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之后,朱瞻墡领了圣旨就要出发了,陈新月是个听话的儿媳妇,这几日为了自家婆婆那句绵延子嗣可谓是尽心尽力,力争早日为朱瞻墡生下一个大胖儿子。
东西早就收拾好了,朱瞻墡也不打算多带东西,他轻装上阵,搭上了马车赶往火车站。
他有两条路线,过运河先去应天汇合他大哥,了解一下现在的情况再去杭州府,或者走天津海运直接去杭州府。
因为运河繁忙,速度反而慢,而且先去一趟应天并没有什么特殊的事情,朱瞻墡就选择了直接走海运,关于杭州府,汉王爷现在的情况就让官员在船只上汇报。
在前往天津的火车站,来送朱瞻墡的是夏原吉,之前接朱瞻墡的也是他。
“夏尚书,事情都讲的清楚了,天气冷,您年纪也大了,早点回去休息吧。”
“陛下有令,必须送到殿下上火车为止。”
此时一辆威风凛凛的火车驶来,这不是普通的火车,外形漆黑并且车头如同雄狮尤为凶勐。
“这是?”
“这是我的珠江郡王专列,之前就命人建造了,一直没用上,当时我的封号还是珠江郡王,下次再改名字吧。”
夏原吉略带羡慕的看着那威风的火车,朱瞻墡为人不算高调,但是装的每个逼都效果拔群。
珠江郡王专列,引来的火车站其他等车人的瞩目,车身上写着【福建号】。
这让夏原吉有些疑惑,朱瞻墡是在广州府,当时的封号也是珠江郡王,怎么专列叫福建号,顺势便提出了疑问。
朱瞻墡哈哈一笑说:“夏尚书,我的专列一共六节,可以拆开的分组,您看的那个福建号,那是餐车。”
夏原吉似懂非懂的点了点头。
朱瞻墡上了火车,从窗口看着用手帕擦擦眼泪的陈新月,心疼不已,两人正式聚少离多,这次出发带的也是阿利亚,毕竟这是他的贴身保镖,随时带着随时有用。
火车缓缓而动,朱瞻墡出发了。
于谦如同刘姥姥进了大观园,好奇的看着珠江郡王的专列,有单独的餐车,厕所,床,还有一个大型的衣架,就像是一个移动的行宫,甚为豪华。
“于谦来喝酒,这可是好酒。”
“殿下,公事在身,还是不要喝酒了。”嘴上这么话说,但是于谦闻到酒香,咽了咽口水。
“又不是今天就要见二叔,喝点酒没事。”
于谦也觉得朱瞻墡说的有道理,便喝了起来。
“殿下,您这专列过于奢华,此奢华之风……不好。”于谦喝了点酒,这酒量和汉王爷有的一拼,没一会就有点上头了。
“这你就不懂了,赚了钱得花出去,才能让市面上的钱不断的转起来,我和你说什么,你读书人,不懂经济。”
“臣懂。”
“懂个屁,时代在发展,社会在进步,想要大明越来越繁华,有钱人得不断的花钱,这样才能滋生更多的产业,创造更多的就业岗位。”
“殿下,这还是臣第一次听到有人将铺张浪费,奢侈生活说的如此的大义凛然,甚至有了一丝为国为民的味道,臣佩服。”
朱瞻墡拍了拍于谦的肩膀说:“我就知道你不懂,你知道这专列若是发展,卖给各地的有钱人们,少说提供上千个就业岗位,连带上铁路系统也能赚上一些钱,你读的是圣人的书,书里有治国为民的道理,我这里也有。”
“微臣请教殿下,尔俸尔禄,民膏民脂,专列之钱银不也是百姓们的血汗钱。”
“浅了,浅了,我不跟说书上的文,咬文嚼字我不是你对手,你能说会道,我不和你扯,你去看看广州府的百姓过的什么日子,实践是检验真理的唯一标准。”
朱瞻墡这一句话,惊的于谦,瞬间酒气都散了,反复都囔着:“实践是检验真理的唯一标准,实践是检验真理的唯一标准。”
他震惊的看着朱瞻墡,看似随口一言,却是警世之言。
书上道理万千,但是这些道理真的能切切实实的帮助大明百姓吗?
