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和动物的根本区别在于道德，动物没有道德，所以它们即便是随意杀戮，都不会因此而愧疚。
自然界里面其实有很多虐杀性动物，他们捕猎有时候并不是为了进食，单纯的只是享受虐杀的快乐。
人也是一种动物，但作为人来说，会有道德约束种种行为，所以到处杀人，不着衣衫等等不道德的事情，没有成为常态。
法律，是道德的最低底线。
陆云觉得，嬴羽他们应该是明白，理想国的人和他们不一样，所以才会在理想国里设置法律。
否则哪里用得着，全凭自觉不就行了。
夜不闭户路不拾遗，这都是社会道德的具体体现，当所有人都能做到的时候，法律也会变得可有可无。
那才叫乌托邦，那才叫理想国，显然现在这个理想国还差得远，还需要法律作为约束。
然而最可笑的就是，嬴羽他们明明意识到了这一点，但依然这么做了。
他们企图去改变人性当中的劣根性，这可能吗？
或许有可能吧，但人性是一个经受不起考验的东西，一个人要变坏很容易，要变好，要困难得多。
更别提还有那么多人，现在的理想国，离嬴羽他们所臆想的那个理想国，还差着十万八千里。
不，不能这么说，有梦想是好事，哪怕这个梦想是那么的遥不可及，我们也不该嘲笑。
若非现在不是末日，陆云或许真能痛饮这碗鸡汤。
但可惜。
他见识过太多生死，见识过太多面对生死时，人性可以恶心到何种地步。
那样的世界就宛若无根浮萍，起码在现阶段看来，是完完全全的虚影。
“陆云，你有没有兴趣加入我们？”嬴羽这时候问道。
陆云顿时摆手，他对这种团体虽不至于避之不及，但万万是不会加入的。
“啧，那真是可惜了，其实我觉得有一个你这样的人还挺好，因为有些问题我们通常意识不到，正需要一个人来指导。”
陆云犹豫了一下，然后问道：“说来，是有些问题。”
“你知不知道理想国里有人跳楼啊？”
说到这个，嬴羽的脸上就有些失落：“我知道的。”
“其实这件事情很早就发生了，我们为此讨论了很久，最近才得出结论，就是因为他们过得太无聊了，所以我才想去置办那一套网络系统。”
陆云对此难以做出什么评价，他现在只感觉这个理想国简直畸形到了极点。
网络好玩是因为有人生产内容，视频小说，甚至网友分享出来的笑话，而在这个根本就没有生产者的理想国，未必能起到效果。
或许一开始因为新奇，大家会觉得好玩，但没有优质的生产者，网络很快也会变成一摊死水。
末日前的网络好玩，是因为优质内容，优质内容说到底，不还是因为钱生产出来的嘛。
没钱，谁还会费心巴力的给你生产内容。
在理想国里面直接剔除了钱这个东西，有钱也花不了，同样的，你做什么都不会赚到钱。
这就好比那个大锅饭，你干也饿不死，不干也饿不死，所以最后大家都会选择不干，造成的结果就是大家都饿死。
陆云想了想，道：“我觉得与其花钱去买那么贵的东西，或许还有更经济实惠的法子。”
嬴羽微微抬头，有些感兴趣的样子：“哦？说来听听？”
陆云从怀中摸出一张皱巴巴的纸，正是光明教会的传单。
高天宇既然有胆子在城里发教，那这个事情肯定是被允许的，所以陆云并不担心。
嬴羽接过扫一下，问道：“这个？算什么办法？”
陆云耐心解释道：“大家因为无聊，根本原因是内心的空虚，而这个内心的空虚，是可以被信仰治愈的。”
“有了信仰，他们就有了方向，而且这个光明教会的一些行事基准和理想国的宗旨有异曲同工之妙，都是宣扬真善美。”
“光明教会近几天才开场，我看这几天的反响还不错，我觉得可以试一试。”
实际上光明教会这几天效果能这么好，其中有很重要的原因，就是因为这些人实在是太空虚了。
他们内心就在渴望新鲜的事物，就好比那个张明，已经画了那么多的花瓶，这对他来说完全没有了新鲜感。
为什么还要继续画呢？就是没有别的事情可以让他选择了。
上午打牌打桌游，中午吃饭聊天，下午蹦迪，傍晚作画，晚上睡觉，每一天都是如此重复，没有惊喜，没有波澜。
当初张明说这个话的时候，陆云还不理解，到现在他理解了。
看似生活很好，但实则跟坐牢一样。
刷手机好歹内容都不一样，虽然是同样的动作，但有新鲜刺激。
理想国急切的需要一些新鲜的东西，网络可以是，光明教会也可以是。
功利一点，从成本上来说，光明教会绝对是最好的选择。
你不光不用花钱，甚至高天宇还愿意给你钱，买一个顺利发展。
免得突然那一天出台一条律法，让理想国的人不得信教，那就笑话大了。
当然关于成本的这番话，陆云不会说，主要他觉得嬴羽肯定不会从这个角度考虑。
嬴羽沉吟片刻，最终把传单收起来，道：“好，这件事情我会考虑的，有空我去光明教会看看。”
“如果真的有用，倒是要好好谢谢你。”
陆云估摸着自己最后也就只能得到这句谢谢，纯粹的理想主义，就别想他知道什么东西叫报酬。
不过这免费帮光明教会打了波广告，之后自己可以去敲诈高天宇。
“来，我敬你一杯。”嬴羽举起酒杯，陆云觉得可以敲诈高天宇，心情还不错，同样举了起来。
之后嬴羽又就理想国其他的问题，和陆云探讨了一下，其中有些问题陆云其实都不明白。
所以他通通推给了光明教会，说里面有一位有着大智慧的圣女，这么一来倒是让嬴羽的兴趣大涨。
两人聊了两个多小时，嬴羽这才告辞，陆云估摸着他这是要去光明教会看看，没有跟着。
就等今晚上，看有没有人来找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