街头空无一人,李询担心她出事,始终悄悄跟随。
前方,那一抹红色的身影在漫天飞舞的雪花中格外显眼。
原来,她今日穿着一身红色,还是嫁衣般的艳红,直至此刻李询才注意到。
萧山山步履蹒跚,那一抹红色在白色的背景中显得异常孤独。
她时而抬袖拭泪,抬头望向飘落的雪花。
最终,在一个无人的巷口转角,萧山山再也抑制不住内心的痛苦,跪坐在雪中,仰头痛哭起来。
那悲痛欲绝的哭声,听得让人心里发抖,仿佛那声音里蕴含着无尽的哀伤。
李询远远地看着,紧握着拳头,犹豫着要不要过去给她些安慰。
脚下踩雪的声音响起,由远及近,从他背后传来。
李询转头看去,原来是照姐披着斗篷缓步向他走来。
“你怎么在这里?”
“我一直都在,是我要她出来的,她若有什么事,我也有责任。”李清照从斗篷下取出一件披风,还掏出了一把伞。
“这么寒冷的天气,别让她受凉了。女人身子娇弱,冻坏了可是大事。”看着李清照递过来的披风和伞,李询摇了摇头。
“我不能过去,好不容易才拒绝了她,不能再给她任何希望。”“嗯,我无法判断你做得对不对,因为这件事本就复杂,难以评判。
你还是去给她送过去吧,不管结果如何,毕竟她爱你,也算是你的妻子,你们已经行过婚礼,送她回家吧。”李询坚定地摇头说:“照姐,你这是把我推向困境。”“是否是困境我不清楚,但我知道,你现在不去送她,她可能会做出冲动的事情。
她表面看似坚强,内心却十分脆弱。”李清照的目光始终停在萧山山身上,说着这话时,她瞥了一眼李询,他的脸上满是冷漠,显然是决心不去。
李询回望巷口的萧山山,摇头道:“她不是被人呵护的珍宝,她是个能承受痛苦和委屈,依然勇往直前的女孩。”李清照轻轻叹了口气,说:“既然你想与她断绝关系,那你为何又跟出来?其实你心里还是挂念她。
我能帮你的就到这里了,这趟浑水太深,我不想再涉足。
但我得告诉你,我看得出她对你的情感是真的,你心中也对她有一丝好感。
婚礼已成,天地人三界皆知,没有离婚,你们仍是夫妻,你逃避不了的。”李清照深深地看了李询一眼,摇头将斗篷和伞塞到他手中,再次看了一眼雪地里哭泣的萧山山,然后叹了口气,离开了。
李询左右为难,好不容易下的决心,现在照姐却让他去送她,这不是给了她希望吗?
踩雪的声音渐行渐远,又有新的踩雪声传来。
这次是从萧山山所在的巷子边传来的。
三个东京城的小混混缩着手,刚从赌场走出来。
“真倒霉!这么冷的天,还要我们去收债。”“嘘,别让马爷听见。”“怕什么!马爷又没跟着来。
可能他正搂着哪个温柔的姑娘乐呵呢。”“别提了,最近听说马爷的后台高衙内去世了,马爷刚把他所有的财产都给了张公子和王少爷,打算找新的靠山呢。”三人低头聊天,边走边说。
一个混混注意到巷口的萧山山:“嘿,看那边,有个伤心的姑娘。”另一个人问:“那姑娘干嘛坐在那儿?”
“管她为啥,看起来像是失恋了,咱们过去安慰安慰她。”三个混混走近萧山山,他们的对话,李询一点都没听到,因为声音远,又在巷子里。
“这么漂亮的姑娘,怎么一个人坐在这儿?”
“是不是遇到什么事儿了?要去哪儿?我们兄弟送你。”他们蹲下来,围着萧山山,这次的话,李询听得清清楚楚。
听他们的语气和腔调,十足的地痞调戏女子的模样。
李询静静地在后面看着,他没动,因为他知道萧山山的身手,那三个混混根本不是她的对手。
李询等待着萧山山有所行动,就算她在这里伤了人,他也会为她担着。
他甚至心里很希望她狠狠教训那三个家伙,也能缓解一下内心的苦闷。
然而,萧山山一直跪坐在雪中,没有任何举动,只是偶尔伸手擦眼泪,仿佛周围的一切都与她无关。
那三个混混见红衣姑娘没反应,一个嬉笑着伸手拍了拍萧山山的肩膀。
李询的眼眸一紧,因为那个混混拍过之后,见她仍无反应,竟然那只轻浮的手沿着萧山山的背部往下滑。
“山山,起来打他们啊!”
李询在心里呐喊,握紧了拳头,心中愤慨不已。
尽管如此,他仍然站在原地没动,一方面相信她能保护自己,另一方面又不想给她带来期待。
然而,李询并不知道,此刻的萧山山,内心已经死寂。
被抛弃,千里迢迢来找丈夫,又被拒绝,遭受冷漠,再加上这漫天飞舞的雪花,更加深了她的悲伤和孤独。
摸着萧山山背部的混混,见这个美丽的姑娘没有任何反应,朝他的同伴投去得意而下流的眼神。
“嘿嘿,是不是遇到什么难事了?是不是被你家那位抛弃了?这种男人我见多了,不如跟我们回去,我们兄弟安慰你。
你也可以在我们兄弟身上找点乐趣,放松一下。”另一个人色迷迷地附和:“就是,这么冷的天别人不在乎,我们兄弟可是心疼呢。
看看这小脸蛋,冻得通红,来,哥哥帮你擦擦眼泪。”那只猥琐的手,竟伸向了萧山山的脸庞。
“她怎么还不动?萧山山,你这疯狂的女人,你在干嘛?为什么不反抗,为什么不打他们?”
李询向前迈了一步,但握紧了拳头,咬了咬牙,又退了回去。
“我已经说得够清楚了,我们的情分已尽,以后的道路,就像两条平行线,可能再也无交集。山山,原谅我,原谅我的冷漠,对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