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试试宗门内门弟子的大选，师兄你是知道的，我已经为此准备了很久了。”
“直接入围确实是好，可是也会让我感觉少了些什么，这于我而言，算不上什么好事。”
“为何这么在意修炼上面的事宜？师妹莫非是不想走丹修这条路了么？”
凌梓虽有些许的不解，最后却也只是低眸，随口问了一句。
只是无论谢落作何决定，他都不会强加干预，除非是误入歧途。
毕竟修仙路漫漫，修仙者怎么去选择，要看自身。
“我并非想要放弃丹修，只是... ...我也想试着去修炼些攻击和自保的本领。”
“师兄，我... ...。”
少女沉默片刻，却没有直接将心中的想法说出来。
她是喜欢炼丹的，虽然也说不上来是什么个原因。
可是在这前提之下，她更希望自己可以有自保的实力，起码不该事事都麻烦师兄。
有师兄的照拂固然好，只是总是因为这些小事去麻烦师兄的话，总归是不太好的。
人情世故，人情世故。
照拂和索取都该有度。
长此以往，才不会使人厌烦。
这是谢落早早就悟会的道理，在过去，也不是没有大善人照拂过她，只是在她将对方当成救命稻草以后，对方就会不耐烦，就会厌恶，甚至大骂她是吸血虫。
不过他们也没有骂错，一个无法给予他们帮助的小乞丐，确实和吸血虫没有什么区别。
帮一次两次是大发善心，积攒功德。
可是要是帮多了，事情可就变了味了。
长此以往，小小的她学会了索取有度，也学会了伪装。
真是相当可惜呢，她不是莲花。
生在淤泥之中，不会濯清涟而不妖，亦不会出淤泥而不染。
她终究会被世俗所浸染，成为自己也厌恶的人。
谢落可不是什么随意大发善心的好人，要不是当初看凌梓穿的富贵，她根本不会救凌梓。
她救下凌梓，只是想要这位看上去富贵的公子，为自己带来一些好处。
银子，食物，住所... ...什么都好，只要能让她不再飘无定所，只要可以过上安定的生活，她也就心满意足了。
只不过，事情似乎大大出了谢落的意料。
人家根本就不是什么富贵公子，凌梓的身份，可比富贵公子要高得多。
他似乎心地也格外良善，只要自己装装怯懦，就能将他的同情心勾出来。
不过也是，他那样好的身世，良善和自诩正义才是常态。
因为他永远也不必为了一个被狗咬过的窝窝头，亦或者是一件勉强遮体的破衣裳苦恼。
不过有时谢落也会怅然，在每每看到凌梓那张漂亮又意气风发的少年脸的时候，她总会忍不住去想些什么。
有时候遇见太过良善的人，反而会叫谢落不心安。
这大概就是好的不全面，坏的不彻底的苦恼吧。
她太害怕重新回去了，所以才想要拼命的往上爬。
毕竟能在那样混乱的环境中活下来的人，保持纯真良善实在是太过可笑了。
在这吃人不吐骨头的乱世之中，狡诈，伪装，示弱，背叛... ...这种种人性的坏，才是立身之本。
特别是之前所处的地段，妖魔横行最为猖狂，在那里生存，几乎靠的就是手段。
她从小见证了太多太多的尔虞我诈，哪怕是现在十四岁的年纪，却依旧不敢把真心交付出去。
少女总是装成对凌梓信任崇拜，可这其中到底有多少真心，她自个也说不清，道不楚。
也许压根没有，也许真的有那么一星半点。
只不过那一星半点的真心，一点也不妨碍少女把凌梓当做自己的跳板。
与其总是做攀附别人的菟丝子，她情愿自己变得强大。
过度敏感不安的内心，让谢落没办法信任别人，只有将力量牢牢掌握在自己手中的时候，她才会有些许的安心。
是的，她的目标从来都不是做炼丹师，而是借着这个名头往上爬，爬的越远越好。
但是谢落从来都没有掩饰自己曾经在淤泥之中的打算，因为身份上的可怜，也是她一种谋生的手段。
让人同情，也总是可以得到颇多好处。
“师妹想要去做什么都行，若是有需要，可以来寻我。”
“谢谢师兄。”
凌梓把谢落送到寝室周围就走了，似乎也是怕人看到。
关于这一点，也是谢落反复强调的。
因为她不想让别人太知道自己和凌梓扯的上关系。
对她来说，凌梓是个跳板，却不能成为自己的依靠。
也许凌梓的身份确实可以为自己带来诸多好处，可是谢落现在并不想。
那些风言风语也同样可以成为她的手段，只是... ...这又算是什么呢？
他这样的家世，到时候家族里的人或许还会过来警告她，倒也实在算不上什么好事。
再说了，她从来都不认为自己有多好。
若是在外门可以和他撇个干净，那进入内门之后，她也会尽量远离凌梓，做到再无交集。
他们两个从来都不是一路人，也不必奢求什么同行之言。
扶光必高挂于九天之上，不与尘土同归。
谢落只是想要借着他的手，助自己一臂之力，登上曾经奢望的地方而已。
她不敢弄脏他，也不配弄脏他。
谢落还是给枝枝起了一个叫做枝枝的名字，虽然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
大概就是，越简单的名字越好养活吧。
就像是她自己给自己起的名字那样，落到尘泥之中，也算是好养活的名字了。
谢落在之后变得更加刻苦修炼，就连凌梓的见面请求也以此拒绝了。
害得凌梓每每见到谢落，总是会皱着眉头说，她已经修习的走火入魔了。
凌梓其实是希望谢落可以稍微放松些的。
但是少女似乎并不愿意在此事上放松，她比凌梓见过的所有人都要刻苦。
还是一种说不出由头的刻苦，就像是稍微不努力，就会把命给丢了一样。
可是这分明就是不成立的，哪有人会拿出拼命的劲头去修炼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