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涿郡起事以来,二十年的飘零锤打,锻造了他强大的自我修复能力和顽强的心里素质,若不是有这样的本事,他岂能坚持到今天?
“我如今拥有天下第一智谋卧龙,便一切皆有希望!”
刘备深吸了一口气,转身回来。
“军师请起,此皆顾泽遗患,与你无关。不知军师后面,又当如何应对?”
刘备弯腰,将诸葛亮扶了起来,两人走出大堂,并肩坐在樊城府衙门前的石阶上,看着黄色的夕阳落在山巅。
诸葛亮见刘备非但没有半分的怪罪懊恼,反而对自己态度温和,还甚为倚重,心里更加感激。
“主公暂居樊城,犹如卧在猛虎身侧。曹贼随时都有可能攻打过来。如今事不宜迟,亮愿星夜前往江东柴桑,说服吴候,与曹操决一雌雄!”
刘备左手握住孔明的手,右手轻轻抚摸着他的手背,眼角挂着泪滴:“备一身一命,尽皆寄托在军师的身上了!”
“愿军师此去江东,一帆风顺,早日归来……”
诸葛亮目光远眺,此时夕阳已经落山,天边的晚霞如一道燃烧的火光。
“主公放心,亮心中已有计较。明日一早,我便起身。”
刘备点了点头:“好!明日我送你出城!”
……
柴桑。
鲁肃的府邸上。
天色微亮,东方的天际似有似无的透着一抹白。
又是一夜未眠。
鲁肃站在院中的桂树下,已经往来漫步了一个通宵。
曹操虎踞鲸吞,六十万兵马南征荆襄,原本以为凭借荆州之能,最起码能抵挡个三五个月,这样的话江东不但能有足够的时间备战,而且还能相时而动,随时坐收渔人之利。
可没想到原本江东拼死都拿不下的荆州,在曹操的一纸招降书送达襄阳之后,竟然毫无骨气的下跪了。
蔡瑁张允不但归附与曹操,还为了献殷勤偷袭了江夏,阻挡了周瑜奇袭江夏的军事行动。
如今柴桑吴候宫里连日临朝商议此事,众说纷纭,各有见解,有的主张迅速备战,血战长江,保卫江东。
但大多数以江东氏族为首的文官们,却主张江东之主孙权效仿荆州蔡瑁张允,献出降书顺表,屈膝于曹操,以保江东数十万生灵安全。
“难道我江东才历三世,不足二十年,便要就此崩塌了不成?”
鲁肃长叹一声,一只手扶在桂树的树干上,浑身感到一种有心无力的疲乏感。
当朝之中,主战派只有他一人而已,虽然孙权对他甚为器重,但张昭顾雍等一干江东氏族实力雄厚,把持着江东的经济民生诸多领域,也不可等闲视之。
“老爷,门外有一书生求见!”
家下的老奴揉着惺忪的眼睛,一步一步轻手轻脚的到了院门口,低声说道。
“不见!不见不见!”
鲁肃本来就烦恼至极,恨不得天永远不亮,也就不用再去吴候宫,去面对那些令他思之头疼欲裂的国之大事。
所以未加思索,直接拒之!
“可是……”
老奴站在原地,想要说什么,但见到主人那副憔悴的模样,欲言又止。
“哪里来的书生?可是我熟识的么?”
鲁肃毕竟是个有长者之风的君子,略加思索,不由的又追问了一句。
“老奴之前并没有见他来过咱们府里,据他说,他乃是来自荆州,樊城……”
仆从垂手侍立在门首,已经准备退出去辞掉来客了。
“樊城?”
“书生?”
鲁肃的心头不由的一震!
“我在荆州并无故交!而且自从曹贼占据了荆州之后,荆州的氏族更是诚惶诚恐,早就断绝了和江东的一切往来,连往日的商贸合作都已经临时终止了。”
“在这个当口,还有谁能有这份胆量,从荆州直接来柴桑见我?”
“樊城?”
“那不是昔日顾泽大破曹仁的八门金锁阵之后,拿下的城池么?”
“难道来人乃是刘备的人?”
鲁肃微微摆手:“命他进来院中见我!”
老奴应了一声,又迈着沉重的步子,一步一步往外走去。
“且慢!”
刚刚走出去十几步,忽然听到身后又响起了鲁肃的声音。
“主人有何吩咐?”
仆从赶紧停下脚步,垂手站在道旁。
“你不必去了,我亲自去迎接!”
原本疲惫不堪的鲁肃,似乎此时浑身充满了力量,大步流星的往门外走去!
仆从看着鲁肃的背影,讷讷的瞪眼:“主人这是怎么了……那个书生天不亮便来打扰,主人竟然还主动降阶迎接?”
“江东有这种待遇的,除了鄱阳湖练兵的那个和吴候宫里的那个,还有谁?”
鲁肃的府前。
“诸葛先生!鲁肃迎接来迟,望乞恕罪!”
鲁肃精神抖擞,笑逐颜开,仗着天色微明的亮光,来到诸葛亮的面前。
“子敬!一夜未眠啊!”
诸葛亮羽扇纶巾,丰神眷秀,神态悠闲至极,飘然自有神仙之姿。
“人言卧龙先生神算无量,果然所传不虚,你怎知我一夜未眠?”
鲁肃降阶相迎,走到诸葛亮面前深施一礼笑道。
“子敬与亮从来不曾谋面,却能预知我便是诸葛亮,我又焉能不知你为国事烦忧,彻夜不能入眠呢?”
诸葛亮躬身还礼,两人对面相向,抚掌大笑,竟有一见如故之感!
襄阳城外,地处西山脚下的别致小院里。
清晨的朝阳,虽然与夕阳有着相似的颜色和温度,但一个充满了活力,一个却总带给人命不久矣的感觉 。
顾泽习惯在天亮之后,太阳出来之前的时候起床,然后在院中进行简单的体能训练。
这是他在前世的时候,从初中开始就形成的习惯,每天都被学校的起床号唤醒,然后开始围着操场跑步,然后在进行早自习的晨读。
此刻,他刚刚完成了体操的一系列动作,怡然自得的坐在院落那棵花树下的躺椅上,享受着朝阳的抚摸。
“顾先生,你尝尝?”
“这是糜姐姐亲自炒的小菜,听说还是她们糜家的不传之密呢!”
甘夫人推门从屋里出来,手中的托盘上端着三四个小菜碟。
紧接着糜夫人也跟了出来,抢前了几步,帮着甘夫人将托盘里的小菜全部放到石桌上,然后又回屋取汤去了。
“是么?”
“那倒真要尝尝。”
顾泽一笑,从躺椅上做了起来,迈步到了桌旁。
甘夫人急忙弯腰从桌上拿起一双筷子,给顾泽递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