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小六儿悚然一惊，“你把他给杀了？”
沈韵没说话，悠悠地看了王小六儿一眼。
“他再不行，你也不至于把他给杀了吧？”
王小六儿一脸无辜地看着沈韵，虽然眼神里带着几分疑惑，但并没有表现出明显的嗔怪之色。
沈韵嘴角一歪，然后看看王小六儿，“我没有杀他，是他自己往死路上走。”
王小六儿不解，“你说说。”
“我从组织上完成了最后一个任务以后，我就自由了，组织里的规矩，非常严格，但是基本上从组织里出来以后，凭借着之前得到的那些钱，我们这里头绝大部分人都可以过上优渥的生活，嫁入豪门隐匿过去的人就占了一多半。当时，有几个人在追求我，不客气地说，那几个人，非富即贵，但是我当时脑抽，我爱上了一个大学时候的同学。”
沈韵抿了抿嘴，“算是初恋吧，他长得不帅，高高瘦瘦的，人品还算端正，当时的他，还在创业，我就伸手帮了他一下，后来，我们俩就好上了，我当时特别想像普通人一样过日子，一时冲动，我们就结婚了。”
沈韵低头，“结婚以后，我才发现，他有点儿问题，就是，很多方面都不太行，而且做生意，也是一塌糊涂，当时他们做公司，做得很失败，一开始倒是见抬头了，可后来，被竞争对手设了一个圈套，套进去了，基本上陷入了破产的边缘。我当时手里也没多少钱，两千万左右吧，前后，都给他了，但是即便这样，也依然不行，更可怕的是，我当时不知道，她还有一个很麻烦的毛病，就是嗜赌如命。”
沈韵抿了抿嘴，“他在外面，欠下了巨额的债务，还不上了，那时候我也不能看着他就这么倒下，四处帮着想办法，结果有一天，他忽然吭吭唧唧地跟我说，说有一个大老板，借给他很多钱，他还不上了，然后说，想让我帮帮忙，救他一命。”
王小六儿挑了挑眉毛，“怎么救？”
“和人睡觉。”
沈韵耷拉着眼皮，语气平静。
王小六儿在一边没做声，沈韵却苦笑着看着王小六儿，“我不同意，骂了他两句，他也没敢再提。可是我没想到，第二天的时候，他在水里下了药，把我迷晕了。”
沈韵撩起眼皮看看王小六儿，“那时候，我就觉得很绝望，其实，普通的人，也不容易的，我决定跟他离婚，他不同意，但是老天成全，他死了，事情不是我做的，但确实帮了我一个忙，当时，我有机会救他的，但是我没管，因为，他都伤透我了。当时，我也没留下什么，公司破产了，我的积蓄，也花光了，我什么都没有，一穷二白，想活着靠什么？难不成去当小姐么？于是，我联系了组织，回去了。而后我从最底层做起，用了几年的时间，爬到了现在的位置，某种程度上说，也算东山再起了。”
沈韵撩起眼皮看着王小六儿，“你知道，为什么我想跟你交个朋友么？”
王小六儿看看沈韵，“为什么？”
“因为，你跟别人不一样。”
沈韵抿了抿嘴，“其实，我知道你跟柳婳的事情，也知道，你八成是被柳婳忽悠来的，她会的东西，我都会，太明白里面的套路了，我第一次见到你的时候，就以为是个小白脸儿。而后我发现，你不仅是个小白脸儿，还真有些本事，后来深入了解了一下你的事情以后，我倒是对你有点儿刮目相看。”
沈韵笑了笑，“能为一个女人，放弃一个亿，也算是个情种了。”
王小六儿淡淡一笑，“跟那没关系。”
“是。”
沈韵点点头，“你怎么想的，不重要，因为，你自己怎么想的，别人永远不知道，但，像我之前说的，遇上同样的事情，这世界上没有几个人能像你一样选择。当然了，这也不是最重要的，最重要的，是你有你的手艺。”
沈韵往前凑了凑，“以后，有什么好东西，记得先给我看看，我这里别的不好说，价钱，绝对公道，知道么？”
“那得看你表现了。”
王小六儿笑吟吟地看着沈韵，“要是相处得不错，就不是问题。”
“诶，你摸着良心说，我对你不好么？”
