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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泽观二道与境魔斗法,玉面判官则专心致志,飞在妙一谷中,俯瞰谷底的九天九地归元阵。此阵除中宫既不在五行内又无卦象,余下八宫每宫各占八个卦象,合六十四卦。要在这六十四卦中找出异象并不容易。不过凭玉面判官的法力,只要时间充裕,找出追云子是迟早的事。

醉仙姑也做足了样子,心思却在别处。若玉面判官找出追云子,她强加阻挠,等于背叛魔界,来日魔界便再无她立足之地;她若放任不管,万一追云子受了重伤,她又心有愧意。这场面于她,实在进退两难。她也知道,放任不管是眼下最聪明的做法,可她既然入了妙一谷,就没打算置身事外。在这两难的选择中,她其实早有倾斜,如若将来魔界无她立足之地,纵然灰飞烟灭,只要追云子对她还有一丝记挂,她便觉得死而无憾了。

这会子灵池上人又放出了元婴珠。以境魔的修为,单凭元婴珠的法力是难以近其身的。不过元婴珠得了灵池上人和霁云圣姑的真元,威力增进大半,境魔一时元气不支,差点叫元婴珠破了她的冰灵神甲。

境魔的大须弥万相功三十五道法门里,防御之术不过三样,分别是冰灵神甲、火云幢和二十四金佛手。冰灵神甲以童灵寒气凝就,在这三道法门中最是厉害,也最难持久,只因其寒气乃七八岁岁小童元神所萃,而这孩童需阴年阴月阴日阴时出生,父母又皆需四柱纯阳,要搜寻这么个幼童,再吸其元神锤炼寒气,实属不易,而这童灵寒气用一分则少一分,所以不到万不得已,境魔是不轻易使出此法的。至于火云幢和二十四金佛手,虽不若冰灵神甲,却比其他护法明王的防御之术有过之而无不及。火云幢法门并不稀奇,施法时,以五彩火云化经幢,寻常罡气或克魔的法宝都难以穿越火云之光。二十四金佛手则以二十四名童男的头骨炼化,童男需甲午、丁午、辛午年午时出生,十二周岁生日午时咽气。二十四具头骨凑齐,以法门引化,遂成二十四只金光灿灿的护法佛手。

境魔自知童灵寒气已有不足,忙施二十四金佛手,以佛手围阵,将元婴珠困在其中。灵池上人行事谨慎,施九色莲花印将九股罡气借指印送出,从境魔的佛手阵中找到破口,收回元婴珠。

霁云圣姑睨着灵池上人,冷笑一声,这便行北斗指诀,将内丹凝于双手商阳穴间,喝一声“罗千齿神、令我通真,合”,肉身随即缩入内丹中,成一团青色火焰,直愣愣冲向佛手阵,破其法后,再扑向境魔。

霁云圣姑此法是冰寒五行大法中金门七式的最后一式,名曰流星贯日,虽则威力无穷,却有折损道行之险。那境魔见识过冰寒五行大法,霁云圣姑尚未近身,她已连连后退,并施气盾加以阻挡。那青火并无受阻的迹象,穿破十余气盾,眼看要与境魔相撞。

就在此刻,那九天九地归元阵内传出隆隆巨声,紧接着,一根光柱托起万千浮烬,直冲云霄,把妙一谷内一干人等震向谷壁。谷外人也叫这光柱吓了一跳,纷纷凝元聚气,眺向这白色光柱远端。

霁云圣姑本已负伤,此刻又因元气未聚,遭这光柱一震,终于祸及仙根,真身现出来,头发眉毛白了一半,接连咳了几口脓血。光柱周边风如浪卷,裹着浮烬,哧溜溜冲出谷外。这浮烬小似灰粒,大若鹅毛,铺在妙一谷中,迷了众人双眼。

灵池上人好容易发现霁云圣姑的身影,攀着谷壁上一根枯藤,穿过如雨的浮烬,荡到霁云圣姑身边,道:“师姐,你莫动元气。”一面说着,他在掌中化出一朵红莲花,行灵官指诀,将霁云圣姑化入莲心,再以麒麟幡渡红莲出谷。

眼看霁云圣姑平安出谷,灵池上人回头看那光柱,才隐隐发现追云子的身影。他仰面浮在光柱正中,动也不动,衣若花影,发若云丝。自有一股力道将他稳在光柱当中,浮烬匆匆掠过,追云子的身躯却升得不紧不慢,轻盈洒脱,不带一丝凡俗之气。