朱瞻墡看似奢侈,甚至有些的时候奢靡近乎荒唐,外头的名声不算好,之前还力保说人是猴子衍化而来的这般荒唐之言,让很多人觉得他有些疯魔。
但是随着他一起打仗,于谦知道他理军务,政务都井井有条,所到之处更是比所有人都顾念民生,他的黄埔大学的学生打起仗了,也都是实干派,不像是那些随军的官员只有嘴皮子功夫。
这位殿下是极务实的。
方才这一句实践是检验真理的唯一标准更是让于谦犹如醍醐灌顶,仿佛找到了前进的方向。
“殿下,等到此事结束了,可否让微臣前往您的南海大学和黄埔军事大学参观一下。”
“自然可以,吃住全包。”朱瞻墡立刻应了下来。
于谦愿意去,朱瞻墡求之不得呢,这可是当朝的官员,而且他是于谦啊。
从天津渡上了船,一路风平浪静。
抵达杭州府的时候,黑蛇姬等人都警戒了起来。
之前朱瞻墡就给朱高煦发了信函说自己要来,朱瞻墡表情轻松,但是其他人都不轻松,黑蛇姬有些紧张,毕竟汉王是那个切切实实在正面战场上打败他们的人,虽然现在是自己人了,但是对于汉王警惕和恐惧都有。
于谦也紧张。
朱瞻墡看着渡口,围着满满的汉王爷的军队,却神情澹定,大摇大摆的走了下去。
黑蛇姬拉住了朱瞻墡:“殿下小心。”
“放心,我二叔可比任何人都希望我不要出事。”朱瞻墡明白朱高煦绝不会对他动手。
因为对他动手朱高煦得不到任何的好处,他虽然是实权王爷,但是杀了他改变不了局势,还会让全国上下一心来打他,他拉拢朱瞻墡还来不及呢。
朱瞻墡走下船,汉王爷亲自在港口迎接他,满脸的笑容,胡子比以前长了许多。
两人见面一点都没有剑拔弩张的意思,朱高煦搂着朱瞻墡的肩膀哈哈大笑了起来:“你小子这么久了都不来看二叔。”
瞧着朱高煦去搂朱瞻墡的肩膀,黑蛇姬紧张的将手放在了刀上,这么近的距离如果朱高煦身上藏着武器要杀朱瞻墡就算是武艺高强如她也绝对来不及阻止。
好在两人相谈甚欢,朱高煦也没有任何危害朱瞻墡的意思。
“我不是在东瀛一年多了嘛,这不一回来就先来看二叔了,自家媳妇都没拦住。”
“哈哈哈。”朱高煦狂放一笑:“你小子是接了你爹的命令来的吧,我跟你说……”
朱高煦将事情转到了正题上,但是没想到朱瞻墡马上打断了他:“二叔,我舟车劳顿第一次来杭州府,其他的咱们先不谈,肚子有点饿了,带我吃顿好的。”
众人没想朱瞻墡居然自己将正事岔出去了。
哪有来了就谈正事的,歌也没唱,酒也没喝,拍着大腿做决定,才是成熟的男人。
这不就对了朱高煦的脾气,朱高煦早就安排好了。
“西湖美景,来了杭州就必须去西湖,我在西湖边上已经为你备了游船酒席,那咱们现在就出发。”
朱高煦这就让马车带着朱瞻墡出发,他也在到访的人群中发现了于谦。
“你怎么将他带来了。”
“他杭州府本地人,让他来当个向导。”朱瞻墡的鬼扯总是如此的角度刁钻。
前往西湖的马车上,黑蛇姬小声的问:“殿下,方才汉王见面就想和您谈现在的情况,这也是您来劝降的目的,您怎么还刻意打断了。”
“我是来劝降的,二叔自然也知道,他是个直脾气的人,武将性格,直来直往,见面就开口说明他想谈,他越想谈,我越不能这么快和他谈。”
“这是什么道理。”
朱瞻墡微微笑着捏了一下黑蛇姬:“大道理。”
西湖南、西、北三面环山,湖中白堤、苏堤、杨公堤、赵公堤将湖面分割成若干水面,元代,苏堤以西湖面尽为桑田;苏堤六桥之下,水流如线,明初,西湖渐成平田,水塞不通。
后因经济发展,杭州府又重新修缮了西湖,现在又成了美景之处。
西湖的主要人文气息是从宋朝留下的,当时南宋定都杭州,带来了繁荣,作为都城内的风景区,自然游客络绎不绝,文人骚客也做出了不少的诗句。
你可以怀疑宋朝人的实力,但是不能怀疑宋朝人的审美。
朱高煦带着朱瞻墡上了西湖的游船,此时已经近黄昏了,在游船之上可以看到了岸边的点点灯火。
西湖边不远处就是南宋御街,经过重新的修缮,这里成为了杭州府现在最重要的商贸中心,就算是晚上也是灯火通明。
“二叔,杭州府可真是个好地方啊,既有自然风景之美,也有人文底蕴之内涵,美啊美。”
朱高煦扶着栏杆说:“山下兰芽短浸溪,松间沙路净无泥,萧萧暮雨子规啼。谁道人生无再少?门前流水尚能西!休将白发唱黄鸡。”
朱瞻墡惊愕的看着他:“二叔,怎么回事,你怎么开始文绉绉的背上诗了?”
