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之前，是什么关系！
唐枫一字一句的问着，在此刻分外的郑重！
地藏，无名，谛听，木婉清。
似乎这秘境中的所有人都在竭力在向唐枫诉说着一个事实，那就是他们早已在千百年之前便相识相知。
这一刻，唐枫就像个影子一般，永远都活在一个未知的人的阴影之下。
哪怕是木婉清用整个古树族作为诱饵，承担了大半的因果之力，但唐枫还是多多少少的感到了几分因果之力的施压。
那威压，无影无形，且随时随地都笼罩在自己的头顶，不知何时便会轰然落下，将唐枫碾压的粉碎，也将他的神魂都碾压粉碎！
一听这话，明华眼中水雾更甚，却仍旧是银牙紧咬，眉头紧皱，竭力让自己不去看唐枫那双明亮的眸子！
见她如此，唐枫只觉得一阵心烦，当即便将目光移开，深吸一口气，“你想清楚，今日若是不说，下一次，便不知道要等到什么时候了！”
明华身子一颤，双手更是微微颤抖起来，傲人的胸口剧烈起伏，胸膛之中，恍若是有万千情绪在猛烈酝酿一般！
许久，不知道过了多久。
在历经了绝对的漫长之后，明华深吸一口气，声音颤抖的开口，“你猜的都是真的。”
“我们，确实见过。”
话音落下，明华便感到一股强大的力量将自己笼罩。
那是，人皇之力。
唐枫用自己的人皇之力，选择暂时性的遮掩天道的窥伺和因果的惩罚。
换句话来说，他要将那即将落在明华身上的天罚，转移到自己的身上。
巨大的阴阳鱼，将二人笼罩，无形的威压瞬间便倾泻而至。
明华抬眸，幽暗的眸子之中，皆是灼热的情愫，似是跨越万千轮回，直击灵魂深处而来。
“我们曾经，是什么关系？”唐枫咬牙问道。
明华颤抖着双唇，声音微微哽咽，“我们……”
“我们曾经…”
这时，一道清喝陡然自唐枫脑海炸响，下一刻一声野兽的低吼，便直直将明华尚未出口的话尽数冲散！
“妄图用肉身遮掩天机，提她硬抗因果之力，你还真是一如既往的深情！”
谛听站在唐枫面前，声音冰冷，不带一丝感情。
唐枫眼眶微红，“我只是想知道自己的来历，也有错吗？”
“谛听，所有人都和我相识，但我却没有记忆，这种感觉，你懂吗？”
“我是谁？以前的我又是什么人？”
“到底哪个才是真的我？”
“褪去昔日旧枷锁，今日方知我是我。可我身上的枷锁根本没有褪去，又如何能够见真我？”
谛听冷冷看着面前的唐枫，许久才发出一声轻叹，重新化作黑猫模样，跳到唐枫的肩头，舔了舔他额头上的皇字。
接着，那近乎梵音一般的声音，便在唐枫的耳畔响起，“破身，破幻，破心，唯有斩去这三重执念，才能够飞升成仙，莫要着相了，世间所相，皆为虚妄！”
“明华，你可知你今日险些犯下大错？”
明华此刻已经收起全部的情绪，恢复往日的平静，整个人坐在地上，恍若是牵线木偶一般，呆呆的回应，“明华知错。”
“速速离去，莫要插手此事。”
“你们之间，终究是过去了…”
“若再有下次，莫说是我，便是主人亲临都无法护你分毫！”
明华点头，下一刻便感到那原本束缚在自己体内的禁制陡然消散。
她缓缓起身，来到唐枫的面前，仔细描摹着他的每一寸肌肤，恍若是要将他的模样，烙印在脑海之中一般。
接着，下定决心，朝着外面走去！
见明华转身要走，唐枫陡然发出一阵低吼，“明华，别走，回来！”
