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当然不是心情也如此轻松，只不过感觉到女孩的沉默和局促，他必须要调节气氛。
“随便什么都行，你想聊什么？”
问题又扔回了霍安森这里。
却是他唯一一次接不上话的时候。
聊天一般都会聊到未来，即使话题不是未来这么大的存在，也会提起以后要如何如何。
可现在的他又怎么和她提起以后？
“这里真的很好看，这个山村也确实很美，我觉得能来这么一趟，能有你在身边陪着，这一生也是足够了。”
顾容夏的话，让霍安森撑在身后的手指，瞬间就缩紧了。
女孩的话不像是在随意的聊天，更像是在做最后的遗言。
这样的想法刚刚从脑子里冒出来，就立时被霍安森否决。
只能说，或许人都是有预感的，虽然现在的夏夏并不知道接下来要发生怎样的事情。
但还是会有所感觉。
那份情绪干扰着她，所以才让她有了这样一系列的反应，甚至说出这样的话。
“我觉得这样不够，但是有了这么一趟的经历，也算得上开心，只是……最后并不完美。”
她要离开的事情就代表着，一切的完美都将变成残缺。
于他而言是如此，于顾容夏而言也是如此。
霍安森不能把话说得太明显，也许，在女孩即将离开的那一刻，会想起他的话吧。
到时候她又会是怎样的表情呢？
光是想想，霍安森的心就揪成了一团。
他多么希望，明日此时，还能和女孩在一起。
哪怕只是和女孩一起坐在这里也好。
哪怕……时间就这样停止，再也不会转动也好。
*
无论两人多么不希望时间过去，时间都会一如既往的照常流逝。
一分一秒，一点一滴，看上去好像不足为奇，实际上却是这个世界上最固执，最无法打动的存在。
霍安森的手表时钟已经逐渐指向了十二点。
而这个时候女孩已经卧在他膝上睡得很沉了。
也许她并没有睡着，从她的呼吸一直没有均匀下来霍安森就能猜到。
但能和她这样相依相偎的直到最后，已经是他们可以做到的最亲密。
毕竟今晚一过，这样的接触已经是再不可能的奢望了。
他的手一下一下的在女孩发丝上轻轻抚摩着。
希望她能真的就这样睡着，等时间到了，Aaron来接她的时候，她不会有任何多余的感觉，在睡梦里被带走也许会是最幸福的结局。
但同时，霍安森又不希望女孩真的就这样熟睡过去。
他还想再看看她，无论是什么样的表情，无论她会说出什么样的话。
拥有着这样念头的他，大概是很自私的吧。
本来今天准备的餐点里，他打算放安眠药的，但最后到底没有放下去。
其实如果放了的话，现在的夏夏就会一直在沉睡之中，离开的时候也会无情无欲无痛。
但他在放的那一刻又忽然想起。
这本就是夏夏最后的时间了，如果连这几个小时的时间他也要剥夺的话。
那和Aaron相比，他才是最无情的那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