霎时间,几点星火由追云子发丝飞迸而出,赤红的、蓝紫的、莹黄的,如血、如霞、如焰,扎根于追云子的洁白衣裳、靛青腰带,逐一萌芽开花。那星火迎着惨白的光柱,燃烧了追云子,将他沉静的躯壳抠出空洞,刨出参差不齐的虫眼。最先消逝的是他的手指,随后是他的布履、他的膝盖、他的胳膊、他的额头。这消逝的节奏由慢而快,甚至无人看清他最后消逝的是哪个部位。原先醒目的星火,则随追云子肉身的消逝,一并没了踪影。

接下来,那由下而上的劲风忽然扭转了方向,刚刚还上扬的浮烬转瞬之间坠向妙一谷底。起初风势如旧,才半盏茶功夫,风势大了一倍,妙一谷外的人都叫狂风吹得睁不开眼,谷中诸人自不必说。

玉和仙姑本来一面同阴魔斗法,一面以三件法器助苍霞老人祛瘴,这会子风势大变,她受了惊,血魄逆行,导致那三样法宝罡气倒施。苍霞老人顿觉真元外溢,忙封自己华盖、鸠尾、梁门穴,再行七宝骞林指诀,这才稳住玉和仙姑的三门法宝。然而正因那法宝罡气倒施,才将祛除的瘴气又回流至苍霞老人体内,并直接倒灌入骨髓,伤了他根本。

玉和仙姑忙行真武指诀,收回三样法宝,同时以混元大法中一道灵火燔天经化出三面金丝网,暂时逼退阴魔,随即飞到苍霞老人近处,道:“都怨我方才心神不定,才教法宝罡气逆转。”

“宜师叔不必自责,一切皆属天命。我早已算到自己仙缘将尽,此劫或无可避免。”苍霞老人面色苍白,喘一口粗气,扭头眺向妙一谷,道,“只是不知长孙师伯现下如何了。”

这时,济航真人带着四名师弟由北面踩着八卦镜飞遁而来。恰好阴魔破了灵火燔天经,朝玉和仙姑、苍霞老人迫近,济航真人吩咐四名师弟应付阴魔,他自己则栖在苍霞老人身旁,见其面色不佳,问玉和仙姑:“宜师叔,我师兄可有大碍?”

玉和仙姑摇头叹道:“瘴毒小半已入少平骨髓,仙根大伤是在所难免了。”

济航真人道:“这便如何是好?宜师叔可有法子救我师兄?”

玉和仙姑对苍霞老人道:“待我以混元大法将我形神与九曜莲花戟炼合为一,再入你体内,兴许还可保你仙根。”

苍霞老人说:“师叔此举,岂不元气大损?”

“眼下保你仙根要紧。别的事,哪还顾得上?”

济航真人道:“方才我和两名师弟同白泽观几位仙姑合力应付人、鬼二魔,忽见霁云圣姑御幡而来,身受重伤。我想妙一谷底恐怕魔涨道消,万一……”

苍霞老人听师弟说罢,对玉和仙姑说:“宜师叔,我们修道之人当以匡扶正义,降妖除魔为己任。眼下是仙界存亡之际,师叔切莫为我一人损了元气,应以大局为重。”

济航真人问:“师兄中的究竟是什么毒瘴,难道不能由我助你祛毒?”

苍霞老人道:“此乃天魔的拿手绝活,三花蛊。此毒变化莫测,要祛此毒瘴,修为精进如宜师叔尚且费劲,你又如何能助我祛瘴?”

济航真人思忖着,对玉和仙姑道:“师叔若不嫌我周贽愚钝,可否将师兄未入骨髓的余毒打入三两穴位中?我想就算我不能为师兄祛瘴,总能想办法稳住余毒,莫教其再入师兄骨髓。待此仙魔大劫告终,再从长计议。可好?”

