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青也去找了张孔目,四联的书卷送上,这张孔目知道这是名人字迹,值得不少金子,对燕青说只管放心,他把文案往轻里开脱。私藏两副甲胄够不上死刑,命肯定能保住,但是案子肯定是翻不了的。
从张孔目那里出来,燕青也是无奈,值钱的东西送了,也就是能保住主人的性命,案子翻不了身,自己一会儿还要去探望主人,这该怎么说。
看这会儿天也近了午时,找了一个僻静的小店,包了间房子,将自己贴身的川弩等物寄存在此,又去药铺拿了好棒伤药,找了家酱肉的铺子,买了烧鸡,卤鸭,烧羊肉,一壶好黄酒又去监牢探视卢俊义了。
到了监狱门口,他还没有说话呢,那小牢子就把大门打开了,罗强心说这么客气嘛,平时不都得要上几个,没有散碎的银子,铜钱起码得给一串吧,今天是怎么了。
还没等罗强问他,那小牢子就说了,“小乙哥,我们节级在里面等你。”
哦,明白了,这是蔡福提前给他打过招呼了,知道今天自己还会来,这蔡福是个什么意思呢?
昨天我走的时候和他说的那番话,肯定是李固给他送钱了,他即想拿钱,可是多少还有点顾忌我昨天说的,手上不想沾卢俊义的血,这是想告诉我,坏人是李固,让我把李固给宰了,那他就能稳稳的吞下那五百两黄金了。
燕青进了那门,看到当院里有把躺椅,上面躺着的正是蔡庆,这铁臂膊看到燕青来了,也不敢托大,忙站起来。
看燕青走近了,他拉过燕青,假装亲近,“小乙,昨天你给我说的事还真有,真有人要我昨晚就害了卢大官人,可是我是什么人,答应小乙你的事怎么会食言,今天早上那人就来了,被我三言两语就打发走了,你可知道那是谁吗?”
燕青当然知道就是李固那厮,但是他还想让蔡庆说出来,就故意说:“我管他是什么人,要害我家主人,那他就是我的仇人。”
蔡庆听了燕青这么说,心中高兴,心说你快去把那李固杀了,然后那五百两黄金就是我的了。
“小乙我告诉你,你莫要告诉别人,那人就是你们府上的总管李固,这厮真的好狠毒,昨晚找到我的,要我昨晚就把卢大官人给害了,一天都不要拖,我今早上推说上方不允,他肯定有去找门子了,小乙你也要想想办法了。”
“小乙这相谢过节级,我自有办法对付那狗贼。”
又扯了两句,燕青进到监牢里面,去给卢俊义送饭。
让小牢子打开卢俊义监房的门,看到卢俊义斜躺在那里,听到牢门的响声,抬头看是燕青来了,卢俊义就想落泪。
还是燕青最忠义,没有忘了自己,这是给自己送吃的来了,那总管李固,自己对他有救命之恩,昨天燕青说这些都是李固干的,卢俊义还半信半疑,可是这一晚上在牢房里,他想了一宿,已经信了八九分了。
燕青看了卢俊义背后的棒伤,有些地方已经消肿了,然后又给他上了些药。这多亏卢俊义昨天在大堂上机智,看不是势头,挨了几下就承认了,如果他咬牙不承认,打死也就打死了,就是当场打不死,回头那背后的伤也能并发而死。
燕青给卢俊义把吃的摆上,给他撕了一条鸡腿,倒上一碗黄酒,让卢俊义先吃着。
看卢俊义吃上了,然后小声的对他说了自己昨晚离开他后都做了什么,见了什么。
正在吃着的卢俊义听说就是李固害的他,而且昨天晚上还霸占了自己的媳妇贾氏,那贾氏竟然也不知廉耻的三言两语就被他勾搭上了,气的血灌瞳仁,手攥拳头咯吱吱直响。
“主人莫气,那张孔目说了,主人罪不至死,等主人案子出来了,我救了主人,然后咱们就去报仇,如果主人现在就咽不下这口气,我今天晚上就把那狗贼杀了。”
“你莫要去,把那厮的命给我留着,我要亲手宰了这厮,我还要看看,他的心是什么颜色的。”
“好,好,这样最好,主人到时候亲自动手,看看那狗贼的黑心。”燕青是一阵好劝,卢俊义把自己的恨意都化成了食欲,燕青带来的食物,被他吃了个干净。
就这样燕青每天给卢俊义送吃送喝,过了几日后,卢俊义被带到州府大堂,当堂判了一个私藏甲胄,意图谋反,读了招状文案,决了四十脊杖,换一具二十斤铁叶盘头枷,就厅前钉了,刺配沙门岛。
之前燕青就找到了州府衙门皂吏的头目,送了银钱,让他们在脊杖时手下留情。罗强收到消息后,就准备一应是物品,准备在路上搭救卢俊义。
再说那李固,这几天着急的好像热炉上的蚂蚁,找到那个州府衙门里的都管,告诉他说,卢俊义不被处理掉,这边好多卢家的生意没法处理,让王太守快些。
等他听说给卢俊义判了一个流刑,心中老大不妥,这些当官的只想拿好处,事都没有给自己办干净,回头的干系还都在自己身上,眼见得这卢俊义是活命了,如果等他几年后从那沙门岛回来时,还能有自己的好吗。
不行,反正也是花钱买命,已经花了这么多了,不在乎再多些,今天是买了卢俊义的命,实际上就是救了将来的自己,想明白了这个道理,李固揣上钱又出去了。
李固在衙门口打听了负责押送卢俊义的是谁,便到了附近一个酒店里,叫人来请两个防送公人说话。
这负责押解卢俊义的是从东京来的董超、薛霸,当初得了高俅的命令于路上加害林冲,结果没能做到,后来被高俅找了一招之错,把他俩刺配到大名府。
这俩人到了大名府,被梁中书相中,知道这二人有些经验,就还让他们做了州府的解差。
董超、薛霸到得那里酒店内,李固接着,请至阁儿里坐下,一面铺排酒食管待。
三杯酒罢,李固开言说道:“实不相瞒上下,卢俊义是我仇家。如今他配去沙门岛,路途遥远,他又没一文钱孝敬二位,教你两个空费了盘缠。急待回来,也得三四个月。
我没甚的相送,两锭大银,权为压手。多只两程,少无数里,就方便的去处,结果了他性命,揭取脸上金印回来表证,教我知道,每人再送五十两蒜条金与你。你们只动得一张文书,州府衙门那里,我自理会打点。”
董超、薛霸两两相觑,沉吟了半晌。见了两个大银,如何不起贪心。
董超道:“只怕行不得。”
薛霸便道:“哥哥,这李官人也是个好男子。我们也把这件事结识了他,若今后有急难之处,也要他帮着照管。”
李固道:“二位官爷,我不是忘恩失义的人,只要你们今天帮我办了这事,今后在这大名府里,有甚么事,容慢慢地报答你两个。”