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看着楼下疯跑的小孩子们，手轻轻搭在季清秋的小腹上，不久，这里将会孕育他们的孩子。
“我很期待，但是……”
“嗯？”看出来男人欲言又止的样子，季清秋靠着男人的背，“怎么了？”
“秋秋……生孩子……很疼的。”
季清秋转头，看着男人眼里的担心，“没事的。”
“秋秋。”
“嗯？”
“我们不生了。”
“？？？”季清秋抬眼看着男人，她眉头紧皱。
“我不想你太累……”
“明礼，这是我们的孩子，你想想，有一个长的像你的小姑娘朝着你跑过来，开口叫着你爸爸，软软糯糯的。”
“不要。”
“……”
明礼一开始觉得那种场景真的很好，可听到后面，长的像他的女孩，明礼的心瞬间就觉得那个场景一下就不美好了。
“为什么？”
“一如果有个女孩一定要像你。”
“如果像我，那就算了。”
“……”季清秋看着明礼的样子，“那万一她就长的像你了呢……”
“那就让她自己生活。”
“……”这是亲爹吗？？？？
“那万一是个儿子呢？”
这个问题问的明礼一愣，他还真没想到会有这个问题，“肯定是女儿。”
看着男人斩钉截铁的样子，季清秋心里一阵无语。
她突然为自己以后孩子的生活感到悲哀。
*
第二天，两个人睡醒，季清秋感受着腰间的酸痛，以及身后那个炙热的身体，伸手想要拉开男人的胳膊，却被男人一把扣进怀里。
“再睡一会。”
“明礼，今天是大年初一，要拜年的。”
“再睡一会儿。”
“……明礼。”
“再睡一会儿
。”
说完这一句，男人就没了动静，她感受着男人身后的沉稳的呼吸声，“明礼……”
“……”没人搭理她。
不知道什么时候，她也慢慢陷入熟睡。
再次睁开眼睛，是被屋外小孩子的爆竹声惊醒的。
“醒了？”
她微微抬手，遮挡了一下眼前的阳光。
“几点了。”
“八点而已。”
男人的声音里面带着满足之后的堕落感，“八点了……好早。”
女孩轻轻的嘟囔了一句，又把头埋进男人怀里。
“叩叩叩……”
“不要叫他们，昨天好不容易到美国，倒时差。”老太太的声音在外面传来。
季清秋慌忙坐起来，“我……”
“没事。”男人慢条斯理的坐起来，拿过身边的衣服，“不用着急，还没来客人。”
“那就好。”季清秋拿着衣服，开始认真穿起来。
旁边的男人套上衬衫，看着女孩穿衣服。
季清秋一转头就看到男人的目光，“你干嘛看我穿衣服，穿你自己的。”
“……”
女孩说完，转过头抱着衣服就进了浴室。
等再出来的时候，一身衣服已经完整的穿在了身上。
“快点。”
季清秋收拾好就下了楼，客厅里面没有其他人，除了爷爷奶奶，还有明母。
“明礼呢？”
“他在楼上。”
“起来了吗？”
“嗯。”季清秋轻轻点头，看着老太太的询问目光，心里有些发虚。
过了一会儿，明礼从楼上下来，和刚刚起床的明朝碰到一起。
“哥，你也才起啊。”
“嗯。”
明朝眼尖的看见了明礼还未扣紧的口子边上的牙印，轻咳一声，“哥……”
明礼转头，就看见明朝的目光盯着自己的脖子。
“哥……你还是系上扣子吧。”
“……”明礼停在领口的手微微下移，扣上了衬衫的最后一个扣子。
明朝：“……”
“这不是起来了。”明母抬头看到明礼，忙开口到。
明礼一件黑色的衬衫，扣子系到最上面，灰色的西装裤包裹着他修长的腿，整个人看起来甚是冷漠。
“来。”
明母招呼着男人下来，“给奶奶拜年。”
明礼拉着季清秋，两个人站在奶奶面前，磕头。
“祝奶奶新年快乐，新的一年万事胜意，平安喜乐。”季清秋看着明礼冷漠的样子，笑嘻嘻的扯开嘴，说了一串祝福的话。
老太太听的心花怒放，从身后拿了一个红包出来，“来给。”
“谢谢奶奶。”
老太满意的点头。
“奶奶，还有我。”老太太，转头看着从二楼走下来的明朝。
“有你的，有你的。”老太太喜笑颜开。
“好嘞，给奶奶磕头。”明朝边说话边给老太太磕头。
“你呀，什么时候再给奶奶领回来一个孙媳妇就好了。”
“……”明朝脸色一囧，“奶奶……”
“好了好了，听你奶奶的，什么时候快点给奶奶领回来一个孙媳妇。”
“好的，奶奶，我尽量。”
明朝不敢反驳老太太的话。
“果然，奶奶的话才最用。”
明母看着明朝，脸上扬起满意的笑。
“你今天去你爸爸那里吗？”
季清秋转头看到明母的询问，微微一愣，“今天就去嘛？”
“去吧，今天大年初一，这里没什么事情，家里有我和奶奶照顾着，你和明礼一起去。”