这建议合情合理,玉和仙姑也未多想,便双手行三清指诀,以灵宝七绝咒将两股真元于指端化出金锥,飞窜至高空,再倒栽而落,把指端的金锥扎进苍霞老人天灵盖中六处大穴。苍霞老人登时面泛赤光,双手双足抖动不已。

玉和仙姑随即化身为剑气,封了苍霞老人风门、魂门、至阳、中枢、命门穴,这才现真身,归于原位,对苍霞老人说:“我已将你体内余瘴凝于玉堂、华盖二穴了。”再对济航真人说:“我授你两道鸣凤昊天符,少平镇毒之时,必定燥火淤滞,你只动罡气,以此符解他燥火即可,切忌动用真元。这三花蛊非同小可,若你以真元助少平,不仅你有中毒之险,少平体内的瘴毒也会冲破穴道,入经脉,侵骨髓。”

玉和仙姑交待完毕,肉身化入九曜莲花戟,飞向妙一谷。境魔见玉和仙姑入谷,炼出两串青光闪闪的转经轮,授予不远处的醉仙姑和玉面判官,道:“你们去应付那婆娘。”

醉仙姑神情恍惚,心思叫那光柱中的追云子分出大半,只勉强接住转经轮,应了一声“遵命”,这便逆风而飞,同玉面判官一东一西,挡住了玉和仙姑的去路。灵池上人见状,行七宝骞林指诀,朝醉仙姑、玉面判官二人放出元婴珠,却叫境魔的一道气盾引向别处了。他改行威灵指诀,以一股五行俱全的电光驱驭元婴珠,将其化作玄冰阵,推向境魔。

境魔连连后退,双臂急挥,以雷钉抵御冰阵之威,同时樱口大开,喷出一条黄澄澄的飞焰,反攻灵池上人。灵池上人喝道:“天、阳二魔已破阵无望,你莫仗着自己法力高强,以为我竟拿你没办法。我能把天魔送入阵内,也就能降伏你!”

“你要降伏我自然有你的能耐,不过你当真要降伏我,何必拖到现在?”境魔冷笑道,“我倒不信,这追云子耗尽毕生修为,能撑到天亮?”

双方才斗片刻,丑时将过,那冲天的光柱陡然消逝,疾风也随之停下,原先密密麻麻的浮烬忽地磷光闪耀,火萤一般舞在妙一谷中,轻盈无比。醉仙姑眼尖,一下子发现光柱原先中心所在有一粒紫光珠,正疾速坠向谷底。那紫光珠正是追云子的九霄玲珑子,只因纳了追云子的元神,金珠这才泛出紫彩。醉仙姑登时化作流光,朝那玲珑子俯冲而去。玉和仙姑、灵池上人与境魔也先后发现了玲珑子。

玉和仙姑推出一掌,掌气化作飞剑,直追玲珑子,灵池上人则以六合神通化出八个分身,其五用以攻袭境魔,掩护其真体脱身,另外三个分身则奔向醉仙姑,试图稍加阻拦,拖她片刻。玉面判官身姿矫健,左手弹出七枚雷钉,右手抛出虎界方。雷钉蹿到玉和仙姑掌气所化的飞剑跟前,相继炸开,冲开了罡气,那飞剑旋即烟消。虎界方则扩至原来千倍大小,通体泛青,电火忽闪着,捣向醉仙姑,替她挡开灵池上人的分身。

醉仙姑靠近了九霄玲珑子,这才放出她的酒葫芦,将玲珑子收纳其中,再由印堂化入自己体内,传声于玉面判官,道:“追云子元神已为我所收,炼化三日则灭,你速速掩护我出谷。”

此后的事——譬如怎样被醉仙姑带出妙一谷,醉仙姑又如何穿过雾霭,将他带离太和山——追云子是一无所知的。他当日的记忆终结于妙一谷底,九天九地归元阵中。他只记得其时,天、阳二魔于阵中施法,联合阵外的浊煞之炁,九天九地归元阵乾门关口已有所松动。追云子虽有九霄玲珑子镇关,阵中十六件法器到底受了煞炁侵蚀,若玉面判官当真寻到他的藏身之所,叫他真元大亏,那么九天九地归元阵失守只是时间问题。

站在追云子个人的立场,他已不在仙家三派之中,雁荡山里又没有什么了不起的奇珍异物,就算十个护法明王尽逃法阵,兕虎神君得以重生,于他也未必有多大影响,损失就更谈不上了。可用他弟子们的话说,他为人迂腐,总对紫云老祖怀着一日为师终生为父的执念。紫云老祖从前善待于他,是他这执念的根基。追云子自幼丧母,父亲又在饥荒中病亡,自紫云老祖领他上山、入门,紫云老祖于他便亦师亦父,两百年的恩情,他是永世难忘的。当日紫云老祖逐他出师门,他自然明白,此事紫云老祖不得不做,虽做得不情不愿,可身为一宫之主,不遵门规驱逐追云子无以立威,若在追云子名下破了例,来日人人都要破例,自然无规矩成不得方圆了。

