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夜,总显得有些暗搓搓里的暗潮涌动蠢蠢欲动。
各方势力都因着同一个女孩而有些按奈不住了。
于是,第二日的武试上,围观群众远远比昨日多得多,演武场被围了个里三层外三层地的。
昨日的桌子已经撤了下去,演武场中间被围了起来,今日参赛的60个人全部都已经站在了中间,昨日还没有收到消息的,或者是纯粹过来观战的百姓们,一个个都惊讶地开始窃窃私语。
“哎……那不是暮家的三姑娘么?”
“对……不是说是个……废的么?”最后三个字,明显刻意压低了声音,毕竟,如今人家是二品县主,可不敢大声议论了,但是谁都知道,暮颜在武学一途上,就是个废的!
“嘘……可别被听到了,人家是森罗学院院长的关门弟子!”
“……”
声音渐渐下去了,可是,几乎所有人的心思都在暮颜身上,连着一些选手也开始盯上了暮颜,如此混战,自然是先把软柿子踢下去,少一个是一个么。
而成为所有人注目的焦点的“软柿子”暮颜,却似乎没有受到任何影响,她清清凉凉站在那里,目光落在另一边的暮云雪身上,暮云雪正偏头看来,面无表情,如同看着一团空气。
谢锦辰坐在官员席位上,蹙着眉,这孩子,终究没有听自己的劝,带着北遥。他回头,对着弯下腰来的青影耳语几句,青影悄悄离开。
暮书墨没有到,他似乎这几日,所有的心神都在夕颜郡主身上,渐渐的遗忘了这个他曾经捧在心间的小侄女,这并不难理解,谁都知道,郡主曾经是暮书墨这一生过不去的伤。
看台上,安阳王爷带着厉千星也到了。
气氛有些压抑和沉闷。
“哐!”
骤然响起的敲锣声,一下子也没有敲破这份沉闷,演武场里的所有人一点动作都没有,就像是一个个木乃伊,天空有鸟飞过,扑棱棱着翅膀,落下一片羽毛,那片羽毛飘飘摇摇,落入演武场里,轻轻着了地。
就在那一刹那,所有人突然都动了,整个演武场里,突然爆发出来的惊天气势,惊得围观百姓们纷纷退了一步,这一步退完,演武场里的世界便已经变了,“啪嗒”“啪嗒”的选手,一个个被甩了出来。
百姓们看不懂,看台之上的众人却看得明晰,甩出来的大多数都是麓山书院的学子,他们在森罗学院面前,丝毫没有招架力,卢宗涵有些面子上挂不住,秦忆柳轻轻勾起了唇角。
只是……
一抹素白的身影,不同于昨日的火红耀眼,不注意很难发现,灵活地穿梭在各个空隙里,她没有出手,身上也没有任何真气波动,却躲地极其精准,至今为止,别人连衣角都碰不到她的。
也许这一轮下来,众人最多会说她一个运气好,可是,她在看台上看得真切……这孩子……
令她心惊。
同样心惊的,还有谢锦辰和混入人群的青影。
青影受了他的命令,混入人群想要借机救三小姐,却不曾想,这三小姐满场跑的他眼花缭乱!一开始是皱眉,这活靶子怎么还这么不安分,渐渐地,就发现不对劲之处,她躲地太巧妙了!
谢锦辰突然想起昨晚,那个孩子一再重申,“没事的。”
这一回想,昨晚那些被自己忽略的东西突然就冒了出来……他落在那孩子腰间的红宝石上,那是她今日全身上下唯一的亮点……
他突然意识到,暮书墨送岁和,不是因为它漂亮,不是因为那传说,而是因为暮颜真的需要。她需要这样一把剑,平时不显眼,可是关键时候却能致命的一把剑,就像……暮颜这个人。
如此想来,他左右环顾了下,厉千川也来了,暮书墨却不见人影,这根本不合常理……再如何喜欢夕颜郡主,对一个曾经差不多将整个世界上的好东西都想捧过去的人,不会说不关心就不关心了……
暮书墨……
你到底想做什么?
而颜儿……你到了昨日,还如此苦苦瞒着我,并不远透露分毫么?我于你而言,终究不及你的暮小叔,你的南瑾?甚至……可能还不如沉施、闫梦忱、方旋之流?
你将他们归于你的羽翼之下,独独排斥了我在外面……
……
一炷香的时间未到,三十个人已经被踢了出来,25个是麓山书院的,如此,倒也没了悬念,第二场麓山书院的分组,也就只剩下了一组。
令人惊奇,也有些让麓山书院的选手绝望的是,暮颜竟然还在……也就意味着,他们的五个战斗力,实际上只有四个。
他们唉声叹气地看着一身清爽,似乎并没有经历过一场混战的暮颜,只觉得森罗学院的人何其可气,简直就是心机深沉,竟然一点都没有对暮颜下手,只留着第二场折损他们战斗力……
他们在这唉声叹气,看台上看得懂的人,却隐隐心惊,暮颜,恐怕和昨日一般,就算最后无法胜出,但绝对又是一匹令人难忘的黑马!
秦忆柳对着另一边学院里的老师低声嘱咐,“去查一下,她到底什么来历……”
人群之后,各方暗探势力也悄悄后退几步,转身离开,今日的比赛已经结束,回去赶紧通知各位管事或者家主,将军府的人,果然都不能小觑了去,任何时候,只要给他们一个机遇,他们就能站上耀眼的舞台。
人群因此散去大半,管事们也纷纷起身,准备离席,却有人一袭白衣华裳、衣摆处两只妖娆的缠枝海棠,步履从容间微微摇曳,如微风拂过,摇曳生辉。
那人手摇侍女图折扇,容颜俊美无俦,嘴角漫不经心的笑意,身后跟着小厮拖着两个人,一男一女,尽皆衣衫不整,卢宗涵一看,黑了脸,男的认识,今日不曾出现的书院管事,还是负责登记名录的那位。
“众位,今早看了一出戏,这会儿,我再给你们加一出,如何?”他漫不经心地笑容里,划过凶残恣意的冷寒,啪地一下收了扇子,突然寒了声,“丢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