沈韵的脸上，带着几分讨好的神色，“你都把人家欺负成什么样儿了？我都没说什么！”
王小六儿咯咯笑，“怎么的，委屈你了？”
“那，那倒没有。”
沈韵有点儿羞答答地，忙干咳了一声，用小手掩着嘴，“我的意思是说，我真的，给足你面子了。”
“你要是觉得委屈，下次不用给我面子。”
“去你的。”
沈韵是个聪明人，才不接招呢，她白了王小六儿一眼，扭头看向外面，然后笑吟吟地又跟王小六儿碰了下杯子。
“一会儿，跟我一起回酒店吧，别走了。”
沈韵用手挡在嘴边，小声说。
“咋的，有啥小节目啊？”
王小六儿瞅瞅沈韵，半开玩笑地说道。
沈韵脸微红，没做声，只是给了王小六儿一个眼神，让他自己体会。
吃饱喝足，两个人就一起回去了，一路上，有说有笑，气氛融洽，虽然已经是大半夜了，当时她俩，好像都不太困，鼓秋鼓秋地折腾一一整宿，等第二天起来的时候，都下午一点多了。
龙精虎猛的王小六儿伸了个懒腰，揉揉眼睛，起来了，他拿起手机看看时间，发现不早了，推了推沈韵。
正缩在被窝里呼呼大睡的沈韵“吭叽”了一声，不想起来，王小六儿只能苦笑着，自己去洗澡了。
洗了个热水澡，收拾收拾，王小六儿的手机也开机了，他先给李薇打了个电话，又给冯楠说了一下，两边儿约好了，晚上见面，而这下午，王小六儿还想抽时间去跟柳婳说一下用商铺顶账的问题，倒不是怕这里出什么岔子，主要是，王小六儿也不能确定，这么做到底是否合适。
“我先撤了，你睡醒了，直接给柳婳打电话，交接的事情，你跟她说就行。”
王小六儿摩挲摩挲沈韵，在她耳边小声说。
沈韵睁开惺忪的睡眼，点点头，话没说什么，那小手儿却轻轻地攥着王小六儿的手指，捏了捏，然后还抿着小嘴儿笑了起来。
王小六儿也笑了，没说话，他轻轻地拍了沈韵一下，“我走了。”
“嗯。”
王小六儿走了，从楼上下来，直接打了个车先回家去了。
他回去，先换了一身衣服，然后给自己倒了点儿水，端着水杯坐在自己楼上的小沙发上，想着昨晚上的一切，跟做梦似的。
沈韵这个女人，确实不是什么省油的灯，可必须得承认，如她一般的女人，绝对是天生尤物，谁见了都得犯迷糊。
他这边儿刚坐下没多大一会儿呢，外面有人推门进来了，也没敲门，王小六儿都不用看，听脚步声，就知道是柳婳。
柳婳哒哒哒踩着高跟鞋上楼，径直地走到了王小六儿的旁边，笑嘻嘻地，看起来好像还挺开心。
王小六儿瞅了她一眼，“笑什么呢？”
“老板，有啥好消息么？”
柳婳一挑眉，脸上带着几分狡黠。
王小六儿没做声，瞅瞅她，“什么好消息？”
“你昨天，跟沈韵俩谈得怎么样？”
“嗯？”
王小六儿身子一歪，看向柳婳，有点儿惊讶，“你怎么知道我跟沈韵谈了？”
“废话，江城一共才多大的地方，这点事情我要是都不知道，那我还不是白混了？”
柳婳说完，笑得更暧昧了，她往前凑了凑，直接把胳膊搭在了王小六儿的肩膀上，身子往前一歪，半倚着，“你要不想说，也成，你是老板嘛，老板的事儿，咱不瞎打听！”
“不是，我什么时候成你老板了？”
王小六儿哭笑不得地看着柳婳，“别乱叫好吧？”
“在我把钱还你之前，你必须是我老板啊！我这不打工还债嘛！”
柳婳说完，还憨笑了起来，她低头，发现王小六儿的鞋带儿开了，然后很自然地蹲在地上，一伸手。
王小六儿一见，连忙伸手去拉她，却不想沈韵小手儿一拍，拍开了王小六儿的手，然后低头帮王小六儿把鞋带系上，一边儿抬头看看王小六儿，小声说道，“不过我真挺好奇的，你咋那么大能耐呢，沈韵跑来找你了？那个女人，架子大得很！”
“她是来收我东西的。”
王小六儿翘着二郎腿，“商人嘛，无利不起早，要是手里没点儿硬货，我能叫得动那个沈韵？”
“你这话的意思，是说，你最近又得到什么厉害的东西了？”