眼下仙界大劫当前,按理说,追云子冒险入阵已经对得住仙家三派了,若法阵得破,自是天意所归,谁也怨不得追云子。然而追云子左思右想,竟生出以身护阵的念头来,这念头一闪而过,随即扎下根,盘踞在他脑海,成就了一个信念。正因如此,他才将自己几百年道行连同肉身炼作那道白光,以复阵内乾门玄关的神力,断了天、阳二魔破阵的指望。只是五百年后回想起来,说到这生死之际的抉择,追云子却是一副波澜不惊的态度,看客似的。

“现在我人不人鬼不鬼地活着,日复一日年复一年,不知何时才是个尽头。若那时候当真死了,万事皆休,未尝不是善终。你们兴许要说我不知足,又哪里知道我的苦处。”追云子言及此处,喷出一股紫灰烟团,继续说,“自醉仙姑将我带入这灵蛇堡,两百多年来,莫说外人了,便是在常朝云面前,我也极少露面。无论你们因何而来,我与你们总算有缘。我方才听你们与常朝云喋喋不休,互不相让,虽不知前因,倒也猜出些缘由来了。本来你们两方之间的事与我是无关的,不过我既然现了身,便无坐视不管之理。”

顾乘风道:“不知老前辈有何妙方?”

追云子将身前那股烟团一分为二,推到顾乘风和常朝云身前,道:“你们双方所以争执不下,无非是因为你不信我,我不信你。依我看,你们再争上百年也未必能争出个结果来,倒不如由我来做个中间人。常朝云,你将那信笺和那孩子交与我。顾少侠,你先破那信笺,待我验明内容,我便将那位公子交于你。如何?”

常朝云笑道:“你是师父心爱之人,我不得不敬你,可是那信笺何其重要,你叫我交给你,我如何放得心?”

追云子道:“我长孙齐从不食言。你若放不得心,待我唤你师父来。你总该信得过她。”

“那倒不必了。师父她老人家替你寻银华苔,少不了翻山越岭、劳碌奔波,我这点破事,实在犯不着惊动她老人家了。”常朝云笑道,“我只是担心这几个仙界弟子耍诈,长孙老前辈可当心叫他们蒙骗了。”

苏荣道:“你这妖女莫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我们重明观弟子行事光明磊落,岂会言而无信?”

顾乘风对常朝云道:“常姑娘是聪明人,聪明人好在聪明,坏也坏在聪明。我听闻这几百年,醉仙姑几乎不与魔界中人来往,想来凡尘俗事她更不会插手。那么由此推测,将睿王府或你们常府上玄天金罗阵与这烛阴玉瀑打通的,绝不会是醉仙姑,而是你。据我所知,醉仙姑先前有弟子数人,只是死的死、跑的跑,最后竟成了孤家寡人。既然如今单剩你一个弟子,你又天资聪颖,她自然纵容了些。你为那睿王卖力,她多半懒得管你,可是现在想来,有件事一旦发生,她是绝不会饶你的。”

常朝云冷眼睨着顾乘风,问:“什么事?”

“我道行虽浅,仙家三派的事,大大小小也知八九分了。怪的是,追云子老前辈元神未灭之事,在我们仙界从未有人提过。恐怕五百年前,仙界众人便以为追云子前辈已经形神俱灭了。我今日若不能救回叶家公子,除非你能把我永生永世困在此地,否则我逃出去,定要带人前来夺取追云子前辈的元神。你师父醉仙姑不辞辛苦守着追云子前辈,想必她对追云子前辈情比金坚,若她得知你这好徒弟为她招来此等麻烦,不知她会不会将你逐出师门呢?”

常朝云哪里料到顾乘风心思如此缜密,竟借机将了她一军。思虑再三,她对顾乘风说:“你可知我有一道法门,叫净心符,可令人忘事迷情?”

