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才还掐得你死我活，现在又在热气弥漫的浴室里亲密相对。
转变得太快，云姝泡进热水里，还有点后知后觉的不适应。
没了争执和怒气发泄，最开始的那种奇怪感受又回到身体里。
浴室里的新鲜空气被腾腾雾气挤压，她看着顾行则近在眼前的脸，心脏仿佛在乱拍跳动，即便泡在这足够让人喟叹着享受的热水里，也忍不住打了个冷战。
“我适应不了，你出去。”外面还有人在踹门，要是真闯进来了，看见他们这样……
也别做人了，一头撞死过去吧。
顾行则不为所动，满是咬痕的手臂朝她伸过去。
“手打开。”
云姝在水里后退：“你出去。”
她看见这手臂，就想起刚才他是怎么把她压制着要吃掉的，胸口都还有点隐隐作痛。
而且单说浴缸前守着个肌肉男，谁还能安心洗澡
她让自己沉进漫上锁骨的水里，再次做出详细指挥：“出去把门外的人赶走。我今天不想再见到他。”
顾行则嗤笑：“刚才还用门外的人刺激我，说要把人放进来，现在又指挥我赶人，变得这么快”
“不赶也可以，等他进来看看我在干什么。”她面不改色说。
顾行则脸色一凝，站起来居高临下看着她：“行，有样学样的本事倒是强。”
说完如她所愿出了浴室。
尽管他知道公寓的门不可能轻易被撞开，但万一呢，万一周京墨就闯进来了，就闯进房间里浴室里，看见她了呢。
还是得先去解决门外的人。
浴室的门一关，云姝松了口气，放松着身体躺进水里，这才有心思去摸摸浴缸，摸摸自己。
身上有种怪异的疼痛，比起以前生理期时的胸痛，发育痛，还添了点别的感觉。
她的手在水下犹疑着向上，边盯着浴室门口，边飞快碰了下心口。
感觉不一样，但还是很奇怪。
身体表面的冷被泡热，心里的火却还在持续，她有点烦躁，目光一错不错地注意着门口的动静，忍着脸上的热度，手再次往上。
客厅里，顾行则刚把换下的，浸了酒渍的衬衫扔进了垃圾桶，然后换上另外一件，随意系了三颗扣子。
门外隐约的嘈杂声，包括那偶尔一下的踹门声，他当没听见一样，还神色如常先去接了杯水喝。
仿佛那是哪家邻居被寻仇的动静，并不关他的事。
喝完水，他才看了眼手机上的时间，顺便把江休打来的十几个电话的记录给左滑删掉，点开消息看了两句。
【我的哥啊，你先出来把这个扰民的神经病搞走吧，我听他的踹门声都快听睡着了，这他妈比国外的电音舞曲还伤脑】
【他叫了人来撬门，你的人又守着，他们已经干架干了两轮了】
【周京墨要疯了，哥你就算干坏事儿这个点也该消停了吧楼下邻居都报警了！】
干什么坏事，浴室里那个撒谎精可不好惹，想占他便宜的时候怎么拦着手也能主动贴他胸口上，不想他靠近的时候就变身刺猬扎他一身伤。
还敢用周京墨来刺激他。
顾行则回想起刚才被云姝气得心脏要爆炸的感觉，紧绷着下颚，把手机扔一边，走到门口拧开门把手。
正好，他也还强行憋着股气没发出来。
门咔嚓一声被打开，外面乱哄哄的一群人都集中视线看过去。
顾行则靠在门框上，半掀着眼皮看着他们。
衬衫凌乱，露出一小片胸膛，挽起袖口的手臂上有好几个咬痕，走廊上穿堂风一过，还能闻到一点他身上烈性伏特加的味道。
十足的禽兽得逞后的姿态。
江休默默“我靠”一声，看向发了半晚上疯的周京墨。
周京墨眼睛里爬上了红血丝，尽管没有之前重重喘气的狂怒，可强行维持着沉稳等于压缩怒气，他直勾勾盯着顾行则时，真的跟看死人一样。
两个人居然还保持了几秒诡异的平静，然后周京墨冲上去抓住了顾行则的衣服，把他掼在墙上，喉咙里挤出几个字：
“你对她做了什么”
顾行则反抓住他的手推开：“看不出来”
“顾行则，你他妈敢对她下手。”周京墨这两句都没有怒吼，话里的阴狠却是可见一斑。
说完他就要往门里闯，可顾行则反倒比他还沉脸，肌肉隆起的手臂抓住他，另一只手一拳打上去！
刚好打在周京墨左脸上，那里被云姝用枪管打出来的痕迹还没消下去。
男人的拳头可比女孩儿的殴打重多了，周京墨往后踉跄一步，抬起头双眼赤红着看着他，然后同样抡起拳头砸上去。
两个人西装革履的男人瞬间扭打在一起，旁边的被叫来砸门/保护门的保镖只能干瞪眼看着。
这时候还能等他们俩自己消停下来吗当然得有人拉架才能顺理成章休战干正事啊，江休和祁舟赶紧上前帮忙。
可他们俩比起两位当事人来说，都是弱鸡，还没近身就能被那两人扬起的手肘给误伤到。
江休：“我靠！好痛！”
祁舟：“你拉人啊！痛你妈呢我背后全是伤都没说什么！”
江休：“我拉得住个屁啊！”
常缙在这儿都不一定拉得开！
祁舟：“玛德顾行则是什么禽兽畜生！做了这种事还有脸对我们动手！”
江休：“你他妈说什么呢！你们自己搞丢了人还有脸来抢回去！”
话音刚落，祁舟就被不知道谁给误伤到了，背后撞在墙上，痛得他表情狰狞。
江休：“现在我要拉谁”
祁舟：“拉他妈我啊！我要先死在这儿了！”
两位对方友军互相搀扶着退让，看着顾行则和周京墨一拳拳互殴着，那力道那打在身上的闷响，围观的人听了都觉得牙痛。
然后楼下警车声响起，呜啦呜啦的声音在深夜里响亮无比。
江休闭眼往墙上撞：“警察真来了，我他妈要上社会新闻了！我哥工作泡妞上头条，我伙同人深夜干架上头条，太耻辱了！”
祁舟翻个白眼：“神经病。”
江休自言自语：“而且那个女孩儿最好别被人知道，那这头条不是要写成《顾周两家竞争过度两总裁竟私下互殴》好朴实无华的竞争关系，这么写还能把我们摘出去。”
祁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