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为什么做这一行”
“方才不是问过了。”
“不是那一行,是这一行,就是间谍这一行。”
“我不是间谍,无依无靠,为谋生路。”
朱瞻墡的问题一样,李显予的回答也一样。
“你不想做这行。”朱瞻墡明显的感觉到李显予不是一个心志坚定的女间谍,他仍然坚信李显予是间谍。
李显予低着脑袋,朱瞻墡此时才发现她一直将双臂放在胸前水面上,她轻声的说:“我十岁便来了大明,我不是间谍,我说我是公主,您信吗”
“公主”朱瞻墡没想到自己居然能遇到这样的剧情。
“你是哪里的公主。”朱瞻墡接着问。
“我的祖父是高丽的恭让王,最后的高丽国王,王瑶,被李成桂杀害后高丽成了朝鲜,我随着母亲流落东瀛,辗转之后母亲带我漂洋过海到了大明,希望寻求大明大皇帝陛下的庇佑。”
“那怎么没去找呢”
李显予落寞,显然这个名字也是真名,他爹姓王,她随着母亲姓。
“大明大皇帝已经承认了李成桂的朝鲜国,母亲怕我们两个反而被抓便一直隐忍着,我们母女两清苦的活着,母亲没了复国之心。”
“但是你有。”朱瞻墡明白了为什么李显予要为委身于他们皇族,她仍旧怀着想要复仇的心思。
但是一个小女孩有什么资本复仇呢,她没有金钱,没有权势,仅剩这一副皮囊是她的资本。
“你母亲知道吗”
“去年母亲死了。”
朱瞻墡发现自己和女人交流还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
“你为什么一直拿手臂挡在水面上。”朱瞻墡大致了解了李显予的身世之后,想要换一下话题。
李显予脸更红了,温热的水珠凝在细腻的皮肤上,更显得娇柔了些,轻声的说:“我怕它飘上来。”
朱瞻墡脑海里面只剩下飘上来会是怎么样的想法。
一番谈话下来,两人的澡也算是洗好了,只是一直泡着。
“您信我是公主吗”
“虽然有点扯,但是我信。”
“如果您可以为我复仇我……”李显予明显有些激动。
朱瞻墡摇了摇头:“不好意思,我的决定是不,实话说吧,按照现在大明和朝鲜的关系,不管你找到谁,就算是皇帝陛下,也不会为了你而和朝鲜翻脸的。”
李显予沉默不语,朱瞻墡的话和她母亲死之前说的一样,她想起母亲死之前的交代,只希望她好好的或者,不要再去想复国的事情。
但是她不行,她仍旧想要复国,她是公主,而非歌姬,她不想以这样的身份活着。
只是此时她已经孤身一人,母亲也死了,没人教她接下来该怎么做,她的前路一片迷茫,心中只有复仇的信念。
相顾无言,桶内的水温渐渐下降,朱瞻墡觉得有些冷了便说:“要不我们先出去吧。”
李显予缓缓起身,白色的纱制薄衫因为湿了水,贴着身子,她护住了自己的身体走出了水桶,换了件长袍穿着,然后又为朱瞻墡拿来了长袍。
她今晚仍旧是服侍朱瞻墡的红倌人,若是朱瞻墡不满意她连在蓬莱阁生存下去的机会都没了。
落难的凤凰不如鸡。
换好了衣服的两人坐着,桌上还有些糕点和酒水,朱瞻墡自己拿起了一块糕点:“你吃点吧。”
因为要服侍人,今晚她基本没吃什么东西,看了一眼朱瞻墡的眼神便拿起一块糕点,缓缓的吃了起来。
她吃东西的样子也是极规矩的,甚至比宫里面的女人还要规矩,她一直来都用这些规矩框着自己,仿佛自己还是那个公主一般。
宽大的衣袍并不能很好的挡住视线,这种若隐若现的感觉才最是让人抓狂。
“公子,今日的事情可否不与其他人说。”李显予确认的问了一遍。
“刚才便答应过你,不会说出去的。”
朱瞻墡望着可怜楚楚的李显予最终叹了一口气,最终还是动了恻隐之情。
好心的男人总不能看着漂亮的女孩子流落红尘,想给她们一个家。
“你今年多大。”
“对外说是16。”
“实际呢”
“虚着报了两岁。”
朱瞻墡诧异,没想到李显予这么小的年级,居然有这样的身材,远胜一般的姑娘。
“今日过后你打算如何”
“进了公子的门,不管如何我便已经做不了清倌人了。”李显予脸上无奈落寞皆有。
“你的卖身契多少钱”
“150两。”
“明日跟着我走便好了,当然我不会给你复仇,你若想要找人想要复国的话就算了。”
李显予咬着自己的嘴唇,似在做着抉择。
“或你本想留在这地方等待愿意为你报仇的人,也算了。”朱瞻墡追加了一句。
李显予猛然起身,仅仅一句话她豆大的泪水已然吧嗒落地。
“公子眼中我是那么不堪的人吗”
“凡事得问清楚,若带你走了便得对你负责,我不喜出墙的红杏,也不喜忧愁的孤芳。”
“负责”李显予显然没想到朱瞻墡竟然会有这样的心思,在她的印象中,男人特别是有权有势的男人没一个是想要负责的。
“我跟公子走了,公子打算如何待我呢”
“养在外头,隔三差五的来看看你,你的身份进不了宫,我若去了封地便带上你。”
“公子此言可是真的”
“君子一言驷马难追。”
李显予缓缓的跪下:“妾身以后会全心全意的服侍公子,再无他求。”
这话是鬼话,朱瞻墡自然知道,她这样的女人肯定还是会想尽办法为自己的国家复国,或许时间久了会淡些。
但是朱瞻墡有实在是舍不得眼前的美人,直面自己的内心,这样的女人换做在现代自己这辈子都没机会得到,但是现在却有了机会。
人要诚实的面对自己的内心。
朱瞻墡知道自己对眼前的女孩是有好感的,见色起意也好,一见钟情也好,虽然只见了几面,但是那种喜欢的感觉,想要保护的欲望却在他的心里萦绕着。
李显予站起身来,解开了长袍上的扣字,向着朱瞻墡走来:“妾身伺候公子休息吧。”
“等等。”
“怎么了公子”
“只是休息就好了。”
李显予莞尔一笑:“公子是难得的正人君子。”
正人君子这不是在骂我吗若不是现在条件不允许,得让你看看好看看什么叫纨绔恶少,狂蟒之灾,恶龙咆哮。
“李显予。”
“公子唤我显儿或者予儿吧。”
“那就叫显儿吧。”
“公子想说什么”
“第一次见面你说你善箫”
“是的需要现在为公子吹一曲吗”
“现在就不必了,接下来要每日练习,台上一分钟台下十年功,莫生疏了技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