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水打在墓碑上，千以书指腹慢慢拂过上面刻着的‘自由’两个字。
她的眼角已经湿了，不知道是流泪的，还是沾染了雨水，但眼底的红还是出卖了她，她哭了。
无声无息的那种哭，不是之前的悲痛大哭，这是一场祭奠。
她想让自由安息，可她要不回自由的骸骨，于是只能立一座空墓给他。
“自由，对不起……”
苍白无力的几个字，千以书说出来，耗费了全身所有的力气。
雨势转大，千以书仍旧是蹲着的，一动不动。
蓦地，一把黑伞出现在了她头顶上方，替她挡雨。
千以书愕然抬眸，千以修清俊又偏阴柔的脸庞出现在眼前。
男人也是一身全黑，黑色衬衫黑色长裤，让他整个人看上去阴郁深深。
千以书站起身，面对面相视，“以修，你怎么来了？”
“放心，我不是跟踪你。”千以修淡淡一笑，指向不远处，“今天是我母亲忌日。”
千以书顺着男人指的方向望去，她也不知道他具体是指哪座墓，但她现在已经恢复记忆了。
所以小时候领养千以修的事她也记起来了。
当时孤儿院的院长告诉她，千以修是单亲家庭，母亲是个十八线小明星，不知怎么了，某一天就把自己孩子丢进了孤儿院。
她把千以修领养回来后，大概是过了一两年，千以修的母亲还来过一趟千家。
她犹记得那个女人骨瘦如柴，面颊瘦削凹陷，像是一吸一毒导致的。
那是唯一一面，后来那个女人走了，她还原以为那是千以修跟他母亲唯一一次联系了，没想到……
千以书没有过问细节，只是平静地道，“带我过去看看吧。”
“不用了。”千以修淡声拒绝，从口袋里掏出一方手帕递出，“给，擦擦眼泪吧。”
千以书接过，慢慢开口，“以修，你都不问问我是为谁建的墓，又是为什么要建吗？”
“你想说就说，不想说就不说，每一个人心中都允许有秘密的。”
千以修轻描淡写地说道，“以书你有秘密，我也有的，但我想告诉你，你愿意听吗？”
千以书怔怔然看他，眼里是信任，“当然愿意。”
“秘密就是我的身世，放在娱乐圈，可能就是一部分人的缩影。”千以修的语气依旧很淡，依旧是轻描淡写。
千以书自然听得懂男人的话，他是在说他十八线小明星出身的母亲。
“她攀上一个富二代，不久就怀孕有了我，然后就想母凭子贵嫁入豪门，可那个男人只是玩玩，自然不愿负责任，于是毫无意外她被甩了，再后来，她把我甩了，很简单，我的存在妨碍了她本来就不怎么样的事业，也妨碍了她继续吊有钱男人……”
淅淅沥沥的雨声里，千以修的声音轻飘飘的，低沉又低缓，很快就消散在雨声中。
千以书其实并没有多大意外，她甚至隐约能猜到几分。
她问，“以修，那对你母亲不负责任的富二代也就是你父亲是谁，你知道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