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报仇？”
慕少程忽然就笑了。
笑得嘲讽，“要报仇也应该是苏家和傅明寒，轮不到我。但是从苏情被送来医院，傅明寒都没露过面，他说要替你请律师。你可知道，若是苏家坚持起诉，傅明寒请任何律师都没有用，他救不了你。”
“……”
秦绾抿站唇的力度重了一分。
慕少程捏着她手腕的力道越来越重，他像是要把她捏碎。
“秦绾，我不管你跟傅明寒之前什么关系，也不管你有多忘不了他，但是你给我离他远一点。就算我们离婚后，你也不许跟他再来往。”
秦绾眨了一下眼睛。
她一开始以为自己听错了。
但对上慕少程那双愠怒的眸，想到楚易恒说，他跟苏家谈好了的话。
又瞬间明白了几分。
“你先放开我。”
她忽然恼怒的挣扎。
慕少程更凶，“你先答应我，不许跟傅明寒再来往，然后等苏情醒了，跟我一起去看她。”
秦绾先是不可置信地睁大了眼，然后手脚都开始疯狂挣扎，“慕少程，你做梦。你都可以半夜三更去见你的苏情，我为什么要答应你无理的要求。就算坐牢，我也不会去跟你的苏情道歉的。”
道她妹的歉。
“你是为了报复我去见傅明寒？秦绾，你的报复心真TM倔。我去云城是做什么没告诉你吗？”
他一只大掌突然捏住她下巴。
整个人像是暴怒的狮子，随时要把她吃掉似的。
他想到傅明寒说，他和苏情离婚，就是为了把秦绾追回去……
眼底划过一抹嗜血的狠戾，她要是跟自己离婚，会和傅明寒在一起。
他倒宁愿现在把她掐死，再陪她一起死了。
“谁知道你做什么，要不是心虚，你为什么挂电话？”
秦绾被捏得下巴疼死了，连说话都含糊不清的。
但她绝不妥协。
就算是苏家要告她坐牢，就算是她没有证据证明苏情是摔下去的……她也不认这个男人给她扣的帽子。
她没有忘不了傅明寒，也没有想以后再跟傅明寒有来往。
今晚去俱乐部，是为了拿到证据，替秦铮洗清冤情。
如果必须有一个人坐牢，那现在的结局，她认了。
但他想让她去跟苏情道歉，是不可能的。
连当年秦淑梅以扔掉她做威胁，让她跟苏情道歉，她都倔强地没有妥协。
现在怎么可能为自己没有做过的事去跟苏情道歉。
总有一天，她会让苏情亲口承认，她是自导自演的摔下楼梯来栽赃她的。
手机铃声尖锐的响起。
慕少程松开秦绾，掏手机接电话。
是苏誉山打来的，“少程，阿情醒了，说想见你。”
秦绾听见苏誉山的话，抬眼看向慕少程。
目光对上，他冷漠地回了一句，“我等下上去。”
便挂掉电话，锁着秦绾的视线，“跟我一起去不？”
“道歉吗？我没推过她，不去。”
秦绾的态度很坚定，声音冷得像冰。
慕少程盯着她看了几秒，似乎已经冷静了下来，眼底的风暴也在他接完电话后，就退了去。
“我今晚留在医院，让左湛送你回去。”
说完，他转身就走。
左湛就在几米外的夜色里，刚才慕少程拉着秦绾过来停车场，他没敢靠近。
“慕少程。”
秦绾吸了口气，开口叫住走出几步的男人。
他顿下脚步，冷冷地回头朝她看来。
停车场的灯光很暗，秦绾看不清他的表情，也看不清他眼底的情绪。
她生硬地问，“你又答应了苏家什么要求？”
慕少程沉默片刻，答非所问地吐出一句，“你不是要跟我离婚吗，把协议写好给我。”
说完，他头也不回地进了医院。
秦绾以为自己听错了。
在脑子里又过了一遍他的话，没听错。
他说离婚。
身后，左湛的声音恭敬的响起，“少夫人，我先送你回去休息。”
秦绾收回视线。
左湛拉开了车门，等着她上车。
车子上路，秦绾透过车窗玻璃看向外面的医院大楼。
——
医院里。
慕少程没有乘电梯。
而是一层层爬楼梯上去的。
终究还是走到了这一步。
他眸色暗沉得不见一丝光亮，站在二楼楼梯处的窗前，给自己点了一根烟。
一口口的抽。
今晚苏情在手术室里的时候，他就看了一遍俱乐部里的视频。
视频的拍摄角度，完美得找不出一丝一毫的漏洞。
苏情不愧是影后，她是在秦绾松手的时候，便一秒都不曾犹豫地滚下了楼梯。
不论是速度，还是表情，都拿捏得恰到好处。
耳畔回荡起苏致诚和苏誉山父子俩的话。
苏致诚说，“慕少程，我妹妹失去的不仅是一个孩子，还是终生做母亲的权利。就算你都与我苏家为敌，我也不能放过秦绾，委屈了我妹妹。”
