尘走近最近的一艘战船，发现炎天耀脸上愤怒的表情栩栩如生，却连眼睫都不曾颤动。
他尝试触碰一名修士的肩膀，指尖传来冰冷的触感，如同触摸雕像。
“他们被混沌之力反噬了。”
一个虚弱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楚尘猛然回头，看到叶不凡已经坐起身，正揉着太阳穴。
他眉心那道银色纹路比刚才明显了许多，眼中闪烁着智慧的光芒。
“叶兄！你感觉如何？”
“像是被一万头玄铁犀牛踩过。”
叶不凡苦笑着看向四周，“看来我们成功了？”
楚尘点点头，简单解释了现状。当他提到玄冥子的留言时，叶不凡眉头紧锁。
“青州……锁灵阵消失后，那里恐怕已经天翻地覆了。”
雪清羽突然轻咳一声，缓缓睁开眼睛。
她的瞳孔不再是纯粹的冰蓝色，而是带着些许银灰，如同冬日湖面上漂浮的薄雾。
“雪师姐！”
楚尘连忙扶住她。
雪清羽的目光在两人脸上游移，最后落在楚尘胸口的纹路上。
“平衡……维持住了？”
她的声音有些嘶哑。
“暂时是的。”
楚尘握住她的手，“但我们需要找到稳定它的方法。”
三人沉默片刻，各自感受着体内的变化。
楚尘发现，自己能够感知到方圆千里内所有混沌之力的流动。
就像一张无形的网，而他是网中央的蜘蛛。
“我们先离开这里。”
叶不凡站起身，紫霄剑不知何时已经回到他腰间，“七大世家虽然被静止，但难保没有其他势力觊觎混沌之力。”
雪清羽点点头，尝试调动冰魄之力，却发现只能凝聚出微弱的寒气。
她眉头微蹙，显然对这个变化感到不安。
“力量需要时间适应。”
楚尘安慰道，“我们先回星落之地，那里应该还有钱老留下的传送阵。”
三人离开玄冥海时，楚尘回头望了一眼。
静止的舰队、泛着银光的水面，还有海底深处那个已经闭合的葬渊——一切都像一场荒诞的梦境。
只是胸口那道纹路时刻提醒着他，这一切都是真实的。
星落之地的景象比楚尘预想的还要糟糕。
七座高塔倒塌了四座，剩下的也残缺不全。
街道上到处都是战斗的痕迹，曾经繁华的修士集市如今只剩断壁残垣。
“看来我们离开后，这里经历了一场大战。”
叶不凡踢开一块刻着炎家纹章的石碑。
雪清羽蹲下身，手指轻触地面一道焦黑的剑痕。“是紫霄剑诀……叶凌天来过。”
楚尘心头一震。
锁灵阵消失，叶凌天脱困而出，以他的性格，第一件事必然是找七大世家复仇。
“传送阵还在吗？”他急切地问。
三人快速赶往归云居旧址。令人意外的是，那座灰扑扑的石楼竟是少数完好无损的建筑之一。
天星灵纹树已经枯萎，但树干上钱三通刻下的阵纹依然清晰。
“还好，传送阵能用。”
叶不凡检查后松了口气，“不过能量所剩不多，恐怕只够传送一次。”
楚尘从怀中取出几块在废墟中找到的灵石，小心地嵌入阵眼。“回青州后，我们需要先找到铁山和黄芩。”
雪清羽站在阵中，望着星落之地的残垣断壁，眼中闪过一丝哀伤。
“三百年的基业，就这样毁于一旦。”
“这是我们必须付出的代价。”
叶不凡轻声道，“至少七大世家再也无法奴役锁灵阵内的修士了。”
楚尘启动传送阵，耀眼的白光吞没了三人的身影。在空间扭曲的最后一刻，他似乎看到远处废墟中有一道银灰色的身影闪过。
那身影的轮廓，像极了玄冥子。
……
青州城外的景象令楚尘几乎认不出来。
曾经低矮的山丘如今高耸入云，原本稀疏的树林变得茂密繁盛，空气中灵气的浓度是以前的十倍不止。
“锁灵阵消失后，灵气终于复苏了。”
雪清羽深吸一口气，眉头却皱得更紧，“但这灵气中混杂着混沌之力……”
楚尘也察觉到了异常。
在他的感知中，天地间的灵气如同被染色的水流，其中掺杂着丝丝缕缕的灰黑色能量。
这些能量正在缓慢地改变着周围的一切。
树木生长得过于迅速，岩石表面浮现出诡异的纹路，甚至连天空的云彩都呈现出不自然的形状。
“先去镇北司。”
他压下心中的不安，“铁山他们应该还在那里。”
三人沿着记忆中的路线前进，却发现地形已经大变。
原本平坦的官道如今崎岖不平，几处地方甚至出现了深不见底的裂缝。
“小心！”
叶不凡突然拉住楚尘，“前面有阵法波动。”
楚尘凝神感知，果然在前方树林中发现了隐蔽的警戒阵法。
这阵法风格粗犷，带着明显的镇北司特征，但其中融入了某种他不熟悉的力量。
“这是铁山的手笔。”
他露出微笑，“看来他们安然无恙。”
三人刚接近树林，十几道身影就从树梢跃下，将他们团团围住。
为首的壮汉身高九尺，玄铁身躯在阳光下泛着冷光。
“来者何人？报上——”
铁山的声音戛然而止，铜铃般的眼睛瞪得更大，“总司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