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总。”
“江少。”
李助理跟尤菲非分别跟江慕打了招呼，见他情绪不太对，两人识趣地离开了。
江慕看着林烟，也不说话，只眼底尽是血丝，看起来有些可怕。他走到桌边，给林烟切了个橙子，递了一瓣给林烟。
可林烟没接，只是直盯盯地看着他，沙哑道：“你相信韩娇娇跟尤菲非的话了吗？”
她想杀他，他不报警。
而且他还放弃了跟周语嫣度蜜月，是因为终于相信她是清白的了吗？
林烟等这一刻不知道等了多久，问出这个问题时，不由得攥紧了衣角。
然而，江慕只是神色晦暗地看着她，“你觉得你玩的那些小伎俩，能骗得过我？”
“什么意思？”林烟不懂他在说什么。
这次尤菲非跟韩娇娇会找他说那些，她甚至事先都不知情。
什么叫她耍的小伎俩？
江慕把橙子重新放回去，“不论韩娇娇还是尤菲非说的那些证据，无非都是莫星宇说的话，或者你之前大学同学说的话。莫星宇说他跟语嫣调换了孩子，说他们在林夫人生日宴上苟且，然后栽赃你。”
他顿了一下，冷漠地看着林烟。
“可莫星宇喜欢你，他为了你，给语嫣泼脏水， 再正常不过。”
林烟想问，莫星宇如果真喜欢她，为什么一次次害她，让她处境更艰难呢？
可话到了嘴边，又被她咽了下去。
“以前你总说，‘为什么所有人都栽赃你呢’？”林烟苦笑道：“那我想问，为什么这么多人栽赃周语嫣呢？”
江慕蹙了蹙眉，“你怎么能跟语嫣相提并论？”
林烟点了点头，木然道：“也对。”
他不爱她，所以可以百般诋毁、践踏。
他爱周语嫣，所以哪怕证据放到他跟前，他也只觉得他心爱的女人被栽赃。
不过就是爱与不爱的区别罢了。
林烟翻过身，背对着他，“我累了，你走吧。”
“如果不是我付医药费，你觉得你能躺在这里？”江慕看着她的背影，冷声道。
闻言，林烟闭上眼深呼吸一口气，然后起身，下床，踉踉跄跄往外走。
“你去哪儿？”
江慕拽住了她的胳膊，眼底藏着担忧。
林烟猛地甩开他，却因这个动作，自己也险些摔到地上。她扶着墙，气喘吁吁。
“你不让我坐牢，是想让我在外面看着我在乎的人，一个个因我身陷囹圄。你送我进急救室，也不是为了救我，是觉得我就这么死了太便宜我。”
这些都是江慕自己说过的话，可从她嘴里听到，他却觉得心脏像是被攥住了一般，连跳动都变得艰难。
林烟身体实在是太弱了，说一段话，就得歇一歇。
她道：“我暂时没有生命之忧了，你也不会好心到让我在医院休养。我懂，不用你赶我，我自己走。”
林烟转身要走，可江慕走过去，弯腰把她抱了起来，“我现在改主意了，你这样危险的人，还是待在我眼皮子底下好。”
“什么叫待在你眼皮子底下？”
“你以后就留在丽苑，不准出去。”
“不、可、能！”
她是个人，不是个畜生，不是他想怎样就怎样！
林烟奋力挣扎，可江慕一句话，就让她不得不安静下来，“想让你哥在监狱里好好的吗？”
他又在威胁她。
可除了听从，她竟没有其他的办法。
林烟紧紧咬着唇，直到唇瓣流出血，也未松开。
……
林烟被带到了丽苑。
只不过半个多月没来这里，丽苑已经摆满了各种医疗设备。
林烟被带到丽苑，立刻有人带她做了整套的体检。
做完已经是晚上了，林烟坐在餐桌前，疲惫道：“你现在想救我也晚了，胃癌晚期，没得治了。”
“你未免太过自作多情，没人想救你。”江慕一如既往地薄情。
尤菲非韩娇娇揭穿了周语嫣跟莫星宇长期苟且的秘密，但江慕连查都不查，就认定了是莫星宇在撒谎。
他听了那些，也跟没事人一样。
他从未怀疑过周语嫣，对林烟的恶劣态度根本不曾变过。
林烟根本没胃口，碗里的东西根本没动，“我没真觉得你想救我。你是想让我多活一段时间，好折磨我吧？”
她道：“可你已经错过最佳时机了。谢谢你之前三番两次打断我治疗啊，我已经彻底没救了。”
她有多活一段时间的机会，不止一次。
可是都被江慕折腾没了。
江慕攥紧了手中筷子，指节用力到泛白。他给她夹了好几筷子菜，“吃了。”
“昨天逼着我喝酒，今天逼着我吃菜。”
林烟边说话边把菜放进了嘴里，“你很喜欢我吐血的样子吧？你老婆不在这儿，你是不是还要录下来给她看？”
他们夫妻俩都喜欢看她备受折磨的样子吧？
她越是难受，他们就越是高兴。
江慕想起来她现在胃受不得刺激，冷着脸道：“别吃了。”
林烟笑了笑，继续大口往嘴里扒着菜，又忍着疼吞了下去。
“我让你别吃了！”江慕咬着牙站起来，走到她身边，掰着她的嘴把那些菜抠了出来，“知道不能吃还吃，你疯了吗？！”
是啊，疯了，林烟快被他们折磨疯了。
她事事听江慕跟周语嫣的，他们不放过她家人。
她想要永绝后患，又没那个能力。
“江慕……”林烟绝望地看着他，晦涩道：“我要怎样，你才能放过我家人呢？”
她快死了，死之前就这么一个心愿。
她不需要她家人多么富有，只想让他们健健康康平平安安。
江慕避开她的视线，没说话。桌上早已一片狼藉，他也没了吃饭的欲望，拿着西装外套离开。
而林烟无力地坐在椅子上，望向黑夜。
夜色无边，连星星月亮都看不到，寻不到光。
就像她的人生。
……
周语嫣在婚房别墅里待着，哪怕早已有解决的办法，可心里还是莫名不安。
她一向心思缜密，早在几年前就准备好了计划，而且还有不少人帮她。计划万无一失，就是在莫星宇这里出了纰漏。
不过到时候推说他喜欢林烟，所以污蔑她就行。
但阿慕从韩娇娇劫车离开后，就没再找过她。
她有说辞也用不上，这才是最大的问题。
难道他真起疑了？
“阿慕一直很相信我，应该不至于。”周语嫣猜测着各种可能。
而这时，引擎声响起，江慕开车回来了。
“阿慕。”周语嫣迎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