朱高煦自嘲的一笑:“许是年纪大了吧。”
“二叔年富力强,还年轻着呢。”
“你这样的叫年轻,二十岁都还不到,我这样的算是半老徐娘。”
“二叔,这个形容不太对。”朱瞻墡面容抽抽没想到二叔能用处这个形容词来。
朱高煦可没那么多讲究。
“瞻墡啊,二叔之前给你的建议考虑的怎么样了?”朱高煦扯回了正事上来。
“哪一次的?”朱瞻墡不知道朱高煦说的是哪次的,毕竟朱高煦给朱瞻墡来了那么多次的信,
“就最后一次,我提议咱们以长江为界,划江而治,你爹和你大哥在北,咱们联手在南,虽然咱们现在只有沿海的福建,浙江,广东三藩,但是依靠咱们的力量只要联手取下南方绝不是问题,你想想咱们两个上次联手打西域,我打仗从没那么畅快过,你我合作那是最佳拍档。”朱高煦对着西湖侃侃而谈。
不过有一句他说的是实话,只要住朱瞻墡点头,这个方案很可能成功,朱高煦能征善战,手下精兵勐将也多,但是管后勤一般,管政务更是乏力,他需要一个朱瞻墡这样的人。
以长江天险划江而治倒是真有可能。
但是那将华夏分割之罪责,将会永久伴随他们。
划江而治绝对不行。
“二叔,这可不行,这我不是反了亲爹,将来史书怎么写我。”
朱高煦略带不屑的说:“史书?读史书的文人都是墙头草,就拿爹来说,这些人顶多说一句永乐皇帝得国不正,后面还不得跟着永乐盛世旷古烁今这些评价,史书从不分是非。”
“二叔,偏激了。”
“我学老爷子,打下个天下,再来个汉王盛世,你看史书会不会写我造反,老百姓会不会说我是个昏君。”
不得不说这事情上朱高煦看的倒是很透彻,这些事情很大程度上就是唯结果论。
想要从民族大义,个人荣誉上来劝说朱高煦显然是不可能的事情了。
“二叔,先开饭吧。”朱瞻墡也不多说什么,催促开饭了。
一时间一位位长腿美女行入船舱,个顶个的水嫩,个顶个的娇艳。
你可以质疑汉王爷的人品,但你永远可以相信汉王爷的审美。
这质量显然是精挑细选出来的,在这样两军剑拔弩张,汉王爷时常要去应天府外叫骂的节骨眼还能抽出时间来挑选这个美女,汉王爷的时间管理能力也是很强的。
“二叔,您在这杭州府夜夜笙歌的,想来是好不快活,这些美人可比京城还要好啊。”
朱高煦邪魅一笑:“你懂啥,这不是你大哥在应天府,他就是学你爹假正经,去了就搞整顿,这不都逃到杭州府来了,你说他傻不傻,这些姑娘们就是想要口饭吃,怎么到他眼里就成大奸大恶了,你真有本事就让人人吃上饱饭,家家安居乐业,但凡正经人家大闺女有口饱饭吃,谁干这一行啊。”
看来除了对历史一事看的透彻之外,汉王爷对于这方面看的也非常透彻。
“汉王爷此言差矣。”这时候听不下去的于谦站了起来,直言兑了朱高煦。
“拖出去喂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