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李缘吉看着端坐于王座之上,全身完好无损的孟婆,只觉得大脑一片空白。
“怎么,很惊讶?”孟婆歪了歪脑袋,人畜无害地问道。
李缘吉支撑着想要从地上爬起,但是他的身体实在太过虚弱,连续尝试了几次都没有成功。孟婆见状,笑盈盈地从王座之上站了起来,迈着轻盈的步子朝李缘吉走了过来。
在距离李缘吉还有三步之遥之时,她停了下来,似笑非笑地打量着这位新任酆都大帝。
坦白说,李缘吉能够成长至此,已经让她十分惊讶。除了先前开启欺天大阵这一举动出乎她的意料以外,总体的事件都按照她的部署一步步向前推进。
而现在,是时候该收获了。
“为什么。”李缘吉身体不停地颤抖,沙哑的声音从他喉咙之中发出。
若不是为了救孟婆,智藏就不会遭遇不测,青玄也不会死,就连苏秦老前辈,也不会落得个身死道消得下场。
“嗯?你问的是哪件事情?”孟婆缓缓蹲了下来,但是没有贸然靠近。
她辛苦谋划无数岁月,更在计划执行期间潜伏在幕后推波助澜,可不想像张仪那样阴沟里面翻了船。
“你是想问,为什么你们会进入酆都,还是为什么张仪会成为鬼帝,亦或是,为什么我要做这些事情?”
孟婆拍了拍地板,将上面的浮尘吹散,紧接着一屁股坐了下去。她此刻突然化身一个知心大姐姐,准备给面前这位小弟弟答疑解惑。
“该怎么说呢,嗨呀,你知道的,我来冥界已经很久很久了,久到我自己都不清楚具体是多长时间。”孟婆用手撑住下巴作沉思状,她眉头微微皱起,断断续续地说着。
“世人皆知我在黄泉熬制孟婆汤送灵魂去往生,我送了无数人去往生,却没办法送自己离开。我曾经想过逃离,但是却发现自己无论跑的多远,第二天都会自动回到黄泉之中。”
“如果无法自渡,我又何必渡人?”
孟婆的双手微微握拳,明亮的双眼闪过一丝癫狂,她说着说着情绪开始激动。
“有一天,酆都那家伙过来找我,我无意中得知了他身上的秘密。”孟婆顿了顿,目光落在李缘吉的脸上。
她稍稍一挥手,在这股力量的牵引之下,帝印缓缓从李缘吉的额头上浮现。
此时的李缘吉已濒临死亡,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孟婆将帝印取走,连一丝反抗的力气都没有。
“就是这个东西。我也因此和天道达成了一桩交易。剩下的事情,我想你已经知道了。”孟婆伸出手捏着那枚熟悉的帝印,眼神之中带有一丝怀念。
“张仪呢?”李缘吉往后靠了靠,下意识地想要远离面前这个怪物。
“他啊,我只不过是给他稍微灌了一点孟婆汤罢了。”孟婆将帝印收了起来,仿佛她刚刚说的只是一件无关紧要的事情。
“你知道的,酆都身陨,五方鬼帝俱灭,冥界不可一日无主。那我只能从酆都的弟子里面随便挑一个咯。说来也是巧,这张仪记忆的前半段,充满了对鬼谷派的怨恨,特别是对苏秦,他恨不得除之而后快。”
“于是我就给他灌了点孟婆汤,将他后半段的记忆删除。就这样,当当当当!叱咤风云的鬼帝大人诞生啦!”说罢,孟婆突然从原地跳了起来,手舞足蹈起来。
“紧接着,我们鬼帝大人就不负所望地将他尊敬的大师兄苏秦折磨了千年啦!”孟婆在大殿之中笑嘻嘻地蹦跶着,显得心情极为愉悦。
“但是这苏秦也是个硬骨头,无论如何都不肯交出帝印。说起来,还多亏了你。”孟婆笑盈盈地俯下身来,冲着李缘吉送了个飞吻。
“呵呵呵......”李缘吉凄惨地笑了笑,深深的绝望涌上心头。
“别哭丧着个脸嘛,这些事情我只对你一个人说了哟。你看我对你多好。”孟婆朝李缘吉吐了吐舌头,显得极为俏皮可爱。
但是在李缘吉眼里,面前这个人畜无害的小萝莉宛如从九幽诞生的女鬼,茹毛饮血,杀人如麻。他紧张地吞了吞唾沫,将自己的身体死死的往后靠去。
“唉,我以为你会懂我的。”看着李缘吉的反应,孟婆突然叹了口气,显得极为失望。
“好了,我说完了,你还有话说吗?”孟婆手中凝聚一把暗红色的长梭,看了看角落的李缘吉。
这个长梭由法则之力凝聚,与张仪之前掌握的法则之力不同,孟婆身上的法则之力无比强大。
原来,大道法则所承认的并不是张仪,而是孟婆。而张仪之所以能够调用法则之力,只是因为孟婆将她的一部分法则分了出来。
想来也是,张仪一介凡人,何德何能可以继承冥界道统。想到此,李缘吉苦笑着摇了摇头。
“那,再见咯?”孟婆见李缘吉没有反应,犹豫了片刻说道。
“欺天之阵已经完成了。”李缘吉突然抬起头来,看了看孟婆。
“嗯我知道,然后呢?”孟婆愣了愣,不知道这句话什么意思。
“你说,什么样的因果,需要献祭两位圣人?”
“逆转因果......”孟婆楞了楞,随即身形暴退而去。同时,她手中拿把暗红色长梭朝侧后方激射而去。
轰!一声轻响过后,由法则之力凝聚的长梭被拨向一旁,恐怖的法则之力发出剧烈的爆炸,将整个酆都皇宫毁去大半。硝烟弥漫之中,一个清瘦的人影缓缓从中走出,他手持金色长剑,暗红色斗气在体表浮现。
“是你?”孟婆看了看这人,惊讶地说道。
面前这人,正是早已死去的青玄。先前苏秦施展欺天之法强行逆转因果,为的便是将青玄复活。而这场仪式,竟然引来了九九雷劫,苏秦将自己和张仪尽数供奉给天道,这才勉强将青玄复活。
顾不上和孟婆打招呼,青玄瞬身来到李缘吉身旁,他打出精纯的灵力将李缘吉那残破的躯体包裹,同时取出一瓶丹药递给李缘吉。
孟婆见状也没有阻止,如今她已继承冥界道统,仅仅是眼前的这两个人,她倒是不放在眼里。
“我给他疗伤你都不打断,你是多看不起我们两个?”青玄瞥了一眼远处的孟婆,淡淡地说道。
“两只蝼蚁,能掀起什么风浪?”孟婆轻蔑地笑了笑,毫不在意地说道。
“哦?你在说我吗?”远处,小男孩叉着手斜靠在柱子上,语气冰冷地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