客厅里,韩宪楚看到她回来,站起来眼巴巴地望着她的手。
艾重华知道他关心什么,把手里的纸条递给他,转身把东西放好。
韩宪楚回到房间,打开纸条看了看,确认是组织同志的回信,他们还在沪市,东西已经被根据地同志接手送回去了。
一直玄心的事情终于有了着落,韩宪楚松了一口气。
“谢谢。”韩宪楚除了说一声谢谢,什么也拿不出来,很是不好意思。
艾重华压根不在意“不客气。”
不能进空间,艾重华走进书房打发打发时间。
宣纸铺开,静心研磨,鼻尖蘸上墨汁,艾重华想起了爷爷教她画画的时光。
一幅远看是翻腾的云海,其间隐约可见淡墨的松林点缀于山石之间,秀峰独立,云雾缭绕,千帆过尽,瀑布飞流,
近处是一老农牵着一老牛,虽不见其神态,却依然可以想象得到老农劳作后与老牛归家的悠然闲适,宁静淡雅,真乃山水与人间烟火气的最美融合。
画了几幅画,艾重华想着干脆练练字,前世上了中学后课业太多,没有空去上兴趣班了,书法一道就荒废了。
练字可以宁心静气,现在没事做,这这个正好。
韩宪楚在门口静静呆呆地看着小艾姑娘画画,写字。这姑娘家里遭遇巨变,孤身一人蜗居在此,却能坚强地把日子过得有滋有味,可能很多大男人都做不到如此。
看着她恬淡作画的样子,他本来因为生活感到焦躁不安的心也得到抚慰。
艾重华坐了一个多小时,站起来走走。
哎呀,忘了一件事。艾重华进房间,拿出一个木匣子,走到客厅。
“新年快乐,送你一件新年礼物吧。”
韩宪楚看着突然出现在眼前的匣子,听到这话,都发懵了?
“为什么送我礼物呢?你救了我,应该我感谢你的。”
艾重华都不知道这人怎么反应这么大,自己想着这人应该是个真正的红党,看在他抗窝的份上,送他一个手表没什么,反正从鬼子那里拿了十几个呢。
就是放在前世,朋友间送个礼物再正常不过了。
“没什么,这东西我放在这里也是积灰尘,送你了,也好看时间,我有好几个呢,戴都戴不过来。”
“……”韩宪楚打开匣子,一阵沉默。
姑娘,要不是你救了我,看着是个好人,你这波要拉仇恨了,你知道吗?还好几个,戴不过来,你知道我们多少战士连一根表带都没有吗?全连队拿不出一个完好的手表。
艾重华看着他催促道“戴上试试,合不合适,不合适要叫师傅调一下表带。”
看着艾重华已经坐下来泡茶了,一副毫不心疼的样子,这可是手表,看看这表带,看看这表盘,这指针,一看就很贵。
枪,车,名表,都是男人想拥有的,韩宪楚也不例外。他摸索着戴上了,越看越喜欢,脸上不自觉露出笑脸来。
艾重华啧啧,这人,还以为不要呢。这么快就戴上了,牙花子都笑出来了。
韩宪楚笑笑,坐下来,“给我来一杯茶。”眼睛还时不时瞄一眼放在桌子上的手,是手表。
艾重华看着这人手上的伤已经结疤了,腿上的应该也好得差不多了,不枉自己给他喝了这么多灵井水,熬的药都是用灵井水熬,虽然是稀释过的,但功效依然不错。
再让他住几天吧。
艾重华问“你会下棋吗?会的话跟你下盘棋吧,不然太无聊了。”
韩宪楚,我连饭都吃不饱,整日游击打鬼子,怎么会下棋。
艾重华“那我教你下一个最简单的棋吧,三子棋。”
说完拿了一张纸,画出几排格子,跟韩宪楚讲了规则。
一开始,艾重华轻轻松松地赢了几盘,越到后面越难对付,想平局都难,后面几乎每局都输。
“你好聪明啊!”艾重华赞道。
韩宪楚被夸心里美滋滋的,可面上还是腼腆地笑笑,“是小艾姑娘教得好。”
艾重华不客气地赞同他这个观点。
艾重华想着探一下他情况“韩大哥,咱们也相处几天了,我是个什么样的人,相信大哥也看得出来一点,我想问大哥点事,你能回答吗?”
韩宪楚愣了一下,很快回到“小艾姑娘是个赤城勇敢的人,你问吧,能回答的我尽量回答。”不能回答的当然是缄口不言。
“大哥是红党的人?”
妈呀,一上来就问这么猛的吗?韩宪楚沉默一瞬,还是老实点点头。“是。”再多的没有了。
“你是前线作战还是搞地下工作?”
韩宪楚又沉默了,这姑娘想干嘛?
他回到“组织需要我做什么,我就做什么,一切听从组织安排。”
“哦,我也不问你为什么被追杀,不问你在什么部队。”
“你们杀过鬼子了吗,杀了多少?”
韩宪楚想了想,这个可以说,“杀过。”具体在哪里杀,杀了几个可以不说。
艾重华想着,嘴够严的呀。也有可能自己问话技术不行,问这些人家还可能以为自己是敌特呢?
“嗯嗯,鬼子该杀。”
“你会用电台吗?”
艾重华有电台,但不会发电报,知道是用摩斯密码,可是知道是一回事,会操作是另一回事,况且她都没有密码本,电报发给谁呀?
韩宪楚顿时警惕起来,这姑娘问这个干什么?
“没接触过,现在不知道。”现在不会,以后可能会,况且发电报是有专门的通讯员发的,自己也不算说错。
艾重华真是服了,不亮出大家伙,这家伙是不肯透露一星半点了。
“你不用那么担心,我是花国人,我家里也有人在抗窝。”艾重华也没说错,前世自己爷爷的舅舅,就是果军,隶属李德林的部队,北上参与了大战役的,牺牲在了抗窝的战场上。
按照前世爷爷的记忆,估计这时候舅公已经牺牲了。
“哦,原来如此。”难怪她的行事作风干净利落,春联还留了一截白的,还能安全把自己的纸条送出去。
说完,韩宪楚又沉默了,该说的我都说了,剩下的都是不该说的。毕竟鬼子跟花国人面孔很像,又生性狡诈,不得不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