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面馆老板欲言又止。
他想多嘴说一句，可瞧这架势，他又不敢多嘴。
殊不知，赵子川也动了恻隐之心。
赵子川十分清楚，眼下，郭某人的心理防线无限趋近于崩溃，只要用些手段，一枚棋子……一枚能配合张自强，在海外猥琐发育的棋子，就落下了。
可郭某人的血色面孔、苍苍白发，忒可怜。
“算了。”
“先叫120吧。”
赵子川放下筷子，平淡的目光看向郭某人……没等赵子川开口，郭某人却连连摆手，“不，我没事。”
嘴上说没事，可郭某人已经站不稳，原地打晃。
他搀着桌角，哀求的口吻说道，“佳吉是郭家几代人的心血，不能断送在我手里。”
“拉卡联盟损失数百亿，怪我，他们怪我啊！”
赵子川心知肚明。
用马克思的话说，‘自从来到人间，资本的每一个毛孔都是肮脏的和血淋淋的，随时都要向外扩张’。
他们只考虑利益得失，绝不会计较‘佳吉’是盟友、还是其他什么。
“我不是圣人。”赵子川表了态。
他把桌上毛巾拿起来，递向郭某人，话里却透着杀伐冷漠，“你们家几辈子心血，佳吉死活，跟我没一毛钱关系。”
“我，没义务为佳吉，得罪华尔街幕后家族，对吧？”
郭某人如遭雷击，心都揪住了。
“赵先生！”
“普天之下除了您，还有谁敢叫板华尔街？”
“你不出手，佳吉真死了。”
“对！”
说着，郭某人眼光微亮。
他擦了一把脸上微微凝固的血痕，把身子压低，又低声说道，“国宝，华夏国宝，我愿如数奉还，另外……”
“技术。”赵子川打断了郭某人，淡淡吐出二字。
对赵子川而言，钱、只是成功的伴生品。
至于国宝……只要赵子川威震四海，会有大把人送回来。
唯独技术。
它是立足之本，也是企业纵横的仰仗。
赵子川盯着郭某人的侧脸，一丝不苟道，“技术共享，赵某愿出资2000亿，与佳吉共谋霸业。”
郭某人心颤。
2000亿？
他咽了口吐沫，有些怀疑，“赵先生，可不能在这节骨眼戏耍我。”
赵子川肯定没有两千亿。
但，国家有。
他站起来，低头看向窗外，“这救护车应该快到了，趁着住院，郭老板也静下心，仔细斟酌。”
“先走。”
“赵，赵先生……”郭某人见状，急忙去追。
这时，面馆老板凑上来，“哟喂，老爷子，你都这样了，还赵什么赵啊。”
“这小子也真不是东西……”
“可不敢这么说！”郭某人目光收敛，如惊弓之鸟。
他赶紧看了一眼赵子川，见赵子川走出了门，才松了口气，“是我先扎了他一刀，我还……总之，他算仁慈的了。”
“仁慈？”面馆老板见过狠的。
街面上动铁器，白刀子进红刀子出的……可他从未见过像赵子川、郭某人这样的照面。
“得，我眼皮子浅了，扶您先歇会？”
郭某人‘嗯’了一声。
此刻，郭某人心心念念的赵子川，已经踏上了另一个高度。
“好哇你，这就把活干了！”省领导范胜志。
他在电话另一端眉飞色舞，像喜当爹一样开怀大笑。
范胜志身边，是通天的一品大员，还有省城支行行长，中储粮分局领导以及夏行长夏爱民。
电话这边，赵子川也露出了得瑟的笑容。
他举着手机坐上宾利，跟四哥说了地址，便回应范胜志，“快别夸了，没有国家1.6亿吨储备粮，我拿什么平这场粮食动乱？”
“到了再说，先挂了。”
1.6亿吨是国家给赵子川的王牌。
也只有这1.6亿吨。
月前，省领导挨了训，连夜赶到了丰城。
从当晚开始，各部门领导，针对‘粮食战’的研讨会，整整开了一天两夜。
根上说，华夏一定会正面粮食战，用这1.6亿吨储备粮扞卫华夏态度……但华夏，把这露脸的机会交给了赵子川。
结局很圆满。
接下来……赵子川眼底冰冷一闪而逝，侧头看楚颜，“你说，国家能拨给我1000亿么？”
“疯了你？”楚颜脱口而出。
这数字，任谁都觉得不可能。
可赵子川想试试。
他心里琢磨着上一世，徐徐说道，“凰朝步子忒大，破绽百出，一旦被抓住了要害，又没有绝对实力抹去威胁，一定是灰飞烟灭。”
“拉卡，可是个人精。
楚颜眸中愉悦渐散，“有种上了快车，下不来的感觉。”
“不下。”赵子川心有担忧，却从不后悔‘坐快车’。
他目光中泛起狂傲，“一己之力推动华夏发展，或许是痴心妄想，可至少，我拿下了西芝，且获得了剑桥芯片基地的合作。”
“佳吉的技术，尤其是农机方面的黑科技，会大大推进华夏农业发展。”
“如果，再让大A取缔美股……”
说到这儿，赵子川噗哧一声笑了。
他侧头看楚颜，“是不是有点痴人说梦，像二百五一样？”
楚颜内心翻江倒海。
她无法想象，这些事真的成了，赵子川会站在什么样的高度。
华夏之神？
如此炫目的七彩祥云，让楚颜心驰涟漪。
可她没表现出来，而是白眼赵子川，“你当初，跑到我面前说自己是算命的，那才像二百五。”
“要不是我对玄学有一丢丢执迷，都不会理睬你。”
哈哈。
赵子川开怀大笑，不由回忆道，“那会儿方世超……嗯，方世超。”
笑，渐渐消散，一抹复杂的情绪涌上赵子川的眉梢。
人死债消？
可有些东西，根本散不了。
“四哥。”
“唉。”
听四哥答应，赵子川淡声安排道，“联系一下监狱那边，让麻六问问方承意，有没有什么心愿未了。”
“好。”
车疾驰而去。
赵子川看着窗外飞速掠去的街景，渐渐从纷扰思绪中走出来。
他思量着，如何跟一品大员讨要2000亿。
眼看到了省领导蜗居。
街上行人忽然躁动起来，而且越来越多。
有了前车之鉴，四哥无比小心。
他放慢车速，盯着车窗外熙熙攘攘的行人，警惕道，“待会儿，无论发生什么，千万别下车……”
砰！
噼里啪啦一阵鞭炮声。
这异状，让四哥肌肉紧绷……这时，一个带红袖标的老大妈举着小红旗走上来。
当当，大妈敲了车窗。
“小伙子，你知道么，龙头蛇首即将回归祖国，而且要在咱丰城登陆！”
“看你车不错，愿意当志愿者不，接龙头蛇首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