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许,如前世一般,在嘉善心中,洛桃安与原主都只是坏女人,不是亲人,更不是祖母。
第二天一早,沈瑞准备妥当,吃完早饭,在院子里等着嘉善。
他时不时焦急的朝嘉善的房间探头,看她何时出来。
日头逐渐上升,眼看就要迟到了,沈瑞朝嘉善房间喊了一声。
“姐,你起来了吗?我们快迟到了!”
见房间里迟迟没有传来回应,沈瑞一咬牙,先去了村塾。
姜夫子站在村塾门口,看着气喘吁吁跑来的沈瑞,抿了抿唇,什么也没问。
只说:“快些进去吧!早课即将结束,从今天开始,我不讲人物风貌了,开始正式教你们书本上的知识,以后可别来这么晚了。”
沈瑞心里咯噔一声,点点头,快速进了村塾,拿出课本,与周围的同学一起进行早课。
没一会儿的功夫,早课结束。
姜夫子不理会还没来的学生,翻开课本说:“这段时间,我一直让你们诵读《三字经》,你们可都读会了?”
“都回了。”
“那《三字经》讲的是什么,你们可知晓?”
“……不,不知。”
“从今天开始,我上午教你们《三字经》中蕴含的大道理与大智慧,下午教你们练字。现在……咱们就从‘人之初,性本善。’开始。”
村塾顿时安静下来,只剩下姜夫子讲课的声音,抑扬顿挫,落在沈瑞耳中,犹如仙音,但落在某些人耳中,只觉昏昏入睡。
沈家,跟着沈瑞一起起来的常月娥,将手里的活计忙完,朝嘉善的房间看了一眼。
这时,送完夫君回来的姜翠屏见状,好奇的上前问道:“月娥姐,你在看什么呢?”
常月娥抬起下巴,朝嘉善的房间点了点,说:“我在看她什么时候起床去村塾。”
她站起身,拉着姜翠屏进了厨房。
“也不知道我们这个小侄女是怎么了,突然不想去绣坊,想读书,还公然顶撞娘,亏得娘脾气好,宠着她。不仅不生气,还允许她读书。可结果呢!这才第一天,日上三竿了人还没起床。”
姜翠屏听着常月娥的酸言酸语,笑着问道:“怎么?月娥姐你吃醋了?”
常月娥叹了口气,“自然。这么好的娘家,这么通明的祖母,谁不吃醋。”
昨夜与夫君谈了一宿,在沈惜知的分析下,比常月娥看得更透彻些的姜翠屏笑了笑。
“月娥姐,你先别羡慕,这件事啊,且有的闹呢!”
“怎么说?”
姜翠屏眼珠子一打转,交了心的两人没必要隐瞒什么,她便将自己知道的全说了出来。
常月娥听着,猛吸一口气。
“娘要以此分家。这……这怎么能行?”
父母再不分家,这约定俗成的道理流传了近千年。
虽说公爹去世的早,但娘身体康健,且事实为家里考虑。
每个人有付出就有回报,算不上绝对的公平,但也不曾偏心。
常月娥抓着姜翠屏的手,“翠屏,前些时我误会了你,好不容易咱们解开误会,成为闺中密友,现在要分家……我,我不想与你分开,玉明估计也不想与两个弟弟分开。”
姜翠屏听着拍了拍常月娥的手,说:“月娥姐,这件事到底是我的猜测,算不得数。而且,这家分不分,全在二哥。”
两人聊着,看时间不早,做起了早饭。
另一边,一早上不见踪影的洛桃安也没闲着。
她坐在车子边缘,带着一车的木料回到家里。
让运送的活计帮忙将木料堆放在家中后,洛桃安结清费用,让人家离开了。
此时正是中午吃饭的点,做好饭的常月娥听到声响走出厨房。
“娘,你回来了。你买这些木料是要做什么呀?”
洛桃安嘴角一勾,做什么?自然是抢了沈常晖的饭碗。
不过她没这么说出来,而是说:“我昨天看到家里有几处地方不是很稳固,买些材料回来加固一下。”
闻言,常月娥没有丝毫怀疑。
家里确实有地方需要加固,比如牛棚那边,又比如柴房。
“娘,饭做好了,我们先吃饭吧,吃完饭咱们再找找家里需要加固的地方到底有多少,等二弟回来,直接让他加固就行。”
沈常晖虽然是木匠,但这种活计也是能做的。
洛桃安点点头,跟在常月娥身后来到饭桌旁。
家里的男人,除了沈玉明,其余都走了,或是做工,或是读书。
中午吃饭的,就只有洛桃安四个婆媳和沈玉明一个男人了。
刚坐在凳子上,洛桃安第一时间不是拿起碗筷,而是问:“今天善娘去村塾了吗》”
“去了。”姜柔柔快速答道,生怕慢了一点就被人抢去回答的机会。
洛桃安又问:“什么时候去的,跟瑞哥儿一起吗?”
“这……”姜柔柔想着刚走没多久的嘉善,一时间说不出话。
早上沈瑞催嘉善的时候,姜柔柔也附和了几句。
但嘉善说:“村塾里教的那些我都懂,去晚了也不打紧。”
姜柔柔不信,说:“瑞哥儿这段时间一直在读什么《三字经》,你若能背出来,我就不催你了。”
嘉善立即“人之初,性本善”的背了起来,语气慵懒随意,颇有几分出口成章的意味。
见女儿如此聪慧,姜柔柔也就不管了,任由嘉善睡足了觉,磨磨蹭蹭的朝村塾走去。
这场谈话在姜柔柔的沉默中无疾而终,别人的女儿常月娥与姜翠屏不好说什么,一直闷声吃着饭。
之后,几人各忙各的。
晚上沈瑞、嘉善回来,两人都是一脸不高兴。
心疼儿子的常月娥赶忙上前,“瑞哥儿,你这是怎么了?”
沈瑞听到娘的声音,抬头看了看常月娥,又看了看嘉善,默默的摇了摇头。
“娘,没什么。”
一旁,姜柔柔也问了嘉善同样的问题。
霎时间,气不打一处来的姜柔柔指着沈瑞,说:“还不是他,扔下我一个人去村塾,害我被夫子骂,罚我写一百个大字!”
说着,嘉善眼中就淌出泪来。
沈瑞怔愕的望着嘉善,“姐姐你胡说,早上我去村塾前,等了你好久,全家人都看见了。走之前,我还喊过你,是你没有理会我,我才先走一步。还有那大字,是夫子留给我们的作业,怎么就成了夫子罚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