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慕眸光微闪，眼底一片幽深。
他没有回答，只是抱紧了林烟。
不过两人才出门，就见到了周语嫣南南，还有林烟的亲生母亲杨琴，李助理则站在他们身后。
见状，江慕冲李助理示意了一下，他便过来，接住了林烟。
“你怕周语嫣误会吗？”
林烟指了指自己，自嘲道：“我都这种半死不活样了，没人会误会的。”
江慕面无表情道：“你不说话，没人把你当哑巴。”
林烟笑了笑，以前她是他妻子的时候，他当着她的面，照样跟周语嫣你侬我侬。
现在他跟周语嫣结婚，开始“怕老婆”了？
“阿慕，哥死了，林烟应该挺难过的，你就别说她了。”
周语嫣拽了拽江慕的衣袖，“我想进去祭奠一下哥，你跟我一起去吧。”
南南从过来后，就一直盯着林烟。
可她被李助理扶着，脑袋垂着，像是一个破碎的玩偶，并未看他。
“哼，你不理我，我也不要理你！”
他们是捧着花束来的，南南气得举着一朵花束砸向林烟，转着轮椅先进去了。
周语嫣想追他，可又停了下来，“妈，我们一起去吧。”
“周津都说跟我断绝母子关系了，我还去祭奠他做什么？不去，你们去！”
杨琴愤愤地埋怨了一句，让李助理一起跟着去了，她陪着林烟。
杨琴扶着林烟，嘴里还在一直埋怨。
“老周家就这么一个儿子，现在也死了，你说我死了哪儿有脸去见你们爹？”
“你自己做坏事，还要连累周津。现在周津死了，你满意了？”
林烟摸着花束在脸上划出的细小伤口，神色疲倦道：“我没做过那些事，都是周语嫣栽赃我的，哥也是她跟江慕害死的。”
她不想她被亲生母亲误会，更不想她妈被周语嫣利用。
可杨琴根本没耐心听，她瞪着眼睛道：“都这个时候了，你还在往语嫣身上泼脏水？”
林烟苦涩道：“你信她，不信我？”
“我养了她二十多年，她什么人我清楚。你是我女儿不错，可我跟你拢共就见过两次面，我当然相信语嫣！”
杨琴说的话，林烟也能理解。
就好像如果有人说乐乐做了坏事，她也绝不会相信。
若是说乐乐跟南南里面的一个做了坏事，她可能也会觉得，她亲生儿子才是那个做坏事的人。
理解归理解，却觉得可悲。
母女俩都没说话。
杨琴盯着灵堂那边看了会儿，神色复杂。
半晌后，她转头对林烟道：“你走吧，走得越远越好。这里有十万块钱，够你花了，就是死你也别回来了！”
林烟接过卡，惊愕地看着她。
“看什么看，就十万，再多不可能！”杨琴厌恶道。
林烟不语，只紧紧攥着那张卡，突然想起在跟周津的初次见面。
那时在会所里，他也这样凶巴巴的。
“你是个坏蛋不错，可我就你跟周津两个孩子……”
杨琴眼睛红了下，不耐烦地冲林烟摆手，“赶紧滚，我会说你是自己逃走的！我可不想因为你，让语嫣对我失望。”
林烟接过卡，低声道：“谢谢。”
她们是亲母女，却永远也不可能像真正的母女那般相处。
如今离开才是她最好的选择。
只有离开江慕，才可能找到报仇的机会。
杨琴看着林烟乘车离开，愧疚呢喃道：“对不起啊语嫣，可她是我女儿，我做不到无动于衷。”
灵堂内。
周语嫣站在遗像前，眼中满是泪。
“你可以为了保护自己亲妹妹去死，当初为什么就不能帮帮我？我以前也是你妹妹啊。”
周语嫣轻声呢喃，眸底浮现痛苦和恨意。
跟养母不一样，养父早就知道她不是他的亲生孩子。
所以他可以肆无忌惮地对她做那些下作的事情，还把她献给他那些合作伙伴。
也正是因此，她才怀疑，她跟林烟是被恶意掉包的。
因为她养父想让亲女儿享受林家的荣华富贵，而且这样也可以满足他变态的性癖！
周语嫣当时怕极了，去找周津帮忙，他却只训斥她，让她不要胡说八道。
她才那么小啊，被那些油腻的挺着大肚子的眼角甚至有了皱纹的人那般欺侮。
除了哥哥，她还能求谁帮忙呢？
周津不帮她也就算了，养母是个成年人，她就不信她一点都未察觉到！
他们一家都是恶人，看着像是无辜的林烟更是可恨。
林烟坐享其成那么多年，却说从未没有对不起她的地方？
她怎么好意思说出口的啊？
“你们害得我前半生痛苦，这些都是你们亏欠我的！都是报应！”
养父的死是她设计的，林烟得病也快死了。
周语嫣没想过让周津死，她从小就很在意这个哥哥，可他太让她失望了，非要一步步踏入死路。
“你们周家的债还没还完，等林烟死了，我就当一切了断，不会再为难你们了。”
周语嫣声音很小，旁人只看得到她满脸泪痕，根本听不清她说的什么。
他们看着她，还在感慨——
“周津那么对她，她还来吊唁。这么好的一个妹妹，就是不知道周津为什么总是针对她？”
“林烟跟周语嫣，谁都知道该选谁。周津一直眼神挺好，也不知道怎么在这种事上栽了坑！”
“也不知道他在地底下，会不会后悔。”
江慕从西装口袋里掏出方巾，递到了周语嫣跟前，“擦一擦，他这种人不值得你掉眼泪。”
“但再怎么说，他都是我哥。”
周语嫣偎依在江慕怀里，接受着他跟南南的安慰，还算满意。
南南就是个小蠢蛋，不过就算他一直这么上道，她也不会留下他的。
她的幸福生活触手可及，不可能留下他这种可能有风险的小东西。
回去后让新来的保姆做些他爱吃的，就当是回报小野种对她的好，互不相欠了。
……
他们没在灵堂里待太久，很快便出去了。
江慕见只有杨琴在外面，脸色当即变了，“林烟呢？”
“你们也知道，她一直不是个好东西。”
杨琴既心虚又内疚，“刚刚她趁着我不注意，推倒我就跑了，我赶紧去追，也没追上。”
周语嫣眼底闪过一抹阴郁，不过还是轻声安慰道：“没事的妈，这也怪不得您。”
闻言，杨琴更内疚了。
语嫣对她这么好，可她却为一己私欲，放走了屡次伤害她的林烟，还给了那个坏女人钱。
江慕压根没看她们的母女情深，他蹙眉对着李助理道：“跟我去找林烟！”
林烟……
她可真是会给人添麻烦。
他就不该心软，今天带她参加周津的葬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