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明前的万药城笼罩在一片薄雾中。
宋颜站在城门外的山丘上，银发被晨露打湿，贴在苍白的脸颊旁。
她下意识地摸了摸胸前的月牙玉佩，那里传来微弱但稳定的温度，证明楚尘的生命气息还在。
“再坚持一下……”
她轻声呢喃，指尖在玉佩上轻轻摩挲，仿佛这样就能传递给楚尘一丝力量。
三天来，她几乎没有合眼。
从星陨阁到万药城，横跨半个中州大陆的距离，她硬是靠着月华灵体的耐力，不眠不休地赶到了这里。
“药神谷传人……”
宋颜从怀中取出一张羊皮纸，这是临行前莫天依给她的画像。画中是一个戴着面纱的少女，只露出一双灵动的眼睛，眉间有一点朱砂印记。
“药神谷弟子每逢出谷，必以此印为记。”
莫天依的叮嘱在耳边回响，“但切记，他们性情古怪，最厌恶被人打扰采药。”
晨雾渐渐散去，城门处开始有早起的商贩进出。
宋颜将画像收好，整了整衣衫。
为了不引人注目，她特意换了一身普通修士的装束，但是眉心的月牙印记无法遮掩。
“先找到一个落脚的地方，然后再做打算。”
宋颜的心中很快就有了一个想法，然后随着第一批入城的人流走进万药城。
刚一踏入城门，浓郁的药香就扑面而来。街道两旁店铺林立，几乎每家都挂着药材相关的招牌，空气中混杂着千百种灵药的气息。
“这位仙子，可是来买药的？”
就在这时，一个精瘦的中年男子凑上前，笑眯眯地问道，“小店刚到了一批上好的雪灵芝，对修炼大有裨益……”
那中年男子开始滔滔不绝的介绍了起来。
不过此时的宋颜却无心说这些，很快她就摇了摇头，正要离开。
不过很快，她就像想到了什么，突然心中一动，开口问道：“请问，最近可有药神谷的人进城？”
商贩脸色一变，警惕地打量她，狐疑道：“你问这个做什么？”
商贩的反应让宋颜确信他知道些什么。
她从袖中取出一块星陨阁的令牌，压低声音道：“星陨阁有要事相商。”
“星……星陨阁？”
商贩的腰顿时弯了几分，声音也恭敬起来，回答道“回仙子的话，药神谷的使者确实来了，就住在城东的‘百草轩’。不过……”
他犹豫了一下，再次开口说道，“听说这次来的不是往常那位，而是一个年轻姑娘，脾气古怪得很，已经赶走了好几拨求药的人了。”
宋颜眼睛一亮，丢给商贩几块神石作为报酬，转身就往城东方向走去。
百草轩是万药城最大的药材铺，坐落在城东最繁华的街道上。与其他店铺不同，它的门面朴素无华，只在檐下挂着一块写着“药”字的木牌。
宋颜刚走到门口，就听见里面传来一声怒斥：“滚出去！说了不卖就是不卖！”
紧接着，一个衣着华贵的老者狼狈地退出门来，差点撞到宋颜身上。
“岂有此理！”
老者满脸通红地整理着衣袍，“不过是个黄毛丫头，竟敢如此无礼！”
宋颜侧身让过，等老者走远后，才轻轻叩响了门环。
“谁啊？不是说今天不营业了吗？”一个清脆却满是不耐烦的声音从里面传来。
宋颜深吸一口气：“星陨阁宋颜，求见药神谷使者。”
门内突然安静下来。
片刻后，门“吱呀”一声开了一条缝，露出一双灵动的眼睛。那眼睛在看到宋颜眉心的月牙印记时，明显睁大了一瞬。
“进来吧。”
声音里的不耐烦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丝好奇。
宋颜推门而入，扑面而来的是比街道上浓郁十倍的药香。百草轩内部比想象中宽敞得多，四壁都是药柜，上面摆满了各式各样的药材。大厅中央，一个身穿淡绿色衣裙的少女正背对着她整理药材。
“你就是药神谷的……”宋颜的话戛然而止。
少女转过身来，虽然戴着面纱，但眉间那点朱砂印记清晰可见。更让宋颜震惊的是，这少女的眼睛——竟与她有七分相似！
“你就是那个月华灵体？”少女上下打量着宋颜，突然伸手摘下了面纱。
宋颜倒吸一口凉气。面纱下的脸庞虽然稚嫩，但轮廓与她竟有五分相像！
如果不是因为自己是从地球出生的话，甚至宋颜都认为这是她自己的亲妹妹。
“看来传言是真的。”
少女若有所思地点点头，“月华灵体的转世之身，果然与我药神谷记载的一样。”
“你知道月华灵体？”宋颜急切地上前一步。
少女却后退了半步，警惕地看着她：“站那儿说就行。师父说过，月华灵体都带着麻烦。”
宋颜强压下心中的焦急，尽量平静地说道：“我需要一株神帝花，救我的道侣。听说药神谷有……”
“神帝花？”
少女嗤笑一声，“你知道那东西多珍贵吗？药神谷十万年也就培育出数十株，现存的每一株是镇谷之宝，怎么可能给你？”
宋颜早有准备，从怀中取出一个玉盒，然后说道：“我用这个交换。”
少女狐疑地接过玉盒，刚打开一条缝，就猛地合上，脸色大变，震惊道：“月华精魄？你疯了！这可是月华灵体的本源之力！”
“足够培育一株新的神帝花了。”
宋颜的声音很平静，仿佛盒中装的不是她分割出的半条性命，“我需要用它，去救我的道侣。”
宋颜知道想要换得神帝花并不是简单的事情，所以她直接将自己最宝贵的东西拿了出来。
少女神色复杂地看着她，说道：“你知不知道，失去一半本源，你的月华灵体会退化？甚至可能……”
“我知道。”宋颜打断她，“换还是不换？”
少女咬了咬嘴唇，突然转身走向内室：“等着！”
宋颜独自站在大厅中，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胸前的玉佩。她能感觉到楚尘的气息又微弱了一分，就像风中摇曳的烛火，随时可能熄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