她目光灼灼的看着季清秋，眼里私有期待。
“啊……妈，大年初一，我不在这里，不好的。”
旁边的老太太眉头微微一皱，“去吧。”
“家里有我和你妈，你去就好。”
季清秋还是觉得不太妥当。
“妈，我明天再去。”
“今天去吧，明天有事情呢。”
明母见季清秋根本就不愿去，已经有些着急。
“去吧，奶奶和妈都说了。”
“啊……”季清秋还是有些疑惑。
“那我们今天去吗？”
“去吧。”
“那好吧……”
明母眼前一亮，“那你们现在收拾收拾快走吧。”
“啊？”季清秋还没反应过来，就看着明母期待的目光，她站起来，被明礼拉着上了楼。
“我……我还没……吃饭……”
“去爸那里吃饭吧。”
明礼拉着女孩就进了卧室，看着女孩收拾好，明礼的目光变得慢慢凝重。
“妈，我们走了。”
明礼拉着季清秋，就出了门。
“你们别忘了，拿东西去……啊！”
“啪。”门关上。
明母猛地起身，“妈，我也出去一趟。”明母给老太太说了一句，就慌忙上楼换衣服去了。
“哎？”老太太当年对季氏的事情有所耳闻，但是对于今天的事情，她心里还是觉得有些不对劲……
季家不是除了季清秋就只有收养的两个孩子，现在明母为什么一直让季清秋今天回去……？
“哎，你……”老太太看着明母从楼上下来，想要喊住她问一问，可女人的脚步急促，甚至是慌张的出门。
明母着急地看着屋外的车，飞速的离开，他急忙掏出手机打通了电话。
“喂，他们已经去了。”
“是吗？他们已经来了这么快的吗？”
“对，刚走。”
“那我是不是该准备准备？”
“你有没有告诉施施他们今天去？”
“没有。”
“……”
“那就什么都不用说，你一会儿给施施打电话把他叫过来就行了。”
“好。”
明母听着那边电话挂断她上了车之后也直奔季家。
“开快一点。”
等明母赶到季家的时候，明礼和季清秋都还没有到，幸好他在路上给两个人说让他们买点东西。
“秋秋他们呢？”季父看后面并没有他们两个人的身影，有些疑惑的问明母。
“我让他们去买东西了，你给她说了吗？”
“说了。”
“我让他一会儿就到，我说准备了惊喜给她，但是我没有说明是什么惊喜，我害怕他看到秋秋的时候会有什么举动。”
“我也害怕，所以我赶在他们前面过来了，但是他一直不敢见秋秋。”
“我害怕今天会出什么差错，这对于秋秋来说是惊喜还是惊吓，取决于她自己的想法，可是这对于施施来说肯定是一个惊吓。”
“可他们如果再不相认，我真的害怕会有什么争执。”
“而且秋秋已经认为他妈妈死了这么多年了，现在他妈妈突然间出现在他面前，一开始肯定会有不接受，但是我相信对于他来说，这么懂事的孩子肯定能够理解他妈妈，但是施施不让我告诉秋秋她当年因为什么才离开了你们。”
“他想给秋秋一个完美妈妈的呈现，并不想让他知道自己是一个……”明母没有说完，但季父已经听明白了他的意思。
“我知道这件事情不能让他知道，但是我就怕他会去查当年施施离开的真相。”
“嘟嘟嘟……”外面想骑汽车的喇叭声，明母抬头一看就看到了车后面的女人。
女人在车里就看见了站在门口和季父交谈的人，她眼里闪出惊讶的目光似乎是不可置信。
“你怎么在这里？”女人下了车还以为是自己看错了，她走近明母，仔细的看了看，眼眶里闪出泪花，下一秒眼泪似乎就要滴落下来。
“我来了，我在这里。”
两个许久未见的女人相拥而泣。
“好了好了，进去说吧。”
“只有你自己来的吧……”
“是，只有我自己来的。”
明母明显的看到了女人眼底的失落，她现在突然觉得似乎这个方法并不是一个坏的方法。
“你想见她吗？”
女人听到明母说的话，微微一愣。
他想点头，但又犹豫着摇头。
“施施，如果你再不见她，你要知道你们之间的感情会越来越大，尽管你是她妈妈，但是你从小就离开了她，如果你现在再不跟她相认你们之间的感情……”
明母说话欲言又止，她看着女人的脸已经有了不少的细纹，但还是那个当年气质凛然的女人。
“你要好好想想我说的话，但是他现在也在美国，如果你和他碰了面，他肯定能认出你来。”
“你要好好想想，如果你们见面之后他对你的态度以及你对她的态度，你们之间你该解释什么？”
“我……”明母说的话，像是一记重拳打在了女人的心头上，她愣愣的回想着刚刚明母说的所有的话，脑子里一片空白。
“我和秋秋生活了这么多年，我只能说他是一个很好的孩子，你从小教育他的，他全部都做到了。”
“你要对你自己的女儿有信心。”
“我……”
