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夏,国相府,后花园。
夕阳如火,花香萦绕,没藏赤地身处其中却不去欣赏,而是将目光投向远方,也不知心里在想些什么。
半晌,他才长舒一口气:“赵越出去多久了?”
老管家掐指默算就轻声回答:“整整四十天了。”
“嗯!”
没藏赤地缓缓点头:“应该得手了吧?”
老管家不敢怠慢,忙应声:“想来刘奇那小子,已经死的透透的了!”
没藏赤地闻言,脸上却没有半点喜色,而是长叹一声:“哎!只可惜无法将其活捉回来!否则,我倒要当面问问,我究竟哪里对不住他,竟然这般害我!”
说话间,手不自觉的向胯下摸去,脸色也变得狰狞恐怖。
老管家心中不忍,却不方便接话,思虑片刻就打算岔开话题。
“主子,老奴最近听到一些传闻,是……,是关于富林的。”
“富林?他怎么了?”
“这个……,老奴听说,他与城防将军拓跋鹰私下走动……,走动有些频繁。二人时常一起私下饮酒,偶尔还会叫上其他武将一起。”
“就这?”
没藏赤地不以为意的摇了摇头:“富林是去军中学带兵打仗的学问的,与那些武将搞好关系也属正常,这算不得什么大事。”
老管家见主子这个态度,也不好再说些什么,只得陪在一旁默不作声。
就在这时,门子前来通禀,说是使团回京了,正使沈健沈侍郎和副使李崇仁李使君正在府门外求见。
没藏赤地连忙收拾心情,令其将人带到花厅俸茶。
待门子离开,他又对老管家说道:“富林那点月钱,未必负担的起这些花销,回头你从账上支两百贯给他送过去。顺便传话给他,让他安心在拓跋鹰手底下学本事。待学成之时,我一定重用!”
老管家张了张嘴,终究没说什么,只能无奈的躬身应是。
稍后,没藏赤地就在花厅见到了出使宋国的两位使者。
“下官,见过相公!”
沈建李崇仁一起行礼。
没藏赤地向下压了压手:“二位一路辛苦,坐!坐下说话!”
待几人各自落座,沈建就把草拟等待用印的盟约送上,又借机叙述了一遍谈判过程和结果。
没藏赤地听得眉头微皱:“这么说,宋国只愿意以更低的价格售卖炸弹,却不愿承认他们是乘人之危,巧取了大同城?”
沈建嘴角抽了抽,求助般看向一旁的李崇仁。
李崇仁连忙接话:“相公!沈侍郎与下官在谈判时,也曾据理力争。只是,只是……,宋国态度强硬,还以……,还以发兵为要挟。所以,沈侍郎与下官也不好再坚持,以免真正激怒对方。”
说到这里,他偷瞄了没藏赤地一眼,见对方脸上阴沉,只能硬着头皮说道:“相公!如今能把炸弹的价格压下来,已经是最好的结果了!”
随着话音落下,房间内安静的落针可闻。
足足过了半晌,没藏赤地才长叹一声:“哎!终究是技不如人,奈何!”
二人见国相心情不佳,也不敢再触霉头,就起身告辞。
“嗯!也好!你二人一路劳顿,就先……。”
没藏赤地的话说到一半,就想起什么:“沈侍郎先回府休息吧,飞龙使留一下。”
“下官告退!”
沈侍郎躬身行礼就走出房间。
没藏赤地待其走远,这才把李崇仁叫到身边:“去刺杀刘奇的杀手,可有消息送回来?”
轰隆~~~
李崇仁闻言,只觉耳边响起一声惊雷似得。暗道:要糟!我怎么把这事忘得死死的,竟然忘记通知那小子了!
没藏赤地见其面色有异,不禁皱起眉头:“怎么?还没送消息回来?”
“不是!不是!”
李崇仁连连摆手,强自稳住心神:“下官不是刚进城吗?连飞龙院都还没去呢,不知道他们有没有消息送回来。”
没藏赤地一想也是,就点头说道:“哦!那你别着急回府呢!先去飞龙院一趟,一旦有消息传回来,就速速遣人报过来!”
“是!下官这就去!”
李崇仁心乱如麻,应了一声就脚步匆匆的离开了国相府。
等他来到飞龙院,就把负责联系各地秘谍的副使叫到值房。
“这么说来,马诺几个近期没传回消息?”
“是的!几人最后一次传回消息,还是半月前,说第二日就将进入辽境。从此后,就再没消息!”
“哦,原来是这样!”
李崇仁挥了挥手,就打发对方离开。
沉吟半晌,他就叫来小厮,让其回复国相,只说没有消息送回。而后,就率领亲兵卫队打道回府!
行至半途,李崇仁勒停马匹,同时挥手示意众人停下。
“使君!”
“你们在这等着,本官去放水!”
说罢,李崇仁已经翻身下马独自走进小巷,待转过拐角就从地上捡起一块碎石,在小巷的墙壁上画了一个月牙。
与此同时,军营里,拓跋鹰向面前将士大手一挥:“解散!”
见人群逐渐散去,他就一把搂过身侧的富林。
“兄弟,一会儿咱们上哪儿?”
说到这里,才想起什么似的,着重说道:“今天你可不许再抢着结账了啊,也该让哥哥请一次了。”
“哥哥这是说的哪里话!你费这么大气力教我用兵之法,小弟请上几顿酒作为答谢,还不是应该的吗?”
说话间,二人就勾肩搭背的朝大帐走去。只等脱下铠甲换上便衣,就乘坐马车朝着城中驶去。
等富林歪歪斜斜的回到国相府,已经是月上中天。
他才敲开后门,打算去住处休息,就被门子通知,说管家找他有事,让回来以后务必过去一趟。
“好!我知道了!”
富林应了一声,就醉醺醺来到管家居住的小院。
“管家,开门啊!”
老管家打开房门,就闻到一股刺鼻的酒气。厌恶的用袍袖扇了扇,就让对方在门外等着。
一会儿功夫,管家将一张两百贯的银票递给富林。
“拿着!省着点花啊!”
富林随手接过,才要开口询问,就听老管家说道:“富林啊!老夫知道你有功在身!可做人呢,还是要谨守本分!”
说到这里,又加重语气:“亲疏远近,要分的清楚!别忘了,自己的出身!”
管家说完,就“嘭”的一声关上了房门。
富林双眼一眯,看了看手里的银票,又看了眼紧闭的房门。
“哼!”嘴里轻哼一声,就转身大步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