听着唐枫的声音，明华脚步微微停顿，深吸一口气，低垂着眸子，极为艰难的开口，“抱歉，我不能告诉你，我们曾经的关系。”
“谛听，你说的对，一切有为法，如梦幻泡影，如露亦如电，应作如是观。”
“谢谢你，否则今日，我就犯下大错了！”
“我走了，再见。”
“不对，是下个轮回见！”
明华低声说着，身躯竟在此刻微微莹白起来。
见此，谛听当即从唐枫肩头跳下，化作原形，口中发出梵音，“你这又是何苦？”
“苦海无边，回头是岸！”
伴随着这一句话的落地，谛听的周围，竟隐隐出现了经文禅唱之声，下一刻，一道极为温和的气便将明华包裹着，朝远方而去！
直到彻底消失，谛听才再次化做黑猫，舔舐着自己的爪子。
“明华呢？”唐枫问道。
“走了。”谛听答。
“去哪里了？”唐枫又问。
“去她该去的地方，从来出来，往去处去。”
“你们不该见面的，这次，是她乱了规矩，怕是再也没机会出现了。”谛听补充道。
唐枫缓缓点头，动作有些僵硬，将目光从远处收回。
看出了唐枫的心事，谛听轻叹一声，用爪子蹭了蹭唐枫的脑袋，安慰道，“现在不告诉你，是为你好，一旦你知道了全部，便会被强行抹杀，进入下一个…”
顿了顿，谛听画风一转，再次问道，“你觉得，这次的秘境，与天下而言，是什么？”
唐枫微微一愣，“是一次生死存亡的考验。”
谛听点头，“那与你而言呢？”
唐枫微微沉默，旋即开口，“也是考验！”
“既然你连这一点都能勘破，为何偏偏对往事如此执着？就算你知道了，又能如何？能改变任何吗？”
唐枫摇头，隐隐有些烦躁，却在下一刻强行压制下来，缓缓开口，“我不知道，这秘境之中的磁场很乱，似乎连天道都能影响。”
谛听点头，嘴角露出欣慰的笑容，“你终于发现了。”
“这秘境，不过是创世神开辟出的一个小世界罢了，在各个位面之中，这种小世界比比皆是，不足为奇。”
“可若是你连这一关都过不去，那等待你的，只能是死亡。”
“你很聪明，且自去领悟这其中的奥秘！”
领悟？
唐枫微微愣神，接着便见到谛听头也不回的离去，重新站在了赵志洲的肩膀之上。
接着，眼前一花，明华便再次出现在了他的面前，满脸不屑地说着，“卑贱的人类！”
唐枫身子一震，瞬间便将目光落在了谛听的身上，却见到谛听冲着自己眨了眨眼睛，顿时瞳孔一缩。
有些不真切的看着空荡荡的双手，陷入沉思。
刚刚，是谛听所打造的异常幻梦吗？
不对，不是幻境！
他的太极眼虽算不上炉火纯青，但却是得心应手，能够勘破世间一切迷障。
所以刚刚的那一幕，绝不可能是幻境。
若不是幻境，那便是真切发生过的了！
所以，现在是时光回溯？
谛听还有这种神力，能够让时光倒流？
来不及多想，一个崭新的命题便出现在了唐枫的面前。
如今，摆在他面前的仅有两条路，一是重蹈覆辙。
二，便是改变现在！
过去无法挽回，未来可以改变！
这句话于电光火石之间，陡然在脑海之中浮现。
唐枫的心中，瞬间便是一阵轻松，当即一甩衣袖，满是不悦的说道，“你好自为之，明日一早，我要知道我的答案！”
说罢，便直直朝着谛听走去。
谛听冲着自己眨了眨眼睛，优哉游哉的甩着尾巴。
“看来，你这次做出了自认为正确的选择。”
脑海之中传来谛听的声音，唐枫微微一笑，眼底略过一抹深沉……
过去无法挽回，未来可以改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