苏荣笑道:“原来是净心符啊,我跟师兄早已领教。若不是我师父告诉我,你这净心符只对凡人有法力,我还真以为是魔界上乘的法门哩。”

毫无疑问,常朝云失去了全部筹码,除了相信追云子,她别无选择。然而生性多疑的常朝云实在过虑了,追云子虽出身仙界,并未偏帮对方。待付晚香破了国师的信笺,他将信笺还给常朝云过目之后,才把叶琮交还顾乘风,由顾乘风纳入无尘剑内。

双方各得其所,正欲辞别追云子。追云子却从口中泻出三缕烟丝,冲到蛇瀑之外,随即对众人说:“灵蛇堡外有人。”

常朝云凝神倾听,道:“似乎不止一人。”

那三缕烟丝疾速冲回蛇瀑,融入追云子元神所化的人面之中。追云子随后对常朝云道:“是你师叔灵虚子和他两个徒弟。”

灵虚子与醉仙姑虽同拜于天魔门下,却早有不和。一方面因为醉仙姑天资更胜一筹,天魔偏爱于她,另一方面则因为当年仙界三派收服兕虎神君及七个护法明王之后,醉仙姑以师姐之名处处压制灵虚子,天长日久,二人心生嫌隙。当然,两百多年前,醉仙姑赶走灵虚子,强占灵蛇堡,才是二人相见如仇的根本原因。

灵虚子自拜归天魔门下,共纳徒九人,其中七人已然殒命。五百年前仙魔大战,仙家大获全胜后在太和山外围猎了百余小妖,当中二妖便是灵虚子的徒弟。他另五名死去的弟子,一人折于玄凰圣君之手,一人折于丁贤梓之手,另有三人死于付千钧之手。如今剩下的两名弟子,一个叫司空徒,一个叫地藏无门。

司空徒本是山间一株白梅,得日月华精,养成妖灵,灵虚子见其姿仪动人,灵息不凡,遂点化他修得人形。到底是千年白梅所化,司空徒生得油头粉面,早先与杜枭娘有染,后来又勾搭上金面妖尸,虽天资不足、法力平平,在魔界各处偏能左右逢源。比之司空徒,脱胎于鳄龟的地藏无门便要丑陋百倍,尖颅阔腮、粗皮糙骨,虽有人形,却未褪尽本胎。

毫无疑问,灵虚子与两名弟子是来者不善的,而且以常朝云对灵虚子的了解,他现下守在堡外,一定有个明确的目标。只是这目标究竟是灵蛇堡内的宝物,还是常朝云自己,又或者是正派这一干人等,常朝云却直言她无从肯定。至于追云子的存在,仅有醉仙姑、常朝云和她死去的几位同门知晓,只要那几位死去的同门未曾泄露此事与外人,灵虚子绝不会知道灵蛇堡中还藏着追云子的元神。

醉仙姑共纳门徒八人,常朝云排行第七,入门时前头六名师兄师姐仅余三人,后来这三人连同一位师弟又接连死去,常朝云便成为醉仙姑门下唯一的弟子。醉仙姑收徒最看忠义二字,不忠不义者,天资再高她也不会纳入门中。因此,顾乘风疑心灵虚子师徒三人守在灵蛇堡外,目标是追云子,常朝云未待他说完便一口否定了。

她说:“你们需知,魔界也同人间、同你们仙界一样,是千人千面的。我师父醉仙姑虽为雀妖所化,却比寻常凡人还讲礼义廉耻。我入门较晚,那时候师父已经在灵蛇堡安身,我入门的头等大事便是在烛阴玉瀑面前发誓,不得将堡内秘密泄露给外人,否则遭万蛇钻心之刑,形神俱灭,与人无尤。凡拜于我师父门下者,都要立此毒誓,我师父虽不轻易伤人,对不忠不义者却毫不留情。我敢肯定,灵虚子绝不可能知晓长孙老前辈的元神藏身于灵蛇堡。”

鹿连城道:“既如此,他们守在灵蛇堡外,究竟所为何事呢?而且奇怪的是,我们由王府外飞至此地,并无旁人知晓,莫非……”

常朝云笑道:“你有所不知,灵虚子入天魔门下之前已有道行,曾悟得一道法门,叫作百灵通神大法。此法门练至七重境界,百里之内却可与寻常鸟兽通神,见鸟兽之所见。只可惜这法门破绽百出,极易为人发觉。都怪我一时疏忽,在王府外未运功试法,才会叫他钻了空子。”

“想不到魔界竟有此等法门。”付晚香对顾乘风叹道,“我原以为我父亲自创的阵法已然了得,不曾想,魔界法门竟如此神通广大,令人防不胜防。”

追云子大笑道:“这位姑娘太看得起灵虚子了。这道百灵通神大法虽可与鸟兽心神相通,却只通其目,不通耳鼻,而且稍有法障这百灵通神大法便会失效,若不是你们大意,那灵虚子又恰巧将法门施在你们附近,他是无从追踪你们的。”

苏荣对付晚香道:“你还未见识玄鹤宫的通天幻形大法,此法门可化形传声于千里之外,哪是魔界这些雕虫小技可比的?”

