溃逃的兽人骑兵惊恐地发现——他们的退路已被彻底封死。
奥军的轻骑兵如幽灵般从后方现身,他们分成三排横队,卡宾枪平举,为首的骑兵军官高举染血的军刀,声音穿透薄雾:
“放下武器!投降不杀!”
残存的兽人骑兵面面相觑。战马疲惫地喘息着,骑手们伤痕累累的躯体挂在马背上,眼中的战意早已被昨夜的血腥屠杀浇灭。
一个年轻的兽人战士突然扔下弯刀,翻身下马跪倒在地,紧接着是第二个、第三个……
“懦夫!都给我起来!”乌尔戈克怒吼着,独眼中燃烧着疯狂的火焰。他猛地踢动战马,高举战斧冲向人类阵线,“为了兽人的荣——”
“砰!“
清脆的枪声打断了最后的战吼。乌尔戈克的身形猛然一顿,缓缓低头看向胸口——自己的皮甲上出现了一个汩汩冒血的窟窿。他张了张嘴,想再说些什么,却只咳出一口血沫,重重栽下马背。
马卡洛夫放下还在冒烟的火枪,面无表情地看着兽人首领的尸体,周围的兽人俘虏发出压抑的呜咽,几个年轻的战士甚至开始发抖——他们从未想过,像乌尔戈克这样的勇士,竟会死得如此平淡。没有史诗般的对决,没有悲壮的最后一搏,只是遥远的一声枪响,就终结了这位老战士的一生。
“打扫战场。”马卡洛夫转身对士兵们下令,声音平静得可怕,“尸体明天再说,俘虏押往主营。”
晨光刺破天际,照在一片狼藉的战场上。奥军士兵们拖着疲惫的身躯收拾行装,不少人眼底挂着青黑,嘴里骂骂咧咧。
“这群该死的畜生,害得老子一宿没合眼!”一名年轻士兵踢了踢地上的兽人箭矢,打了个大大的哈欠。
“闭嘴吧菜鸟,”他的班长揉着酸痛的肩膀,“至少咱们还活着——看看那些家伙。”他指了指不远处被铁丝网缠住的兽人尸体,表情复杂。
马卡洛夫连长拄着步枪,站在一片扭曲的铁丝网前,这位复役的老兵脸上没有倦容,只有军人特有的冷峻。
“动作快点!”他朝手下士兵喊道,“每一码铁丝网都要回收,倒刺损坏的单独存放!”
士兵们用特制的钩杆小心地卷起那些染血的铁丝,由于运力不足,奥军带到草原上的铁丝网必需回收利用,而且也不能留在这里便宜了那些金属匮乏的兽人部落。
马卡洛夫蹲在地上,粗糙的手指抚过一卷刚回收的铁丝网,倒刺在晨光中闪着冷光。
“这么多铁丝......”他摇摇头,“得用多少铁匠铺子才能拉出来?”
“哈!连长大人,你真是土掉渣了。”旁边的乔斯咧嘴笑了,这位马卡洛夫第一次服役时的老部下现在又被分到他的连队中。
乔斯露出一口大黄牙,他退役后被分配到湖心镇的金属制品厂工作,现在的表情俨然是一名工业专家。
“现在谁还用人力拉丝?”乔斯从兜里掏出块黑乎乎的焦炭,在地上画起来,“听着,铁矿石先在高炉里炼成生铁锭,然后送到轧钢厂——就是那些冒着红烟的大厂房。”
他的炭笔勾勒出几个简图:“烧红的铁锭先通过蒸汽轧机,像擀面杖一样被压成粗铁条。接着是拉丝机——”乔斯画了个带齿轮的装置,“蒸汽机带动转盘,铁条穿过钻石模具的孔洞,就像面团从漏勺里挤出来,变成粗细均匀的铁丝。”
马卡洛夫惊讶:“钻石?那得多贵?”
“人造的!格莱曼大人的化工厂用煤焦油搞出来的玩意儿。”乔斯得意地指着铁丝上的倒刺,“看到这些小钩子没?铁丝经过最后一道滚压模具时,表面会被刻出螺旋纹路,再用机械剪切成倒刺。”
乔斯眯起眼睛:“我们厂里现在用的那批,是湖心镇三厂上个月刚产的。听说一天能出二十英里,顶五百个铁匠干半年。”
马卡洛夫沉默地卷起一截铁丝。他突然想起十年前当兵时,一名战友炫耀他的那把“精钢匕首”,当时要花半个月的军饷。
而现在,脚下这些工艺复杂得多的杀人工具,居然像羊毛线般被随意回收再利用。
“时代变了啊......”马卡洛夫轻声感叹。
乔斯拍拍他的肩,指向朝阳下闪耀的火炮:“所以才要复役嘛,老大哥。咱们得亲眼看看现在都是怎么打仗的。“
接下来又是连续数日的行军。
期间草原兽人又组织过两次袭击,但都被轻易击退了,真正让奥尔多军队陷入困顿的是,他们缺水了。
或许是地图不太精确,也或许是奥军缺乏草原行军的经验,总之他们没在预定时间内抵达标注的目标水源点,士兵们的嘴唇裂开血口,连说话都带着沙哑的摩擦声。
“省着点喝!”马卡洛夫呵斥着偷偷舔水壶的新兵,自己喉结却也不自觉地滚动。他的水壶早在清晨就空了,现在只能学几个老兵的样子,嚼着刚冒芽的苦草茎,用那点酸涩的汁液润喉。
正午时分,一队侦察骑兵突然狂奔回来,为首的骑手帽子都跑丢了,却挥舞着双臂嘶声大喊:“水!前面有湖!”
这声呼喊如同惊雷炸响,疲惫不堪的队伍瞬间沸腾,得亏自阿尔达军队时期就传承下来纪律传统,这才没让他们一窝蜂地往前冲。
士兵们本能地加快脚步,走出了两倍于日常行军的速度。
当一片如蓝宝石般的湖泊出现在视线中时,体恤士兵的安德鲁男爵指派了警戒部队,下令其他人自由活动。
第一个冲到岸边的士兵直接扑进浅水区,把整张脸埋进水中狂饮。更多人跪在岸边,用头盔舀水往头上浇,发出畅快的呻吟。
几个兴奋过头的年轻士兵互相推搡着玩水,结果一人失足滑进深水区——他不会游泳,胡乱扑腾着往下沉,幸好被同伴拽着腰带拖了上来。
“不要命了?!”老士官骂骂咧咧地拍打落水者的背,却忍不住自己也灌了满满一头盔水,“咳……真他娘的甜……”
“成何体统……”看着一片混乱的湖边,男爵揉着太阳穴,却也没真动怒。
这片水源往后就属于他们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