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晚的道路崎岖不平,雨水不时落下,陈周路脱下外衣,小心翼翼地盖在彤彤身上,唯恐她受凉生病。
“哥,你怎么来了?”张大伟刚从车间出来,看见陈周路骑着二八大杠进入工厂,惊讶地问。
“你去整理一下房间,让彤彤先去休息!”陈周路望着困倦的彤彤,对张大伟吩咐道。
说完,陈周路抱下彤彤,走向办公室。张大伟为了看管账本,在里面搭建了一张简单的床,日夜与账簿为伴,也为陈周路提供了便利,不回家的时候,这张床就成了他的栖身之处。
陈周路将彤彤被雨水打湿的衣服放在一边,接过张大伟递来的毛巾帮她擦干头发,哄她入睡后,转身步入车间。
夜班的村民们看到陈周路,工作更卖力了,他们都想展示自己的实力,争取成为夜班组长的位置。
次日清晨。
又到了向供销社送货的日子,陈周路雇用的三轮车准时停在仓库门口。这些事无需陈周路操心,赵林早已等候在门口,等待三轮车到来,准备装货。
仓库门开启的刹那,赵林惊呆了,地上散落着无数布条,拖把凌乱地丢弃一地,估计有将近一千把受损,布条短得仅剩手指长度。
“陈哥,陈哥!”赵林顾不上其他,一边叫喊一边奔向办公室。
“林子,怎么了,发生什么大事了吗?”陈周路听到赵林的声音,走出办公室,看到他紧张的样子,皱起了眉头。
“仓库出问题了,你快跟我去看看!”赵林拽着陈周路的手臂,向仓库跑去。
陈周路站在仓库门口,眼前的景象让他怒火中烧,但他明白,此刻不是发泄的时候,面对困难必须保持冷静,这是他前世用生命换来的教训。
然而,真正做到临危不乱的人寥寥无几。
“哥,这怎么办啊?”张大伟匆忙赶到,瞥了一眼仓库,脸上满是焦虑地看向陈周路。
“先挑好的拖把装车,送到供销社,别让吴姐久等。损坏的都要返工,质量不能妥协!”陈周路冷静地对张大伟吩咐。
“好!”张大伟见陈周路如此镇定,心中稍安,立刻着手安排。
仓库里的拖把被一一搬离,这一千把的利润不过几百元,陈周路负担得起,但这件事让他内心感到压抑。
陈周路的烦恼并非源于赔偿的金钱压力,而是因为损坏的拖把显然是人为破坏,他身处黑暗,敌人却在明处。他无法确定幕后黑手的身份,如果是同行所为,陈周路清楚该如何应对,但现在的问题是,他一无所知关于仓库事件的真相。这次损失了一千把拖把,下次要是仓库被毁,赔偿的代价远不止几百元。因此,陈周路决心要找出这个隐藏的策划者。
村长得知拖把厂的状况后,匆忙赶来。
办公室内,陈周路、张大伟、赵林和村长四人默默相对,只有窗外屋檐下的麻雀嘈杂的叫声穿透静默,成为唯一的外部声响。
“哥,我觉得是刘红干的!”赵林忍不住打破了沉闷,直接指向刘红。
“林子,没有证据,不能乱说!”陈周路心中也有疑虑,刘红是其中之一,另一个人就是刘刚。刘刚身为公子哥,平时放荡不羁,却头脑简单。陈周路从未把他当回事,刘刚平日嚣张跋扈,昨天受了那么大的侮辱,晚上报复也不是不可能,动机明显。
然而,如果刘刚真要对付陈周路,他会通过刘铁找个借口把陈周路抓走,然后狠狠教训他吗?
刘红因为工资问题对陈周路怀恨在心,他有足够的动机实施此事。况且,刘红本就是个凶悍的地痞,村里的无赖,让他做事或许不行,但惹是生非,他可是行家里手。
在仓库事件没有确证之前,陈周路不能轻率地找任何人麻烦。
“哥,刘红本来就是个无赖,还能有谁呢?!”张大伟皱着眉,对刘红的不满溢于言表。
“先不提刘红,仓库的钥匙除了你们两个,还有谁知道?!”陈周路瞥了他们一眼,皱眉问道。
“……”
张大伟和赵林互望一眼,都摇了摇头。
“……”看到他们的反应,陈周路眉头紧锁,沉默地抽烟。
“哥,刘红会开锁!”张大伟咬紧牙关,抛出一颗炸弹。
陈周路闻言,双眼骤然瞪大,抬头看着村长。
“没错!”村长抽着旱烟,点头承认。村里人都知道刘红因为盗窃被捕过,会开锁的本事早已不是秘密,即使村长想要隐瞒,陈周路随便找个村民也能打听出来,所以他选择坦诚回答。
“……”陈周路舔了舔干涩的嘴唇,半晌没有说话。
“小陈,如果真是刘红做的,我支持你报警。但如果不是他,我们也不能冤枉他。”刘红毕竟是刘家窑的人,他的行为关乎整个村子的名誉,加上村长与他有亲戚关系,不得不为刘红辩护。
“二爷爷……”张大伟听到村长再次为刘红辩护,心中不满,皱眉欲言又止。
\"小陈,我决定冒险向你请求,让我去查明真相,是不是刘红所为。我保证,今天就会给你一个确切的答案!\"村长说完,轻敲他的烟斗,步向办公室外。
\"二爷爷,我并非这个意思……\"陈周路意识到村长误解了他的意图,试图澄清。
\"小陈,你的想法我清楚。如果是刘红,我会亲手把他送进牢狱。如果不是他,我刘家窑绝不替别人背这口黑锅!\"村长瘦弱的身影挺直,目光坚定地注视着陈周路,言语中流露出坚定的决心。
陈周路听后沉默不语,目送村长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