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义回到地牢,立即吩咐对人犯用刑。
同时,对身旁的魏家兄弟说道:“你俩明天还要出远门,就别跟着熬了,快回去休息吧。”
“郎君,熬夜算个啥,没事的!”魏峰显得很不在意。
张义对此却显得很坚持:“那些官老爷一个比一个难伺候,这一路上有你俩受的,不攒足精神怎么行?快回去休息!这是命令!”
兄弟二人见于则成板起了脸,也不好再争辩,只能抱拳拱手,转身离开了地牢。
一顿鞭子过后,张义就来到郑书旗面前,挑起对方下巴,在脸上仔细打量。而后,就煞有介事的说道:“不能这么打了,再打下去人死了事小,耽误了老爷的大事就麻烦了。”
说完,就吩咐行刑的汉子去找府里的郎中过来。
稍后,经过郎中仔细检查得出结论:人犯身体极度虚弱,随时有暴毙的可能。
张义对于郎中的诊断,心里非常满意,不过表现出的却是一副气恼样子。
“嘿!这帮府衙的混蛋,下手就没个轻重!”
一旁行刑的汉子试探问道:“总管,那还给人犯用刑吗?”
“用个屁的刑啊!人要是被打死了,这责任是你担着,还是我担着?”
张义痛骂对方一句,见汉子缩着脖子不敢言语,就令人将人犯先关到牢房去。又让郎中紧急诊治,至少要保住犯人这条命。
一番忙碌下来,时间已经来到四更时分。
张义看着躺在牢房里,被包成粽子的郑书旗,烦躁的向旁人挥了挥手。
“今天不审了,都回去休息吧,有我守在这里就行了!”
几个行刑的汉子和牢头见此,都不敢触这位的霉头,当即抱拳转身离开。
等行刑的汉子走出地牢,牢头去了远处的桌案后面坐下,张义才隔着牢房门,以极低的声音说道:“此处没人,有什么要跟我说的吗?”
只见,郑书旗艰难的将头转过来,用舌头舔了舔干涩的嘴唇。
“帮,帮,他们。”
区区四个字,郑书旗用了很大力气似的,说完就大口喘着粗气。
不等张义说话,郑书旗又攒足力气继续说道:“帮,帮帮我。”
张义闻言,心里一疼,眼泪不争气的在眼眶里打转。
前一句很好理解,郑书旗希望张义能出手,帮那些同伴逃出生天。
可后一句,对方却不是在求生,意思恰恰相反,郑书旗是在求死!希望张义能给他一个痛快!
好一会儿,张义深吸一口气,强行让自己冷静下来。
目光看向远处的牢头,见对方正背对着自己,忙低声说道:“他们在哪儿,怎么才能联络上?”
翌日清晨,南城门外。
“路上机灵着点,该说的说,不该说的一句别说。”
张义见几位兵部和户部的官员,正聚在一起闲谈,就继续低声叮嘱:“到了夏州,你俩只负责联络,引荐人给他们认识。具体价钱数量啥的,让他们自己谈。”
等魏家兄弟点头应是,他就在二人肩膀上各拍了一下:“行了,路上保重吧,早去早回!”
虽然张义嘴上这么说,可心里清楚的很,这一去不仅是那些官员,就连兄弟二人都会被皇城司拿下,而后一并押送东京城。
他能做的也只有在之前给丁原的密信中,顺嘴提上一句,希望老太监能保住二人的性命。
目送一行人走远,张义就步行回了城,找了一条偏僻小巷易容后,就朝着那座废弃大宅拔足狂奔。
盏茶功夫,等他摸到大宅后巷,先是小心的观察了一下左右,就一个箭步,双手牢牢扣住墙头,借助腰力一拧,整个人轻松攀上墙头。
不多时,当张义双脚落地,跳进后院的同时,就双手举起。
他一边环顾左右,一边用不大,但清晰的嗓音说道:“别动手!我是郑书旗请来帮你们的。”
驻足片刻,见无人应答,他就抬起脚缓慢的朝着后宅方向走去。嘴上依旧不停地说道:“我是郑书旗请来帮你们的。”
只等他绕过后堂房屋,来到长满荒草的后院时,嘴上依旧自顾自的表明来意。
“站住!不然弄死你!”
一个沙哑嗓音突然从身后响起。
张义忙停下脚步,双手却不敢放下,始终保持着高举的姿势。
片刻,那个声音再次响起:“别动啊!动了就是个死!”
“我不动!不过,时间不等人,搜捕的官差马上就到,我是来带你们离开的!”张义连忙解释。
话音刚落,细碎的脚步声在张义的身后和左右两边同时响起。
沙哑嗓音的汉子出声问道:“你说是带我们离开的,我们凭什么相信你?”
张义对于质问没有理会,而是动作极其缓慢的转身。
一会儿功夫,等他直面三个手持短弩的汉子,就轻声说道:“庞成,魏三,程潜,你们不相信我,还有别的选择吗?现在四门都贴着庞成的画像,你们真觉得能逃过围捕吗?”
三个汉子齐齐对视一眼,对于这人能准确的说出自己名字,并不觉得有什么意外。
庞成沉吟片刻就似乎想到什么,警惕的举起短弩对准这个陌生汉子,同时嘴上吩咐:“三儿,去外面看看!”
魏三自然明白对方意思,提着弩就转身离开。
张义没出言阻止对方的愚蠢举动,毕竟人的很多反应都是下意识的。
他就这么高举双手,坦然看着这一切。
足足一盏茶的功夫,魏三跑了回来。
不等二人询问,就主动说道:“没人!”
张义这才缓缓放下高举的双手,又以极其缓慢的动作,将腰间的布口袋一把扯下,随手扔在地上。
他做完一切,又主动后退两步,朝着地上的布口袋努了努嘴。
“这里是你们需要到的,各自装扮上,然后跟着我走。带你们去个安全地方藏身。”
三人又是一番对视,最终还是庞成发话,让魏三过去看看。
魏三拆开口袋的同时,张义出声解释:“里面是碳灰和假胡子。”
一直等到三人易容乔装完毕,张义就指着三人手里的短弩。
“扔了!还有身上的一切东西,什么都不要带!哪怕是钱财,也都留下。”
一会儿功夫,张义将后院小门打开一条缝,见小巷里空无一人,就大手一挥,领着三人离开大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