常朝云哼着鼻子,道:“好个雕虫小技,我倒要看看,你有什么本事打败灵虚子。”

苏荣还要说话,顾乘风一把拦住她,道:“我与灵虚子的徒弟地藏无门斗过法,此妖修为极精,当日我凭天罡猎月檠,单打独斗亦不是他的对手。现在我虽多了两样法宝,恐怕也只能勉强与之战平。现下他们师徒三个都在,我想我们几个若与他三妖硬斗,定要吃亏。”说到此处,他向追云子行了个拱手礼,问道:“不知老前辈可能指点一二?”

追云子看向鹿连城,问道:“你道行几何?”

鹿连城上前一步,道:“我仙根中人之下,不过道行却有百年了。”

“好,我且试试你根基如何。”言毕,追云子元神所化的面孔骤然坍缩,抽出一根纤长的烟柱,袭向鹿连城。鹿连城足尖一蹬,跃飞五丈之高。那烟柱穷追不舍,在他周身疾速旋绕,缠作烟笼。鹿连城行玄武指诀,将两股真元由丹田导出,经灵台穴炼作六股玄火罡气,游入双臂,汇至手印,化出绵绵气波,涟漪一般扩向烟笼。烟笼并无动静,鹿连城再运真元,额头上登时大汗淋漓。那烟笼旋即四散,再汇作人面,仍浮在原位。鹿连城则凝元聚气,落到地上,喘着粗气。

“可惜,可惜。你修为不精,内丹不稳,法力也不过尔尔。”追云子道,“你们要应付灵虚子师徒三人,恐怕只能靠这位付姑娘了。”

付晚香看看顾乘风,对追云子道:“老前辈有所不知,我虽有太华伏魔珠,也确知它三套心咒法门,却因道行浅薄,难以催动其法力。更别提五麝神鼎了。”

追云子笑道:“这两件法宝都是我师兄所炼,虽非仙家正统,却以我们玄鹤宫的苍南咒为根基。姑娘你脉息混杂,又未练过三派上乘法门,不能自如驾驭太华伏魔珠是理所当然的。不过凡事利弊相生,恰好因为你道行浅薄,修为不精,虽脉息混杂,却无元、气对冲之险。我现在暂时将你体内修为尽数化去,你可愿意?”

付晚香道:“我虽自幼修炼白泽观法门,到底仙根不足,加上我自己也未尽心,才将入个门罢了。老前辈若有办法教我们斗赢堡外三魔,只管化去我修为便是。”

追云子道:“我只是暂时将你修为化入内丹,十二个时辰后,你的白泽观修为又会逐渐恢复如初。你速速打坐,将内丹运至印堂,再封神藏、天突穴。”付晚香照做着,追云子言毕,自口中吐出一枚形似水滴的金珠。

左仪忙低声对顾乘风说:“师兄可还记得当日我们在西梁国参加降魔大会,师兄和张松年斗法之际,他也使出了一枚法珠,与这法珠肖似,单是颜色不同。”

顾乘风记不得当日别的琐事,经左仪提醒,倒马上想起张松年那枚九霄玲珑子了。他对左仪道:“难怪这位追云子前辈可保元神五百年不散。光靠那醉仙姑以银华仙苔替他续元,恐怕是不足以保他元神不散的。你可记得师父曾说过,玄鹤宫一众法门中,最不起眼的,便是九霄玲珑子,然而九霄玲珑子也正是玄鹤宫最神秘莫测的法门,道行不出三百年无以练至最高境界。我想追云子前辈元神不散,与这颗九霄玲珑子息息相关。”

二人说话的当口,九霄玲珑子已入付晚香体内。只见她面泛紫光,九霄玲珑子所到之处,腾起一绺金色氲气,那氲气散至体外一尺之远竟汇作蜂蝶,振翅飞向远处。才半盏茶功夫,九霄玲珑子便由她印堂飞出,归于追云子口中。