“爸，我回来了。”女人还想再说什么歌词，是外面传来一道清亮的女声，打断了她要说的话，她眼里在听到这句声音的时候，瞬间变得慌张了起来，满脸的神色变得急不可耐，他慌忙走向2楼，想要找个地方躲起来。
“施施！”明目，看着他急促的脚步，慌张的向2楼飞奔的身影直接喊住了他。
“你真的不想见她吗？”
女人的脚步刷了一下，停在楼梯间，她转头看着大门，看着门把手慢慢的往下移动，下一秒女孩儿的面容就出现在他面前。
“爸，我……回来了……”季清秋一眼看过去，看到坐在客厅沙发上的男人和旁边的女人的时候微微一愣，她再抬头看到站在楼梯间的女人说话声音越来越小，最后整个屋子里面只有她和众人的呼吸声，没有人敢说一句话，女孩就这么愣愣的看着楼梯间的女人，似乎是在一瞬间，她觉得自己可能真的在做梦。
“你……是妈妈……”
女孩的声音颤抖里面的不可置信落入所有人的耳朵中，她手里的东西啪的一下，全部散落在地上，女孩就这么直直的朝着女人走过去，手颤抖的想要伸手去触摸面前的人。
“你是妈妈……”
她的手在碰到女人衣服的一瞬间，似乎是害怕这个梦会醒她的手触到温热的肌肤，感觉到女人手上的温热，眼里的眼泪刷的就掉了下来。
“不是梦……”
“这不是梦……”女孩不可置信地颤抖出声。
“妈，是你回来了吗？”
“秋秋……我……”听到熟悉的女人的声音，季清秋害怕，这个梦会醒，她紧紧的拉住女人的手不愿松开，就算是梦，可是这个梦也太真实了。
“我好想你啊……妈妈……”
“我……好想你……你能不能多陪我一会儿……就多一会儿……”
“就多陪我一会儿，求你了就多一会儿……”
女人看着自己女儿的样子，她拉着女孩的手，伸出一只手擦掉女孩滴落在下巴上的眼泪。
“别哭了，别哭了……”
“妈这10多年我梦到你很多很多很多，可是你都不跟我说什么你就走了，我这一次好不容易看到你，求求你能不能多陪我一会儿，我只是想多看看……”
“我真的很想你……”
“秋秋……我的女儿……我的女儿……”女人伸手紧紧抱住女孩即千秋，感受到女人温柔的身体，她还是宁愿相信这是个梦而不是真实发生的事情。
两个人就这么拥抱在客厅里面预想的征程，还没有出现季父和明母，就这么静静的看着，而明礼心里却突然升起一种不好的预感，如果季清秋一会儿发现这不是梦，她会怎么样？
“秋秋……”
“妈……”
“秋秋……这不是梦。”女人说的话，如同一道惊雷打在季清秋的头上，她懵懵的抬起头，睁着泪眼看着面前女人的模样，是她的妈妈，但是这个温暖真实的怀抱，到现在为止还在她身边，她还能闻到她身上的气味，和妈妈的气味如出一辙，可是梦怎么会是真实的呢？
“这是……真的吗？”季清秋喃喃的问出声，她也不知道是在问谁，问面前的这个人，还是在问自己，她松开抱住女人的手转头看着明礼，这是真的吗？还是说她在梦里面醒不来了，还是说重生的事情又发生了？
“怎么会呢？明明我妈已经没了10多年了……”
“秋秋，她是妈妈……”季父看着女孩迷茫的样子，忍不住出声提醒，但季清秋突然间后退一步，她转头拉住明礼的手就要往外走。
“我妈早就没了，现在这个女人根本就不是我妈妈，我现在还在做梦，我们回家回家睡醒了再回来她就不见了。”女孩的状态有些不对，明礼担心的拉住她。
“秋秋清醒一点，她真的是妈妈。”
“不，我妈在我5岁那年就没了，我都看见了他的身体，静静的躺在白色的病床上，怎么可能呢？这个女人肯定不是我妈，我妈妈肯定不会在这10多年间都不来看我，我那么想她，她怎么可能会一点都不想我呢？”
“秋秋……”
“妈对不起你……秋秋……”女人的声音颤抖满脸泪水的看着那个拉着男人急步走的女孩。
“不要叫我，不要叫我，我妈在我5岁那年就没了，你……不是我妈妈……对不对？”季清秋停住脚步，她转头看着那个还站在楼梯口的女人。
“秋秋，她是你妈！”季父看着女孩不愿相信的样子，在看到女人受伤的模样，心里一狠，大声呵道。
“不，他不是！”
女孩狠狠的转头看着季父，她不愿意相信这个女人是她已经去世10多年的母亲，她更不愿意相信她10多年未见的女人现在。平安的站在她面前，他10多年都没有见到这个女人，而现在她突然告诉自己她还活着，而且活得好好的。
“我的妈妈如果活着不会10多年不来见我，我那么想他，她怎么会忍心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