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明跃说这话，除了万春琴几年如一日，照顾他和妹妹外，也确实存了私心。
怎么说呢，相处这些年，多少也能看出点万姨娘的心思。
她看重父亲，也看重儿子，却不会耍什么阴私手段。
只默默付出，企图让祖父祖母，以及爹爹，看在她安分多年的份儿上，将家里的资源分出一丝来给凌明浩。
而凌明浩又很聪颖，从不跟他正面冲突。即便在学院，也多处避让。
凌明跃能感受到他作为嫡长子才有的尊严。
如果按照祖母的意思，给爹爹说亲。
进门的不是十七八岁的小姑娘，就是二三十和离再嫁，或者守寡在家的小媳妇儿。
无论哪一种，都不如万春琴简单。
到时候在府里兴风作浪，再给凌季仁吹吹枕边风，他们兄妹俩的日子，怕是不好过。
你说祖父祖母会护着？
那是刚开始！
凌季仁还年轻，新进门儿的继室年纪也不会大。
两人干柴烈火，万一整出几个小的来，这老人家的心眼，自然会偏到其他地方去。
凌明跃可不想上演什么兄弟阋墙的戏码，还是保持“现状”比较让人安心。
凌季仁没想到儿子会替他说出心中想法，抬手揉揉他的发顶：“跃儿长大了！”
说完扭头，问凌微微：“微微怎么想的？”
凌微微抿唇，问了一个问题：“我可以不喊她母亲吗？”
凌季仁轻笑：“可以，但你得尊重她。当年流放路上，她曾将你们护在身后，直面群狼。”
凌微微点头，对此事还有印象。虽然自己当年年幼，却也知道，她明明可以只救明浩的。
凌季仁欣慰地看着一儿一女，等夜深，两人要休息了才离开。
来到万春琴的屋，发现凌明浩也在。
小伙子如今一表人才，神色间，颇有几分沉稳。一点不比明跃差。
凌季仁甚至觉得，这风范，该是他的嫡子才对。
先是关心了下凌明浩的学业，又问了下他将来的打算。
“回父亲，我想等大哥做了选择，再决定自己的发展方向。”
若是凌明跃科考，他就参军。若是凌明跃参军，他就科考。
总之，兄弟俩不走同一条路，他这个庶出，就不用处处避让了。
凌季仁先是欣慰，后是心疼。抬眼去看万春琴，只见她眼里除了愧疚，别无其他。
凌季仁没有避讳凌明浩，将自己的打算，和明跃微微的看法，说给母子俩听。
万春琴愣了，完全没想到，会有这样的惊喜。
凌明浩则嘴角翘得高高的：“娘，你听到了吗，爹要抬你为正妻了。你这么多年的付出，终于有了回报！”
万春琴渐渐回神，扑通一声跪到地上。
抬起她泛着莹莹泪光的眸：“大少爷，妾身做这些，从未想过回报。
多谢大少爷看重，妾身一定不辜负您的期望，上照顾爹娘祖母，下将明跃、微微当做亲子亲女爱护。”
凌明浩也表态：“爹，浩儿也不会因为身份转换，就与大哥相争。钱财地位，浩儿会自己挣！”
凌季仁将两人扶起来，夸赞几句，却没隐瞒自己的顾忌。
万春琴听后安慰他：“您有这样的心思，妾身已经很知足了。
谋事在人，成事在天。若大夫人不同意，妾身也不会自怨自艾。”
凌季仁“嗯”了声：“我尽量争取。浩儿年岁大了，有嫡子身份，将来前程也能好上几分。”
凌明浩点点头，躬身离开。
将房门关好，没多久，屋里响起了暧昧的声音。
也是，如今凌季仁只有这么一个女人。
不趁着假期好好放松，等回了军营，可就得继续吃素了。
第二天，凌季仁神清气爽地起床，也不急着打拳，牵着万春琴的手到隔壁，一下子就给耿素华跪下了。
“娘，儿想抬春琴为正妻！”
耿素华一口气没喘上来，哽得她直捶胸口。
凌惟远赶忙过来帮忙，等人缓过来后，才瞪了两人一眼。
“胡闹，说事哪有像你们这样单刀直入的，也不怕吓坏了我们这俩老骨头！”
“爹，您浑说什么呢，正是年富力强的时候，说不得还能给我添个弟弟妹妹！”
凌惟远这下是真被气到了，抄起鸡毛掸子，就往他身上打。
万春琴见了，赶忙趴到凌季仁身上阻挡。
凌惟远下不去手，气哼哼地指着两人的鼻子：“滚，给我在院子里跪上三天三夜！”
两人谁都没问凌季仁啥意思，仿佛没听见般，去老太太屋里吃饭。
万春琴投去一个担忧的眼神，询问凌季仁：“大老爷是不是不同意？”
凌季仁摇摇头，笑了，觉得十拿九稳。
两人就这么着，跪在荣思院最显眼的地方。任凭来往丫鬟小厮打量，也面不改色。
凌季仁更是将万春琴的小手牢牢握在手里，轻轻摩挲。
老太太见外头吵嚷，也没出去看，问了耿素华两句。
耿素华憋屈，摇头说没事。
凌惟远直接坦白，问老太太啥意见。
老太太能有什么意见，她本就是妾侍出身，还能去挡万春琴的路不成？
只要老大夫妻俩愿意就没问题。
老太爷也是，觉得万春琴这姑娘不错。
这么长时间相处，已经充分验证了她的品性。
凌家现在的氛围，是难得的和谐。与其娶进来一个搅家精，真不如抬了身份妥帖。
唯一的问题是，怕那俩亲家介意。
所以谁都没吭声。
荣思院的动静，很快就传了出去。
池兴月听后眼睛都亮了，对凌季恒说：“大伯母这招高啊！”
凌季恒笑着调侃：“她也未必真那么愿意，可大哥是谁呀，真想要做，还是有办法的。
毕竟这世间，有多少父母拗得过儿女，怕是寥寥无几。”
两人谁都没去荣思院瞧热闹。
包括舒慕云和凌惟成，也都躲得远远的。
梁芷君知道后，眉头蹙得死紧，怕童家不知情，嫁进来怀疑她家家风不正。
凌季豪见了，安稳她：“娘，童家不是那不通情理之人。只要咱们将原委讲清楚，他们会理解的。”
梁芷君叹了口气：“咱家若还是商户，真不用讲究这些。可你大哥他......
这是要自毁前途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