玲珑子一出体,付晚香脸上紫光渐消。追云子对她说:“你体内白泽观修为,我已为你化尽。我现在将昊天九宸经炼入两道坎离双花符中授予你,你封上双耳听宫、耳门穴,借昊天九宸经的力道将太华伏魔珠炼入内丹。”话音未落,已有两缕青色烟丝逸出追云子元神化就的面孔,聚作两道符箓。追云子念念有词,一股罡气自他口中泻出,扩至两道符箓,咒语则融在其中,把坎离双花符染成朱红色。他再轻轻一吹,两道坎离双花符便缩为朱红磷光,朝付晚香脑门袭去。

付晚香闭目凝神,那昊天九宸经九阙八十一条心经咒语便明明白白显在她脑海。她调元运气,一面默念昊天九宸经,一面将太华伏魔珠和内丹分别运至双手劳宫穴。随即,她念叨一句“大道无形,生育天地,合”,那“合”字一出,她双掌即合,只见一道白亮的闪光由她掌心迸发,闪光过后,付晚香周身紫气蒸腾,如此这般持续片刻,待紫气消去,她才睁开双眼。

追云子道:“你且驱驭太华伏魔珠试看看。”

付晚香默念心咒,封双臂间使、曲泽、青灵穴,先行双白鹤指诀,把两股罡气经臂背诸穴推向双手阳池、中渚穴,再双手行剑指诀,举臂收气,以中冲对顶曲鬓穴,将内丹由丹田提起,升至风府穴。只见点点磷光由她曲鬓穴散出,再连作游丝,入她中冲穴,经阳池、天井、消泺诸穴回聚于玉堂穴。

霎时间,付晚香胸口磷光跃动,周身散起两层赤黄交替的护体法光。她再行北斗指诀,便将风府穴中蠢蠢欲动的内丹自印堂导出。内丹出体,即刻分作三股流光,冲向远处的蛇瀑。但听三声巨响,流光竟撞开蛇瀑,由空穴之内便可循流光的轨迹看到蛇瀑外的景观了。众人叹服之际,付晚香改施七宝骞林指诀,冲出蛇瀑外的流光登时回头,原路折返,由她印堂归体。

追云子又道:“十二个时辰内,太华伏魔珠都会与你内丹合一,此后神珠渐归血魄,你原先的修为便会复原。这太华伏魔珠由我师兄所炼,法门中藏着哪些秘密,我自然不知。不过当年他靠这太华伏魔珠威震神人魔三界,便是白泽观掌门灵池真人,虽炼成了元婴珠,也要让他三分。也多亏这颗太华伏魔珠,他才能在六百年前得脱凡胎,修成地仙之位。五百年前那场仙魔恶战本是他历劫积缘,登修太乙金仙的绝好机会,可惜他与一位游仙大斗了一场,伤得不轻,无力参与那场星劫。罢了,这些事我本不该说与你们这些后辈。”

付晚香捂着胸口,对追云子说:“老前辈,方才我驱驭太华伏魔珠,调元运气时并无不妥之处,然而收回仙珠,胸口却暗痛不止,这是何故?”

“我师兄炼成此珠时已有数百年道行,此珠威力如何,你是可想而知的。以你的修为和道行,要自如地驱驭此珠与人斗法,本来是痴人说梦。我授你昊天九宸经,明面上是将你内丹与这太华伏魔珠合而为一,其实是损你经脉,甚至于你仙根有害的。你因道行浅薄,真元不足以催动此珠法门,只有以内丹带动此珠,凭你此时的修为,方可轻松驱驭此珠。然而你每运此珠,内丹都要出体一次,风险不小。说到底,这不过是舍本逐末的权宜之法。”言及此处,追云子对顾乘风道,“这位少侠仙根卓绝,你们出堡后,若与那灵虚子恶战,望你务必以法器保护这位姑娘,再替她输元送气。以你们二人之力,是可以勉强应付灵虚子的。”

顾乘风道:“我定谨遵老前辈教诲。”

追云子问:“你可与那灵虚子斗过法?”

“晚辈未曾与他斗法。”

追云子道:“此妖师承天魔,天魔的锁神瘴共七十二道法门,此妖无不精通。而且他在那七十二道法门之上,还悟出了五道阵法,威力虽则平平,却个个阴狠毒辣,都是要人性命的。不过朝云是他师侄,这些同门法术总归万变不离其宗,她自有应对之法。我怕的是他那三道毒瘴。”

苏荣道:“我有一件千叶九心环,不知能否克制他的毒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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