喻橙抱着饮料哼着偶像最近新出的歌蹦跶着进家门。
妈妈已经在厨房里开始准备年夜饭了，两个砂锅里分别炖着黄豆猪脚和牛肉，另外的几个凉菜都装好了盘，摆在流理台上。
把饮料放茶几上，喻橙蹦进厨房扮乖谄媚：“妈妈，接下来就交给我吧！”
蒋女士一把捞起水池里的芹菜，放在砧板上，分神看她一眼。
眼尾挑起来一点，蒋女士声音严肃：“喻橙你有事情瞒着我啊。”
喻橙一咯噔，下意识立正站直。
她慢悠悠蹭到蒋女士身边，下巴搁在她肩膀上，软着声音撒娇：“哪敢啊，我能有什么事情瞒着母上大人您啊。”
“谁知道呢。”蒋女士肩膀一塌，让她的下巴落了空：“有可能是偷偷藏了男朋友，进行地下恋情。”
进厨房找东西的喻爸爸冷不丁就听到这个爆炸性消息。
“啥？！小鱼有恋情了！”
喻爸爸嗓门真的大，他这一嗓子嚎出去，客厅里的人都听见了。
爷爷：“小鱼有男朋友啦？！”
奶奶：“我快有孙女婿啦？！”
舅舅：“小鱼要结婚了吗？！”
舅妈：“婚期定在什么时候啊，我看我单位能不能请得了假。”
六岁的小表弟：“姐姐什么时候有小宝宝，可以跟我们一起玩呀。”
三岁的小表妹：“真的么？有小宝宝跟我们一起玩。”
喻橙：“……”
总算知道娱乐圈的八卦是怎么传到最后传得面目全非。
就在刚才，她亲眼见证了。
一个连男朋友都没有的单身狗在经历过几次八卦转述之后，居然神奇的变成她有小宝宝了？
我的孩子呢？
在哪儿？
我怎么没看到？
喻橙手捂着眼睛，低着头摇了摇，已经无力解释了。
虽然很无奈，但解释还是要解释的。
娱乐圈的八卦一般传播到这个程度，明星本人或者工作室就要站出来发声明了。
喻橙清了清嗓子，郑重地声明：“对不起爷爷，对不起奶奶，对不起舅舅舅妈表弟表妹，我还没有男朋友。”
众人：“……”
喻橙眼睛刷地转过去，直视蒋女士：“妈妈，造谣是不可取的。”
蒋女士“哦”了声，无所谓地低头切芹菜。
年夜饭是蒋女士和喻橙共同准备的，蒋女士炒了几个不太有技术含量的素菜，难度系数稍微高一点的就都交给喻橙处理。
蒋女士也是突然间联想到，女儿是什么时候厨艺这么厉害的？
她怎么都想不起来。
潜意识里，她上初中就会烧菜，而且烧的很好吃。
不过，这项天赋在她小时候就体现出来了。
具体表现在嘴巴特别挑，一日三餐的挑食程度简直让她愁得头发都掉光了。
后来长大一点，就喜欢看各种各样的食谱、美食栏目，也喜欢品尝美食，然后写下自己的感悟。
别人家小孩字都还认不全的时候，她就能写下一堆堆的食物名称。
也仅限于食物名称。
蒋女士看着喻橙白嫩一只手按住鱼，拿着刀动作熟练地把鱼切成薄薄的近乎透明的鱼片，整齐排在旁边白瓷盘里。
“你是什么时候会做菜的？”蒋女士问。
喻橙手上的动作没停，思考了片刻便说：“什么时候会做菜的我记不清了，但是第一次做菜我记得很清楚，小学三年级，做的青椒炒肉，你和爸不在家，我偷偷摸摸做的。”
蒋女士没再说话，从柜子里拿出碗筷清洗好端到客厅。
厨房里只剩下喻橙一个人。
锅里热辣的红油烧滚，香味四溢，喻橙将腌制好的鱼片一片片下进锅里。
等待的空当，她掏出口袋里的手机，给周暮昀发微信：“你开始煮饺子了吗？”
周暮昀：“正在准备中。”
喻橙不方便打字，干脆发语音：“锅里加水，水不要太少，等水烧开以后放饺子进去，开大火煮，2、3分钟后加点凉水，再煮几分钟差不多就熟了。很简单的。”
周暮昀：“我还没找到锅。”
喻橙：“……”
这人住的到底是不是自己家。
过了几分钟。
周暮昀很崩溃地发微信说：“我找到锅了，但是不知道为什么没有盖子，没有盖子的锅可以吗？”
“……”
喻橙将锅里煮好的鱼片捞起来，放进铺了豆芽菜和芹菜的大碗里，端起锅倒入汤汁，最后炸了点辣椒油淋上去，“嗞嗞嗞”的轻响。
她放好锅准备做下一道菜。
抽空回了周暮昀微信：“我觉得你还是不要煮饺子了，答应我，老老实实叫个外卖吧，好吗？”
她有点担心他操作不当，会把他家厨房给点炸了。
周暮昀：“可是我想吃你包的饺子。”
透过电流传来的声音，低低地，站在空荡荡的厨房里的缘故，声音带着一点回音。
喻橙捏着锅铲的手顿了一下，拿他没有办法。
想了想，她按下语音键，对着说了句话给他发过去。
——
正式开始吃年夜饭是七点半。
红色的大圆桌摆在客厅里，上面放着玻璃转盘，热菜凉菜加起来总共有十八道，正中间是鸳鸯火锅。
一家人围坐在一起，电视音量调大，新闻里播放着全国各地的年夜饭画面，热闹非凡，年味儿十足。
喻橙吃着热腾腾的菜，想着还有一个人饿着肚子在等她。
因为担心留守儿童，老母亲喻橙这年夜饭都吃得不怎么踏实，总是在走神。
“祝大家新的一年身体健康，事业有成！”
大家杯子碰到一起，齐声说着祝福语。
喻橙动作慢了一拍端起杯子递过去跟大家的碰在一起。
心里虽然着急，但她还是乖乖地坐着陪家人吃完了年夜饭。
饭后，一家人坐在一起看春晚。
电视里正在播放小品，客厅里时不时响起笑声，喻橙手抠着沙发坐垫心急如焚，想找个理由出去，一时又想不到合适的理由。
手机“叮咚”响了一声。
喻橙拿起来摁亮屏幕，点开微信，周暮昀发了三个字。
“我饿了。”
这嗷嗷待哺的小奶狗既视感。
手机塞回口袋里，喻橙余光瞥过去，碰了碰离自己最近的爸爸的胳膊，小声说：“爸，我出去一下。”
喻爸爸吐出瓜子壳，视线不舍得离开电视，压低声音问：“出去干什么？”
“我同学找我出去玩。”
喻爸爸愣了一下，转头看向她。
随即想到喻橙小学初中高中都是在帝都这边上的，相识的老同学应该不少。
年轻人都不怎么爱看春晚，趁着这个机会想要聚一聚也没什么。
他摆摆手：“去吧，早点回来啊，注意安全。”
得到爸爸的允许，喻橙如蒙大赦一般蹭地站起来，窜回房间，火速套上羽绒服。
从房间出来，她先拐道去了厨房，从储物柜里拿出保温桶，藏在宽大的面包服里面，抱着跑到玄关换鞋。
门“砰”的一声关上，蒋女士才反应过来。
皱了皱眉，她问喻爸爸：“孩子出去干什么了？”
喻爸爸看着小品笑得脸部肌肉抖动，啊了一声，随口应道：“同学聚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