柳婳大眼睛一扑闪，显得有些惊讶，“什么好东西啊？”
“一个珠子，她需要的。”
王小六儿说完，看向柳婳，“上次我们去的时候，她跟我约好了的，有什么好东西，可以先给她。正巧我拿到了一个，叫她过来，下午的时候我们商量着做个生意嘛，晚一点儿，她能过来联系你。到时候，你帮我商量一下。”
“你给她的是什么东西，做多少价钱？”
“一个火云珠，一个整数儿，她的意思，是拿这边的几个商铺换。”
柳婳眼珠儿一动，寻思寻思，然后小心翼翼地说，“老板，有一句话，我不知道应不应该说。”
“说呗。”
“老板，你……你可能闯祸了……”
“嗯？”
王小六儿一愣，然后眨巴眨巴眼睛，又一歪脑袋，“怎么可能呢？我招谁惹谁了？”
“你跟沈韵合作，原本倒也没什么，很正常的做个交易罢了，只是，你这无心之举，很可能会挡住别人的上进之路啊。”
柳婳身子一扭，坐在了王小六儿的旁边，低头摆弄着手指，“沈韵那个位置，在长风楼那些大佬的眼里，什么都不算，但是，我听说，能做到那个位置的人，一年光进项，就有几个整数那么多，你想想，那是多大的蛋糕啊？更何况，要是能百尺竿头更进一步，那以后，飞黄腾达可就真的不远了。所以说，表面上那些家伙好像很不在意，但是，实际上，觊觎那个位置的人，正经不少呢。”
柳婳一侧身，“你就不觉得奇怪么？为什么，沈韵会那么低声下气地跟你套交情？说白了，还不是实在走投无路了。这次有人要逼她下来，而你，算是半路杀出一个程咬金，你这事儿算是帮了沈韵，却也给自己惹了麻烦。”
王小六儿寻思寻思，“诶，你说的，还真挺有道理啊！”
“是吧！”
柳婳一挑眉，“不过，照理说，以你的聪明劲儿，这事儿你也不是不能想到吧？我估计，你是想到了，假装不知道。”
王小六儿一挑眉，“为啥呢？”
“那能为啥？色迷心窍呗。”
柳婳把小嘴儿一撇，“沈韵那样的女人，不得不说，确实不白给！别说你一个男的，就算是我，一个女人，我看见她，我都顶不住。”
柳婳说完，又笑嘻嘻地看向了王小六儿，然后往前凑了凑，“昨天晚上，你俩谈的还不错吧？”
“你不觉得，你知道的有点儿太多了么？什么都很懂的样子。”
王小六儿斜睨着柳婳，“知道的太多，可不是什么好事儿。”
“怎么，你要杀我灭口啊？”
柳婳小嘴儿一撅，还委屈巴巴地，“那你动手好了，你要是舍得的话！”
“你呀，少来。”
王小六儿一脸不屑地看着她，“我看你是跟我混熟了吧？一天天，皮得很！”
“嘻嘻，我就知道你舍不得！”
柳婳说完了，又站了起来，在王小六儿面前，走过来，走过去，“公司那边的事情，我已经交接得差不多了，长风楼的产业，已经被那边安排的人陆续接手了，从今天开始，我就算跟长风楼彻底地断绝关系了。嗯，我大概地清算了一下，手里剩下的钱，还能有大几千万的样子，还有点儿别的。”
“咋的，要还我钱啊？”
“完全没有。”
柳婳嘿嘿直笑，“钱的事儿，着什么急！我人都在这儿压着呢，还能跑了啊？”
王小六儿哭笑不得地看着她，“那你跟我说这个做什么？资产大幅缩水了，看你还挺嗨皮呢？”
“那能一样么！”
柳婳龇着小白牙，开心地甩着胳膊，“别说，我现在还有点儿积蓄，就算什么都没有了，也一样开心！嘻嘻，嘻嘻嘻！”
“我的天。”
王小六儿一侧头，不忍直视。
柳婳一看，挺纳闷儿，“怎的？”
“没啥，看你像个傻子。”
“去一边儿去！”
柳婳翻了个大白眼儿，刚想说什么，就听见楼下咯吱一声，外面的门，开了。
王小六儿和柳婳同时一转头，正看见，楼梯口儿，冯楠拎着个包包上来了。
“嗯？”
冯楠一看见柳婳，当时一愣，然后径直地朝着柳婳走了过去，不冷不热地说道，“哟，这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