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以自身性命做局的情况下,阮赞廷如愿打入墨家内部。
并伪装成一心爱慕妻子的贴心丈夫,利用原主对他的愧疚,成功得到墨家尘封数年,被当初那位先祖‘毁去’的攻城利器图纸。
那图纸可以说是凝聚机关术全部的智慧,墨家人怎会轻易毁去?
但即便流传下来,也是残破不堪的。
阮赞廷拿到的,是原主自己尝试修复的。
对比那位先祖,原主设计的攻城利器差了不止一星半点儿,但到底是基于前人智慧的补全。
阮赞廷将图纸带回田相国,命工匠生产出来后,运到前线。
不过两天时间,那攻城利器就将守护琉璃国两百年的三台城破开一角。
半个月,三台城失守。
在田相国绝对的武力压制下,即便三台城早有准备,提前转移普通民众,留守的戍边军也损失惨重。
琉璃国国主震怒,一边命边关守城加强防御,一边命七皇子查明田相国攻城利器的由来。
七皇子领命后,第一时间就将目光放在了墨氏木行上,顺藤摸瓜的查到了一切事情的始末。
他将消息传回王都后,琉璃国国主震怒不已,下令让七皇子把恩将仇报的墨家赶尽杀绝。
原主的爷爷墨千工,在阮赞廷偷窃图纸离开山谷,三台城被破的时候就预料到了这一点。
他不忍原主因此丧命,便将她关在祠堂,遣散所有族人,打算一人承担全部过错。
但来势凶凶的七皇子,哪能允许墨千工以一人之命抵一城之命。
他先杀了墨千工,然后找到躲进后山的墨家青壮,杀一半留一半,用剩下的一半引出四散奔逃的墨家妇孺。
将他们尽数找到后,处以火刑。
唯一没被七皇子找到的,就是被墨千工关在祠堂的原主。
可当时原主满心愧疚,即便不知道三台城被破的消息,仅族中守护多年的图纸被盗这一条,就足以让她不吃不喝,心甘情愿的跪在祠堂里,向列祖列宗忏悔。
原主记忆的最后,她虽然没有被七皇子找到,但一个人一直跪在祠堂里,活生生的跪死了。
洛桃安看完原主的记忆,沉默了许久。
她在心中问道:【系统,原主的记忆为什么这么冗杂,有很多都是旁人的视角。还有,原主的心愿是什么?】
系统:【原主记忆冗杂这件事,我没有调查权限,我也不知道。不过原主的心愿我知道。】
【保住墨家,保住琉璃国。】
洛桃安闻言,愣了一下,【只有这个吗?】
系统:【只有这个。】
它看着宿主的表情,想到上个世界宿主做的事,瞬间明白了宿主为什么要这么问。
看来,宿主又要帮原主报仇了!
它默默叹了口气,因为规定的原因,它不能告知宿主这样做是不对的。
只能等世界结算的时候,祈祷这个世界的原主不会像上个世界那样给宿主打高分。
让宿主意识到自己的错误,从而改变想法。
用正确的方式完成任务,实现原主心愿。
想着,系统看着利用水灵,在祠堂上蹿下跳的宿主,它默默地闭上了嘴。
“这个祠堂建造的可真精巧啊!机关竟然设置在牌位上,这个时代,只要是个正常人,都不会想到机关会在牌位上。”
洛桃安呵呵笑道。
结合原主的记忆,洛桃安没一会儿就将整个祠堂构造摸的一清二楚的。
她伸手推动一座牌位,身后严丝合缝的房门打开,洛桃安快速离开祠堂,朝墨家山谷谷口跑去。
原主的心愿是保住墨家,为了得到更多积分,洛桃安想保住整个墨家。
这其中,自然就包括了原主的爷爷,打算独自赴死谢罪的墨千工。
得益于原主杂乱的记忆,七皇子沈煜抵达墨家山谷,见到墨千工后,并没有第一时间杀了他。
而是听他掏心掏肺的说了一大通话后,觉得墨千工的命太轻,抵不了三台城一城的命,才将他杀死。
然后进入墨家山谷,花了小半个月的时间,找到所有墨家人,对他们施以火刑。
此时,墨家山谷谷口,事态的发展跟原主的记忆一模一样。
沈煜一身银色铠甲坐在通体乌黑的马上,神色凝重的望着挡在谷口中央,面露死志的老者。
“老人家!”他开口问道:“你是谁?为何挡在这里?”
墨千工躬身行礼,语气坚定而平缓的说:“老朽墨千工,墨家现任族长,挡在这里,是为了赎罪。三台城两万五千七百二十八人,皆因老朽而死,老朽罪孽深重,七皇子要杀要剐,老朽绝无半点不从。但请七皇子放过老朽族人,他们全都是无辜的!”
此话一出,沈煜瞬间确定那攻城利器就是出自墨家。
他冷笑一声,“墨千工。两万五千七百八十二人的性命,你想用自己一个抵了,哪能那么便宜?”
说着,沈煜翻身下马,带着身后威严肃穆,浑身萦绕着杀气的神行营士兵来到墨千工面前。
“为了祭奠三台城死去的同袍,今天不仅你要死,你们整个墨家都要死。不过,在你们死之前,我需要你们发挥自己最后一点价值。”
沈煜说完,对身边的副将耳语几句。
那副将立刻拿出军中用于传信的纸笔,来到墨千工面前。
“那攻城利器威力巨大,设计也十分精妙。饶是我们使用军中射程最远的巨弩,也无法触及其分毫,更谈不上摧毁。你是墨家族长,机关锻造应当是最好的,对那攻城利器也应当是最了解的。”
说到这儿,沈煜目光变得幽深起来。
“只要你画出那攻城利器的制造图纸,我可以考虑放过你的族人。”
他语气阴沉的说完,身边的副将顺势将手中的纸笔递给墨千工。
几名士兵在周围找了块平整的巨石,搬到墨千工面前,充作桌子。
随后,几名手持火把的士兵围在墨千工身边,将他周身的黑暗驱散,他那一小块地方瞬间亮如白昼。
就这么被架在刀上的墨千工,摩挲着手中的纸笔,开始绘制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