苏誉山说，“少程，我不知道她们当时发生了什么，但秦绾推阿情下楼是事实，监控就是证据。你苏伯母当年舍命都要救阿情，我没有理由不替她讨回一个公道，我已经请了律师，这次，交给法律来断。”
慕少程问了他公司的律师团。
那段监控，是致命的证据。
当时楼下大厅里的人，也有说看见是秦绾把苏情甩得滚下楼的。
不管是有意还是失手。
苏情滚下楼梯除了导致流产和终生不能怀孕之外，还有身体其他地方受伤。
他们还没到医院，网上就炸开了。
评论清一色的往苏情那边倒……
……
医院外面，秦淑梅从出租车里下来。
付了钱，她小跑进医院。
进电梯后，却不知道该按哪一层楼。
怔了片刻，她又从电梯里出来，去找到妇科的楼层。
虽然不知道是哪一层，但至少有了目标范围缩小了些，按了三层楼的其中一个楼层数字。
从电梯里出来，她也不敢一间间房去敲。
把口罩和鸭舌帽戴上，秦淑梅登录微博，去网上看关于苏情的帖子。
想知道苏情的最新情况。
即便在来的出租车上，她一直盯着手机，依然想看看有没有新的消息。
“秦绾，你这个小贱人，你害得我家阿情流产，我不会放过你。”
她一边在心里无声地骂。
一边翻看评论。
她绝不能让她的阿情白白受这份伤害，秦绾那个贱人，给她等着。
她会让她付出更大的代价的。
正焦急，不远处的安全门内传来声音。
秦淑梅侧目看过去，当看见从安全门内出来的慕少程时，她心头一慌。
连忙又把头低下去。
还伸手把帽沿往下拉了拉。
自从离开苏家后，秦淑梅就放任自己，短短一段时间，便长了近十斤。
加上她又裹得严实，不仔细看都认不出来。
更何况，慕少程不曾往她的方向看。
从她身边走过去，慕少程并不知道她是秦淑梅。
前面病房里，苏誉山打开门出来，看见慕少程来了，便站在那里等着他。
“苏伯伯。”
慕少程走近，淡淡地开口。
苏致诚的神色凝重，显得憔悴，“少程，阿情醒了，她现在只知道流了产，别的还不知道。她的情绪不稳定，你进去安慰一下她吧。”
隔着门板。
慕少程听见苏致诚在病房里安慰苏情。
让她不要哭。
他薄毅的唇微抿了下，低沉的嗓音听不出刻意，“苏伯伯，今晚太晚了，既然她情绪不稳定，那我还是不进去刺激她了。你可以通知她的经纪人陈青，她们的关系比较好。”
“少程。”
苏致诚皱着眉，语气明显的不赞同。
慕少程英俊的五官冷然淡漠，不为他的不满所动。
“等我跟绾绾办好了离婚手续，我再来看她，以免媒体记者乱写乱说，对苏情的名声不好。”
“少程，你之前可没说，要等和秦绾办了离婚手续，才能见阿情。”
苏致诚的脸色又沉了一分。
他觉得自己被慕少程骗了。
若不是他知道，比起秦绾坐牢，自家女儿更想要的，是和慕少程在一起。
他根本不会妥协，不会放弃起诉秦绾。
“苏伯伯，我没说，是以为你会理解我这样做，也是为了苏情的名声。”
慕少程半真半假的话，堵得苏誉山说不出话来。
病房里，苏情的声音变得尖锐，“我要我的孩子，我要我的孩子，哥，你放开我，我要去找我的孩子。”
虽然慕少程和苏誉山的声音不大。
她没听见他们的谈话内容，但她听见了他的声音。
苏致诚被她推开，下一秒，苏情就因为太过‘激动’，从病床上滚到了地上。
外面，听见声音的苏誉山脸色骤变地推开门。
看见病房里，裹着被子摔在地上的苏情，回头看了慕少程一眼，便快步过去。
慕少程朝病房里看了一眼。
转身，无情地走了。
病房里，苏情刚看见慕少程的身影，他就走了。
她眼里闪过失落，咬紧牙关，眼泪又滚下来。
——
慕少程乘电梯到慕奶奶住的楼层。
手机就响了起来。
看见是左湛打来的电话，他迅速地接起电话，“喂。”
“爷，我把少夫人送到家了，我现在回医院。”
“她没问你什么吗？”
慕少程面无表情地问。
左湛，“没有，回来的一路，少夫人都没说话，也没看手机，一直闭着眼睛。”
“知道了，你今晚不用来医院了，把这两天落下的录音听一遍，有任何的发现立即告诉我。”
“是，爷。”
左湛犹豫了下，又问，“爷，你真的要跟少夫人离婚吗？”
他那会儿听见了慕少程让秦绾准备好离婚协议书。
左湛想到慕少程的病，要是跟秦绾离了婚，他怕他的病情会加重。
“这些不是你操心的，做好你份内的事，以后要是没时间听录音，就安排两个人二十四小时，实时监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