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洗、消毒、缝合。
林澈的动作行云流水，下针的手更是稳如泰山，全然不受少女呻吟声的影响。
只能说，昏过去也是好事，不然还得整点简易的麻醉。
不到半个小时。
“呼——”
见少女的呼吸平稳下来，林澈不由长吁一口气，抬臂擦了擦额头上的细汗。
庆幸有惊无险，没有继续恶化。
轻柔的帮徐妙云盖好被子，林澈这才松了一口气坐到旁边，叹道：“你这是何苦”
“我这数不尽的风流债…”
林澈这边刚结束不久。
一众太医院的老头子们，相继赶到了夫子庙府邸。
起初，林澈还算比较客气，毕竟来人，皆是头发雪白的老者。
虽然有些气不顺，但也不至于随便拿人撒气，给足了对方的面子。
熟料，老头子们全都赖着不走了，非得清颜见一见徐妙云伤势如何，事情关乎九族的安危性命，谁也不敢疏忽大意。
甚至还有几个倚老卖老的家伙，竟然摆谱教训起来。
先是质疑医术，在是否定方法，最后开始人身攻击，拿林澈的年龄说事儿。
若非朱家父子来的及时，只怕这些老东西今天全的横着出去。
“滚！”
“瞎了你们狗眼。”
“罚俸三个月，廷仗二十辊。”
“还不跪下。”
“给林先生道歉。”
对于朱元璋此刻的暴躁，一众御医们全都傻眼了，莫名其妙差点被株连九族。
病人没见到，又再次被罚，这招谁惹谁了
眼前这个小娃娃，到底是何方神圣！
竟然得陛下如此重视。
、就在他们犹豫不决交换眼神的时候，太子朱标突兀的开口了，没有往日的春风和煦，取而代之的是冷若冰霜。
“陛下说到话，你们听不见”
“是不是还要孤再重复一遍。”
“滚！”
众人：“”
不敢再迟疑，众人顿时跪成一片，面朝林澈叩首赔礼道歉，颤颤巍巍的动作更是凸显滑稽。
然而林澈却没看都没看一眼，刷满手附后转身抬腿便走了，留下错愕的众人大眼瞪小眼的不知所措。
“愣着干什么/”
“还不快滚”
而这时，随行而来的朱棣破口大骂，而后神色匆匆的追上前面的林澈：“林先生。”
“伱没事吧，有没有伤到”
朱樉离开后，朱元璋叫上了朱棣与太子一起来到夫子庙，他与朱樉一样的愣头青。
“闭嘴。”
林澈食指立在唇边，示意愣头青小声点，转而走向了距离房间较远的偏房。
“哦，好吧。”
朱棣见他心情不佳，便也没敢再废话，颔首低眉紧随其后。
另一边。
驱赶走了太医院的老头儿，朱标命令披坚执锐的甲士守好大门，倘若发现形迹可疑的人员靠近，可先斩后奏，杀无赦。
交代好一切，朱标上前搀扶着气到虎躯发抖的老父亲。
“父皇请——”
朱元璋暗暗深吸一口气，压下心头的不悦，尽可能不让自己白线出失态。
都尉府里面出了叛徒，差点偷袭成功害死林澈，如此恶劣无耻的行径，在抽毛骧一百鞭子也不低用。
都尉府作为皇帝的直属部队，就连太子都没有资格调动，而今天出了这么大事情。
他该如何向林澈解释。
又怎能解释的清楚。
一念至此。
朱元璋便不由的感到一阵阵眩晕，依靠儿子的小心搀扶才能把身形稳住。
一行人前后来到偏房。
雅雀无声，落针可闻。
只有林澈拉开一把椅子坐下，反观朱家父子则是立成一排，此事不知该说点什么才好。
就连平时大大咧咧的朱棣，都是顿感这件事棘手。
万一要是解释不明白，这黑锅就得皇帝来背。
那岂不是乘客当面一套背后一套的小人
沉默少顷。
“唉——”
朱元璋重重发出了一声叹息，抽手出来摆脱了太子的搀扶，硬着头皮走到了林澈面前。
“林先生。”
不等说完，林澈便抬手打断。
“事已至此，不必多言。”
“陛下请回吧。”
“我这里有病人，不能纠结这些。”
面对林澈冷漠的态度，朱元璋只觉得无比郁闷。
好不容易才说服了对方，彼此的关系也越来越好了，结果就闹出这样的事情。
林澈眼里从来不揉沙子，朱家人心里比谁都清楚，这根订制扎进去了，便再也拔不出来。
必须把事情解释清楚明白。
不然先前的努力就全都白费了。
捋清楚思绪，朱元璋自顾自的坐在林澈旁边，由衷道歉：
“林先生…咱知道你不痛快。”
“实在不济，你骂咱两句也行。”
“咱疏忽大意，咱用人不察，咱酿成了大祸，咱的责任咱全都认。”
“可是，此刻真不是咱授意的。”
“咱说句难听的话，咱若是想要加害先生，这至于这般大费周章吗”
“对不对”
听完朱元璋的解释，林澈岿然不动不予理会，更是没给皇帝一丁点面子。
虽然他也知道刺客并非老朱指使的，但若不是老朱办事没有章法不长脑子，怎会发展到如今正地步。
没有直接责任，也有讲解责任。
皇帝手里最锋利的刀除了问题，竟然还傻傻搞不清楚状况，除了愚不可及意外，让人不知该如何形容。
这样的大明还有何存在的必要
滑天下之大稽。
“嗯，说完了吗”
顿了顿，林澈斜靠在椅子上，揉捏着酸胀的眉心，不耐烦了：
“陛下想要杀我的话，当然不必拐弯抹角，所以根本没必要跟我解释这么多。”
还不等朱元璋松口气，林澈的下句话就让他毛骨悚然。
“大家都是聪明人，多余的客套就免了。”
“陛下请回。”
“恕不远送。”
林澈缓缓侧过身望向瞠目结舌的朱元璋，目光如注，眼神坚毅。
“不过，我有一件事，还是的事先跟你说一下。”
“我不管你的规划是怎样，胡惟庸的狗命我收下了。”
“之后便是东林党的所有人。”
“天王老子来了，他们也活不了。”
林澈微微一笑。
“陛下听清楚了吗”
朱元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